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明之中,墨铭不为所动,单手画符,一道炎火汇成的符文凭空出现,墨铭指间一弹,符文瞬间送进寒潭之中。
“来了……”墨铭低喝。
话未落音,七尺寒潭一阵裂爆,潭水化成一柄柄冰剑四射开来,一柄紫菱包裹的长形木匣从潭水中激射而出,直冲殿门。
冰剑在触碰到墨铭与白袍老者的瞬间融化,九练炎火无声的燃烧起来,包裹住两人全身上下。
“禁!”白袍老者捏决怒喝,身后的长袍无风自动。
空气仿佛突然凝固,木匣在即将冲出殿门的瞬间停住,仿佛陷入流沙之中,一道无形的结界阻挡在它面前,勉强挡住了木匣的势头。
墨铭身形一闪,留下一道残影,消失在原地。
与此同时,殿门一阵轻颤,结界濒临崩溃,木匣再进一寸,眼看就要冲出殿门。
一只黑甲覆盖的手迅速抚上木匣,墨铭悄无声息的出现在殿门前,与此同时,结界完全崩溃,木匣似乎不甘心似的拖着墨铭向殿外飞去。
“破!”墨铭双手握着木匣,身形辗转,居然借着木匣的力道将它插入殿中石板。
石板轰然炸裂,通天的光明之中,墨铭双手撑着木匣,双眼紧闭,嘴中急念,古老的咒语仿佛亘古的共鸣从殿中响起。
随着咒语的起伏声,墨铭身上黑甲中的古老符文居然开始动起来,木匣不安的颤抖着,仿佛畏惧着黑甲上的符文。符文生生流转,光芒大盛,最终,符文随着咒语的终结,全部汇入紫菱包裹的木匣之中。
木匣终于平静下来,墨铭睁开眼,双手撑着木匣,黑袍飞扬,仿佛君领天下。
“守住天心,不要被它夺去心智!”白袍老者急道,“快将它再次封入耀渊。”
劝诫之下,墨铭却并无动作,他背对着白袍老者,一只手拿着木匣,轻轻抚着,眼神缥缈:“有些话,我一直想问问你……段秋城。”
再次听见这个名字,白袍老者身形微微一颤,随后厉声道,“段秋城早已死了。”
“那么你又是谁?”墨铭追问。
“我已得道,”白袍老者回答,“已无姓名。”
“得道?”墨铭问,“何为得道?”
“不死不灭既为得道!”白袍老者断然。
“所谓不死不灭,乃是超脱三界,”墨铭转过头来扯开身上的黑甲,谁也不曾想到,黑甲下的肌肤漆黑似碳,仿若枯萎,墨铭淡然,“不是不人不鬼!”
白袍老者厉喝:“若想得道当然得付出!”
“所以陈浊轩死了?”墨铭摇头,“为了你的道?”
“陈浊轩已然入魔,”白袍老者淡然,“死,对他来说是一种解脱!”
“当年浊轩可是视你为兄长啊。”墨铭还是摇头。
白袍老者怒喝:“魔启降于他身,陈浊轩的死是天意所定。”
“为什么还要欺骗自己?”墨铭盯着白袍老者,慢慢的吐出三个字,“潜……龙……渊!”
白袍老者一颤,负在身后的手偷偷捏决,一点虚无的冰霜悄然出现在他手中:“你在那看到了什么?”
“我看到的就是当年你看到的,”墨铭叹息,“正真的……启示!”
