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生皆有道,得道就是顶峰,道就是通往顶峰的路!”墨铭狠声。
“什么是道?”老者再问,声音逼人。
“道就是万物,就是所有!”墨铭答。
“什么是道?”老者突然站了起来,苍老的身影中带着不可直视的威严。
“我……”墨铭缓缓摇头,神色迷离,“……不知道!”
“看看你的脚下。”老者轻说。
墨铭低下头,平静的江面映出漫天的星辰。
一颗微小的石子从老者处抛来,石子没入水中,破灭了星辰,在平静的水面上荡起一片轻微的涟漪。不一会,涟漪消退,星辰的倒影在水中重组。
“这……”老者盯着江面,“就是……道!”
仿佛醍醐灌顶,墨铭脑海中的某一处轰然洞开。满腔的仇恨潮水般的褪去,整个世界在他眼中缓缓改变,变成了另一番模样。
“原来……”墨铭恍然,“这就是……道!”
白袍老者短暂的沉默后厉声道:“但是你还是来了!你还是要杀我!”
“我说过,我并不是为杀你而来,这是我的命数,”墨铭说着,“今日,我必要了结这段因,结了这恶果!”
墨铭从黑甲中掏出一枚白玉,竟与自身腰间的白玉如出一辙,墨铭把白玉抛向白袍老者:“这古玉是小轩从南海寻来的,当年我将它熔成三块,我们三兄弟一人一块,天下间再没有相同之玉,当年你为了隐藏身份,居然杀掉了天启渊中的所有人,却没想到把它掉在天启渊中。”
白袍老者握着白玉,干枯的双手微微颤抖着,他慢慢褪下连衣的白帽,露出了白帽下恐怖狰狞的面孔。
老者的皮肤已经完全枯萎,紧紧的贴着骇人的骨骼,仿佛一具穿着衣物的骷髅,皮肤上的血管凸出,眼球深深的陷在眼眶里,及其恐怖。
“居然被神威反噬到这种地步,”墨铭叹息,“其实当年以你的道行,只要潜心修行,得道只是时间问题罢了,可惜你私心太重,使其心魔乘虚而入,最终沦为如此下场。”
“耀渊的共鸣是你的杰作?”骷髅微微的颤抖着,“你一早就计划好的?”
“耀渊虽然为我所铸,但只有你的血能解封,”墨铭淡然,“我别无选择。”
“你又不能驾驭它……“骷髅仿佛想到了什么,双眼圆瞪,仿佛就要脱框而出,”
难道……“
墨铭静静的看着骷髅,缓缓点头。
“我不信!我不信!”骷髅摇头,”难道我耗费这么多年的光阴,尽是一场虚无?“
“放下吧!”墨铭轻叹,“万物皆有命数。”
“凭什么?凭什么我修道多年才有的地位,他一朝神启就要尽数夺去?”骷髅咆哮着,“我不甘!我才是这天下的主宰!我才是这天下的王!”
“万法自然,”墨铭淡然,“你双眼被掩,心魔太深。”
“那么,就让我万劫不复吧!”骷髅四周突然迸发出彻骨的冰霜,九练炎火一阵抖动,冰霜大盛,一声爆裂之后,九练炎火的包围竟然被冰霜生生冲破,骷髅咆哮,万千冰霜汇成一柄三丈冰剑,整个觅雪殿被冰霜冻结:“死吧!与我的秘密一同埋葬!”
