之前何向东唱的那一句,京剧乐师们配得是西皮快板,现在唱完了,变成了西皮散板。琇書蛧
唱陈世美的张复钦使动身躯,唱道:“既然有人将我告,你何不升堂问根苗?”
何向东和张复钦开始对唱,你来我往,这种对唱是最见功夫的,你要是水平不够,一下子就不知道被人甩到哪里去了:“你劝我升堂有什么好,霎时叫你的魂魄消。”
衙役王朝开始击鼓带原告了,鼓声响,王朝念白:“击鼓升堂。”
四衙役,四刽子手分别从两边场上。何向东端着袍带,缓缓扫视一眼,他身上的气场本就很足,以前说相声的时候就自然而然地把观众的目光全都集中在自己身上。
现在又是扮演包公这样正气凛然的主角,何向东丝毫不掩饰自己的气场,目光睥睨全场。
有那么一种人天生就是舞台的主角,只要他在台上,观众便不会再把目光再投向别人,无疑,何向东就是这样的人。
何向东龙行虎步极具气势地走上堂前而坐,端正坐下,目光直视着张复钦,所谓飙戏其实就是这样,后世那些拍电影飙戏,这些名词都是从传统戏曲里面衍生过去的。
西皮散板响。
何向东唱:“带上了香莲,看他招不招。”
王朝念白:“香莲上堂。”
秦香莲使着古代女人的身段,款款上场,本来这里应该是母子三人上场的,但团里面这次京剧队人来的少,没有小孩子,就把两个年纪差不多但是身材矮小的演员扮上孩子相就上场了。
秦香莲唱的是旦角,是京剧队里面一个叫韩丹的女人唱的,唱功很不错:“包相爷与我把冤伸。”
何向东迎着西皮散板唱道:“那旁坐的陈世美,上前对峙这负义人。”
秦香莲唱:“你如今来到开封府,包相爷不饶负义人。”
陈世美不甘示弱,唱道:“你冒认官亲将我告,公堂之上还敢放刁?”
秦香莲凄婉又决绝唱道:“我身上穿的是公婆孝,你身上穿的是蟒龙袍,恨你不过剜尔眼!”
陈世美唱道:“一足要你命一条。”
何向东念白怒喝:“大胆。”
……
三人开始对唱飙戏,这一场这三人是主角,唱词和戏份都在他们身上。
张复钦唱道:“纵然有人将我告,你把我当朝驸马怎开销?”
何向东义正言辞唱道:“慢说是驸马到,就是那凤子龙孙,我也不饶。”
“头上打去乌纱帽。”唱罢,何向东一把把张复钦头上的乌纱帽击落在地。
“身上再脱他蟒龙袍。”四个刽子手齐力把张复钦身上衣服扒了下来。
何向东单手一指,唱道:“人来捆绑陈世美。”
四个刽子手就这鼓点把张复钦举了起来,两人举手,两人举脚,高高抬起。
何向东念白:“陈驸马。”
张复钦被抬在半空,念白:“包明公。”
何向东怒斥念白:“陈世美。”
张复钦也是大怒:“包黑贼。”
何向东怒气冲冲一句念白:“呀呀呸。”西皮散板响起,他唱道:“杀妻灭子罪难逃。”
又是一句念白:“刽子手。”转西皮散板唱道:“将陈世美押至在二堂道。”
四个刽子手齐力将张复钦抬了下去。
其余在场上的衙役全都站在了何向东的左侧,张复钦是在右侧被抬下去的,那里正是下场门,何向东怒视着下场门,唱道:“铡了这负义人再奏当朝。”
京剧乐队却没有听下来,依然在奏着,何向东在台上迈腿动身,使出一连串身段来表现人物内心的坚决。
鼓板一变。
何向东率先迈着步子往下场门跑去,后面的衙役跟上,所有人下场,这一场演出结束了。
下一场就是皇姑等人来救陈世美了,因为时间不够就不演出了,演完这一场就好了。
一直出了下场门,何向东才收了身段,大松一口气,累得舌头都快吐出来了,直道:“哎呀,累死我了,好几年没上台了,我差点没累死在台上。”
张复钦也没有走远,他笑着说道:“挺好的了,还别说你这唱的可真是够味啊,简直让我们大开眼界,不管是身段还是唱腔,都是完美无缺啊。”
何向东笑笑:“您太客气了。”
唱秦香莲的韩丹刚刚接受完采访,往回走了过来,笑着对何向东说道:“是你太客气了,今天你可是让我们这些人大开眼界啊。”
何向东淡然一笑,现在他脸上涂着浓重的黑色脂粉,这一笑,黑漆漆的一张脸上露出一口白牙,看起来很是诡异。
韩丹笑了笑,说道:“别愣着了,前面记者等着呢,快过去接受采访吧。”
“您先请。”何向东很客气地对张复钦说道。
张复钦更加客气:“别别别,今天你是功臣,你先请。”
何向东推辞道:“别,我就是一个年轻晚辈,这样不合适。”
“没什么不合适的,今天就你先走。”张复钦不容分说地推着何向东往前走。
何向东也只是苦笑,其他人也没有丝毫意见,反而都露出理所应当的神情。何向东今晚在台上的完美演出,终于把京剧队里面所有人都征服了。
记者摄影师还有沈月琪三人早就在那里等着了,见着演员过来了,记者首先把话筒给了何向东,他们都知道包公才是主演。
“请问您对您今天的演出满意吗?”又是这样老套的开场。
何向东微微笑了一下,说道:“还行,就是有点累。”
记者又问:“作为这场晚会唯一的一个戏曲节目,你们在编排了多久啊?”
京剧队人的齐齐一僵,都把目光看向了何向东,他就是来救场的,排练多久,他哪儿知道啊。
谁知何向东面不改色,也改不了色,太黑了,他很淡定说道:“排了很久很久,我们准备了好几个月,就是为了把最完美的演出奉献给观众,尤其是我们这些上场的演员,都是在台下磨练了无数次的,每一个都是,那种累是你们行外人难以想象的。”
京剧队面面相觑,韩丹这种女孩子耳根子红了,看着何向东的眼神那叫一个精彩。张复钦也长大了嘴,这就是那个急公好义的何向东?
太不要脸了吧,我们排练是有些时间了,可你是什么时候排练的啊?你不是好几年没唱了嘛。
可京剧队这些人也没法说,还要帮何向东掩饰,何向东是捧了自己一下,可关键他也捧了他们这些人啊。
“是啊,是啊,可累了。”
“累得都没有人样子了。”
“我妈都差点没认出我来。”
张复钦也捏着鼻子说道:“是啊,尤其是演包公的何老师,那是一个没日没夜地操劳啊。”
韩丹看着京剧队这些人,眼神中充满了惊讶,像发现新大陆似得,这群人什么时候这么不要脸了啊?
好嘛,何向东一句话,把所有人的画风都带的跑偏了。
何向东看着镜头,露出一个憨厚的微笑。
沈月琪看着画着浓妆的何向东,不知道为什么她老是觉着眼前这人有些眼熟。(未完待续。)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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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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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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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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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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