龚佩佩茫然看着周围,然后缓缓在许空的面前跪下。
许空站在龚佩佩面前,如泰山擎天,低声质问:“昨完酒会,我见到你了,你见到我了么?”
“见到了。”龚佩佩低声说。
“拜见师尊了么?”许空问。
“没。”龚佩佩感觉自己的额头冒出了冷汗。
许空点头,再问:“昨晚铁塔出现的时候我在场么?”
“在。”龚佩佩回。
“我让你动手了么?”
“没。”
“有把握对付铁塔么?”
“没。”
“这一巴掌,冤么?”许空问。
龚佩佩咬着银牙,摇头:“不冤!”
许空点头,再问:“知道铁塔现在应该在哪儿么?”
龚佩佩抬头:“铁塔这个时候应该会在千金坊。”
“换上衣服,跟我走一趟。”许空目光一寒。
龚人杰连忙上来问:“许先生这是要去哪儿?”
“我许空的徒弟,只有我许空能打,什么时候轮到旁人教训?”许空的声音愈发冷了下去。
今天,就算被判官堂盯上行踪,许空也得出这口气,何况,凝脉五阶的他未必怕判官堂的行刑弟子!
千金坊,西城的地下赌庄中算是比较大的一个了,表面上,他是一个棋牌会所,一层二层都是正儿八经的棋牌室和休息房间,但是地下可不太正经,烧焦的烟草味和金钱的味道在这里来回冲荡。
阳光找不到的角落,总是有阴影的,有人需要,就有人服务,铁塔满意地看着周围的一切,这个场子今天又进账数百万,每一天的生意都是那么地好,何况,还没有到晚上。那才是这个销金窟最疯狂的时候,有钱人会挥舞着支票,他们身边光鲜亮丽的女伴会扭动腰肢发出诱人的笑声,扮演成兔女郎的姑娘穿梭其中,迈动黑色渔网袜包裹的腿,捧上酒精饮料和筹码,助长每一个金主的气焰。
这里是黑狗最主要的收入来源,他把这个地方交给了铁塔,这个两米高的汉子没有让这里失控过一次。曾经有西城的大人物在这里一晚上输了上亿,于是他耍赖,带了一堆养的高手来砸场子,那些人都被铁塔捏碎了骨头。
他陪着黑狗从一无所有到如今坐拥西城的一方天地,是铁塔最器重的人,也被人称为西城的第四高手。
现在,一个赌场的小姑娘告诉他,4号桌的客人已经赢了三千万了,他还在赢,散客都在跟着他下注。
4号桌,是最简单的游戏,猜大小,三颗骰子都是六个面,摇出豹子(也就是三颗骰子的数字相同)庄家通吃。
“玩骰子?”铁塔冷笑,“让老蛇上去,摇几个豹子,让他把钱吐出来。”
小姑娘擦了把冷汗:“蛇爷已经去了,可怎么都摇不出豹子,这人也是怪了,九成几率能猜对。他已经兑了两批筹码,有个小姑娘帮他用皮箱装出去,咱们外面的人拦不住那个姑娘!”
铁塔皱眉,站了起来:“怎么可能?老子去看看!”
他走到了四号桌,那里已经围了一圈人,他们的目光都紧紧盯着桌边的两个人,一个是瘦弱不堪,留着两撇八字胡的男人,他正在摇晃着骰盅,能看见他鬓边的冷汗。
桌边另外的一个男人,手中玩着几个金币,那是他们用来当做筹码的东西,身后的两个皮箱里装着一叠一叠的现金,粉嫩嫩地,晃得人眼睛生疼。
“大。”他把面前的筹码全部往写着“大”的那一边一推,铁塔眼皮狂跳,这一堆小山一样的筹码怕是有一千万!
顿时,许多客户纷纷跟着他下注,于是“小”的那一边只有稀稀拉拉十几个筹码,大的这边却堆了数百上千,金灿灿跟一座金山似的。
八字胡男人咬着牙打开了骰盅,然后不由地倒吸一口冷气。
他还没喊话,周围人就一阵欢呼:“六五三,大!”
盘里的三个骰子落得分明,一个六,一个五,一个三,明晃晃地,铁塔看着都有些眼睛疼。
“这些筹码,换现金。”男人把筹码一收,冷笑着给自己点了根烟,“玩得差不多了,该去洗个脚,按个摩。”
他把目光投向铁塔:“千金坊,应该不至于赖账吧?”
“不至于。”铁塔挥手,“给钱。”
四个工作人员过来,清点筹码,把现金取来,装满那几个皮箱。
“把钱带走。”男人挥手,一个清秀的姑娘低着头快步进来,把皮箱拿上推车,就要把小车推向电梯。
“小妮子,是你?”铁塔忽然往上了一步,他认出了那小姑娘,正是正武盟的龚佩佩。而那耍钱的男人,自然就是许空了。
许空往侧面走了两步,挡在铁塔和龚佩佩之间,寒声说:“她是我徒弟,你昨天打了她了?”
“是。”铁塔瓮声瓮气地说,“你来出头?”
许空点头,对着周围喊了句:“各位,给个面子,清个空场出来,今天这里得见血。”
人群呼啦一声散开了,龚佩佩停下了脚步,看着许空和铁塔两个人站在赌桌间的过道。
“碍事!”铁塔哼了声,把身边的赌桌往侧面一踢,这赌桌每一把估计都有数百斤重,在他脚下却如同是玩具一般被踢得老远,龚佩佩被吓了一跳,心说这力量好生恐怖。
“你有这桌子重么?”铁塔冷笑着指着被踢出去的赌桌问许空。
许空摇头:“桌子不会还手。”
“居然还有人敢跟铁塔动手?”有人议论。
“西城第四,坐了三五年了,但是前头三个人也没多少人想惹这个楞汉子。”
“年轻人不知死活,不会长命的。”他们议论纷纷。
在他们眼里,渊渟岳峙一般站在那里的许空,好像是在等死。
龚佩佩也有那么一丝丝的担忧,但她想起临行前爷爷对她说过:你师父的身手摆在那儿,就算打不过铁塔,带你跑还是没问题的。
铁塔把自己的手关节捏得咔咔作响,然后往前跨了三步,每一步踏出许空都能感觉脚下的地砖在震颤。
可许空还是站在那里,眼看着铁塔那千斤重拳往自己身上落来。
“师父小心!”龚佩佩喊了声。
许空伸手向上,触碰到铁塔钢拳的一瞬间,忽然手往侧面用力,把那一拳的力量稍稍往外引了一些。同时纵身腾空,闪电般的三脚踢在铁塔的腰间。
铁塔闷哼一声,退了三五步,许空落地,掸了掸身上的灰尘,冷冷地看着铁塔:“现在懂了么?桌子,不会还手。”
“师父打得漂亮!”龚佩佩很兴奋,他打不过铁塔,她爷爷也没有十足把握,可是她拜了个好师父啊!
铁塔呸地一声把嘴角的血沫吐了出去,寒声说:“你死定了。”
“铁塔怒了!铁塔怒了!”周围的看客大喊,还是没有人看好许空。
许空低头看了看手表:“行了,让黑狗来收尸吧。”
他说着原地一踏,如闪电般欺进,铁塔双臂如同黑猩猩一样张开,刚要砸向许空。只见许空低头,翻身,单手撑地,双腿闪电般踢出两脚,把铁塔的双臂踢开。www.xiumb.com
就在铁塔一愣神的功夫,他已经到了这大汉身前,低声念了句:“我幽天殿传人,哪怕是个记名弟子,苍穹之下,也无人敢欺!逆者,当诛!”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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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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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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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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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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