千万杀机之中,墨铭淡然而立,左手负在身后握着木匣,九练炎火在身边悄然燃起,墨铭轻叹,只身踏入满天冰霜之中。
云层之下,大雪遮天。
酒过三巡,云浮生甩甩脑袋,方才荆羽凡变戏法似的从怀中掏出墨铭的美酒,扬言要与云浮生拼酒,云浮生陪伴了墨铭多年,喝的都是天下间最烈的酒,所以当云浮生才泛起酒劲时,荆羽凡已经自己倒在了石桌上,嘴中还断断续续的喊着再来。
云浮生茫然的望着亭外的大雪,心中隐隐约约不安起来,他总觉得有些什么事将要发生了。三个月前,自己还是一个无忧无虑的少年,虽然奉墨铭为师却也并没有从墨铭那里学到什么,一天到晚钓钓鱼,看看书,也是悠然自得。但是自从来到这昆仑,仿佛一道无形的门轰然洞开,一切都变得不一样了,程浊轩的墓,笼罩天地的大雪,传说中的昆仑神山,云浮生见识到了曾经只有在传说中才能听到的事物,也感觉到之前的平淡生活仿佛离自己越来越远。
云浮生甩了甩脑袋,想把那些恼人的思绪从思想中清除,却突然发现一丝异样,那满天的大雪不知何时居然……停止了!
毫无征兆的,一道火光突然照射下来,仿佛穿透黑暗的明灯。云浮生猛然抬头,荆羽凡却已经冲出避雪亭,也不知他刚才是真醉还是假醉,云浮生朝黑云中望去,只看见满天的黑云被人生生从中间破开一个口子,一位黑袍黑甲的男人从云中迅速坠下,男人坠落的轨迹中燃起了滔天的炎火,炎火肆虐,铺天盖地的黑云居然全部开始燃烧起来,天际被炎火烧的通明,仿佛一口无边无际的熔炉。m.χIùmЬ.CǒM
“师……师傅”云浮生也来到了避雪亭外,在看见下坠中的男人时愣住了。
“放心吧,你师傅没事,”荆羽凡笑,“能弄出这么大的动静,会有什么事?”
只是眨眼间,墨铭在云浮生不远处坠落,厚厚的积雪被下降的冲击力砸的飞溅而起,随后缓缓飘下。
云浮生赶紧追了过去,积雪慢慢平静下来,墨铭负手握着木匣,抬头望着燃烧的云层,背对着云浮生站立在雪坑之中。
“师傅!”云浮生大喜,刚想上前,一只纤细的手却从身后紧紧的扯住了云浮生。
一直从容不迫的荆羽凡此时却皱紧了眉头,双眼冷冷的盯着不远处墨铭手中的木匣。
云浮生转过头来,却被荆羽凡的神情吓了一跳,手上挣扎着,却怎么也甩不开。
“你是为它而来?”墨铭先开了口。
“我原以为它早已不在昆仑。”荆羽凡声音冰冷。
“我不知道当年陈浊轩在南海发现了什么,”墨铭转过身来,把木匣握在胸前,“我只知道这是他在这个世间唯一的遗物。”
“哼!”荆羽凡冷笑,“你是不肯给我咯?”
墨铭摇头,抬手毫不犹豫的将木匣向荆羽凡掷了过去,木匣在空中辗转,最终插入了荆羽凡脚边的积雪中。
荆羽凡眉头皱的更紧了,一双凌厉的眼睛紧盯着墨铭,一只手慢慢的抚上木匣,然而就在指间触摸到木匣的瞬间,手掌仿佛被无形的力量弹开,荆羽凡迅速抽回了手,双眼紧盯着自己的手掌,一张眉头紧锁的脸上神情起伏。
而此时,在荆羽凡身旁的云浮生一言不发的盯着插在积雪中的木匣,目光呆滞,他上前一步,一只手魔障般的向木匣伸了出去。
“小心!”荆羽凡大惊,伸出手去想阻止,却怎么也扯不动云浮生的手。
仿佛饥渴的鱼望见大海,等待了千年的人等到另一人的归来,云浮生紧紧握上木匣,眼神冷傲。
“怎么会?”荆羽凡大惊,阻止云浮生的手堪堪愣在半空中,眼神死死的盯着云浮生。
一股无法用言语形容的威严从云浮生身上散发而出,仿佛……神魔降临。
“怎么了?”云浮生猛然回过神来,却发现木匣握在自己手中,他迅速抽回了手,转身却对上荆羽凡的双眼,一股凉意瞬间从心里涌起,那荆羽凡看自己的眼神,就像在看一个……怪物!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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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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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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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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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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