毫无犹豫的,白袍老者突然出手,殿中的空气瞬间凝固,只是一个闪身,白袍老者已经袭至墨铭眼前,掌中冰霜化作十尺冰晶长剑向着墨铭眉心刺去,所到之处寒风彻骨。
九练炎火无声的燃烧起来,堪堪对上了彻骨寒的冰晶长剑,一声闷响,冰晶长剑停留在墨铭眉间一寸,再也推进不了半分。
“怎会如此?”白袍老者大惊。
墨铭淡然的望着着眉间的冰剑,只是伸手轻挥,九练炎火大盛,悬在眉心的冰剑居然生生燃烧起来,白袍老者大惊之中弃剑后退。
“你的炎火怎会敌的过我的冰心?”白袍老者咬牙。
墨铭不答,再次挥手,九练炎火凭空出现在白袍老者四周,将他层层包围。
白袍老者捏决怒喝,冰霜从他体内一次次的迸发而出,在接触到炎火的瞬间爆炸出轰鸣巨响,而九练炎火一次次的抵挡着冰霜的攻击却丝毫不为所动。
“我问你,”墨铭淡然,声音缥缈,“五百年前你在潜龙渊中看到的其实不是魔之启,而是神之启,对吗?”
白袍老者一愣,仿佛忆起了最恐怖的梦魇,他闭口不答,冰霜四射,他疯狂的冲击着九练炎火的防御。
“潜龙渊中说神将降于人世,且将一统乾坤,”墨铭淡然,“而你当时已是天下间的神话,这昆仑神山主人的亲传弟子,在你师傅得道羽化之后,所有修道者都把对你师傅的崇拜转向了你,你在虚荣中活了太久,你惧怕神的出现会夺走你的一切,于是你对天下人说了个弥天大慌,你声称预见了魔启。”
白袍老者沉默。
“于是就有了五百年前的杀魔证道,”墨铭继续说着,“当年你号召了几乎整个天下的修道高人,但你没想到,神启居然降临在了陈浊轩身上,可是……你还是义无反顾的选择杀了他。”
“你都知道了……”白袍老者咬牙,声音冰冷。
“当年一战,活着回来的人只有你与我,而你我虽免一死,却也因为神威的侵蚀变成了不人不鬼的怪物,”墨铭淡然,“自那一战之后,天下道途百年凋零。”
“我只是替他们做出来正确的选择,”白袍老者怒斥,声音嘶哑,“有谁愿意屈居在别人之下?哪怕那个人是神。”
“你没有代替别人选择的权利,”墨铭淡淡说着,“众生平等。”
“那么,你现在是来替陈浊轩报仇的?”白袍老者突然放声大笑,笑声从白袍中传出,尖锐而恐怖,“别忘了,如果没有你的九练炎火,就凭我一人,更本杀不死陈浊轩!”
“你错了,我并不是为报仇而来,”墨铭摇头,“我来,是因为我的命数。”
“命数?”白袍老者皱眉。
“三百年前,在我进入天启渊之后,我当时的确决定来找你报仇,”墨铭淡然,“可是当年在临江湖畔我有幸遇到了一位隐世高人,他给了我一个机会让我看到了一些常人看不到的事,我从中悟到了许多,渐渐的,我已经放弃了找你报仇的念头。”www.xiumb.com
“什么事?”白袍老者追问,“能让你放下这样的仇恨?”
“关于这个世界的秘密,”墨铭喃喃说着,“关于道途的终极!”
三百年前,临江之上。
夜已深,下弦月。
一柄炎火剑从月中掠过,搅乱了夜空中的气流。剑上,墨铭负手咬牙,眼神凌冽。
段秋城!我定要你碎尸万段!!!
突然,一颗不起眼的小石子从湖中激射而来,扰乱了飞驰的火剑。墨铭冷哼一声,身形辗转,飘落在江面正中。
一位银发老人静静盘坐在江面中央,一串白烟从他嘴中散出。老人手里拿着一柄漆黑的烟杆,淡然的望着身下的江水。
“你是谁?”墨铭冷冷的盯着老者,“为何阻我?”
老者并不答话,低着头,幽幽的问,仿佛自言自语:“什么是道?”
墨铭一愣,离火剑紧紧握在手中:“我再问一遍,你……是谁?”
杀机之中,老者并不抬头:“什么是道?”
微风吹过,握着离火剑的手指指节爆响,墨铭紧紧盯着老人:“你是段秋城的说客么?”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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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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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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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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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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