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交易价格才几千,赵晓明的报酬可能也就是一顿饭钱。
交易在十万以内,可能能有个一千左右的中介费,这也差不多到顶了。
再往上,完全就看当事人的心情,如果那人高兴,赵晓明兴许能多拿一点,当事人要是个吝啬鬼,也就才两三千。
像李乐这样直接让利的,今天已经很少碰见。
冲着他这份真诚,赵晓明也自觉必须相助。
“李大师打听马宏深,想必是跟古玩有关吧。”
这就是明白人。
李乐点头没说话。
赵晓明开始给他介绍。
“这个马宏深啊,别看他在古玩行没什么名气,但他的实力一点都不比那些开店的差。”
“他名下有三间铺子,但对外呢打的都不是他的旗号,李大师听到这你可能犯糊涂了吧,现在这人做生意都巴不得用自己的名字当店名,他马宏深怎么不这么干呢?这其中有他的奥秘。”
“他为什么这么做呢,因为啊他大多数生意都不是合法生意,他怕自己一出事,所有产业跟着一锅端,所以啊,不仅店铺不是他的,他也很少去自个的古玩店。”
李子安以为自己猜中了,笑着说道。
“也就是说,他压根不插手古玩生意,那三家店铺不过是他其中一个产业。”
“错!小安老弟你要是这么想,你就错了。”
赵晓明放低了声音说道:“那三间店铺只是个门面,他压根不指望店铺赚钱。”
李子安笑了,“那他干嘛开店啊?”
说到这,赵晓明身上那股贩夫走卒的本来面目渐渐完全流露出来,自持手头上有点货,就开始端起架子。
“他那三家店都不在古玩市场,全开在古玩市场附近,除了三个门面,他还有一个专门经营古玩的总部,大宗交易主要都是在那完成的。”
“大宗交易?有多大?”
李子安成功上钩,顺着赵晓明的绳子往上爬。
“你往上想,你能想多大,那就有多大。”
赵晓明说这话的时候,一脸严肃,没有半点开玩笑的意思。
李子安心里开始有点惧怕,收敛起笑容,一本正经地问道。
“明哥,你就别再卖关子了,赶紧说吧。”
赵晓明笑呵呵地看看李子安,再转向李乐。
“李大师,卢芹斋知道吧?”
卢芹斋可是上个世纪我国最大的文物大盗,懂点古玩历史的人都知道。
当然,也有人不喜欢叫他文物大盗,但在李乐等身肩文化传承使命的人眼中,他就是个名副其实的文物大盗。
卢芹斋通过家主的信任与帮助,在高卢国开了个贸易公司,利用自己国人的身份,不断将我国文物贩卖到海外,其中最广为人知的文物便数唐太宗坟墓的石雕昭陵六骏。
赵晓明拿卢芹斋跟马宏深作比较,其意思再明白不过。
“这个赵晓明啊,有很大一部分客人都是洋鬼子,其他的全都是大老板。”
“跟他合作的人都是些人,您应该也知道吧。”
“他不仅有自己的人,还跟道上很多盗墓贼、文物贩子保持着上下级的关系,在这方面,大了不敢说,起码长三角附近,他敢说二,没人敢说一。”
李子安听了,肃然起敬。
“我的天。”
这段情报提供的信息已经够李乐用的了,但他还有一个问题。
“赵老板,照你这么说,你和马宏深马五爷,也是上下级关系?”
赵晓明本想否认,转念一想,李乐什么人啊,这点伎俩哪能瞒过他。
不过,他的笑容有点干涩。
“以前走的比较近,现在,不怎么来往了。”
李乐想起刚提起马宏深名字时赵晓明的反应,便知道他们俩之间有过不愉快的事情。
见他有点退缩,不想主动往下说,李乐又把话题扯到郎静山的国画上。
“去年,高卢举办了‘纪念摄影术诞生180周年’活动,不知道赵老板知不知道?”
赵晓明摇摇头。
李乐接着把话说完。
“活动搞了个“摄影术诞生180年180人”的名单,郎静山先生便是其中之一。”
他这是在提醒赵晓明,郎静山这幅画可比以前值钱多了。
赵晓明马上领悟到他这番话的含义,轻轻叹了口气。
“李大师,如果你想跟马宏深合作,有一点必须记住,不要让别人发现。”
李子安马上不乐意了。Χiυmъ.cοΜ
“明哥,你这话说的,我们做的是正经生意,又不是坑蒙拐骗,有什么好隐瞒的。”
“我当然知道你们不会坑人,可……”
赵晓明重重地叹了口气,说出了自己的故事。
“我当时也年轻,心想着马宏深他根深叶茂,跟他合伙绝对吃不了亏,当然,我确实在他身上赚到了不少钱。”
“可他的规矩很多,最重要的一条就是我们供货商,绝对不能与买家接触。”
“可是,他们许多客户都是通过我们这些人介绍过去的,我们怎么可能因为他们给的那点蝇头小利放弃自己的人脉嘛。”
“现在说起来,这事有五六年了。”
“周老板是我当时手头上最大的客户,他在马宏深手上买了件东西,三个月后的一个晚上,周老板带着人踹了我家门,说那件东西是赝品。”
“他买东西的时候,我又不在场,那件东西也不是我卖给马宏深的,可周老板不管不顾,拖着他去找马宏深理论。”
说到这,赵晓明极力回避李乐二人的眼神,连续喝完两杯茶,他才接着开口说道。
“周老板是合法的生意人,他哪懂马宏深的路子。”
“大晚上赶过去,砸门砸了大半天,马宏深的人才开门。”
“开门的时候客客气气的,等我们进到里屋,大门客厅门一关……”
回忆到此处,赵晓明的脸上毫无表情,瞳孔也只剩下忧郁的黑色。
李子安控制着呼吸的力度,小心翼翼地给他倒茶。
“马宏深把周老板给杀了?”
赵晓明摇摇头。
“周老板在外面叫了起码二十分钟,马宏深的人在开门之前就知道怎么一回事。”
“两扇门一关,十几二十个打手一下子从两边冲出来,我们压根没时间反应。”
“我们被摁倒之后,黑哥,黑子,马宏深手底下最厉害的打手,他二话不说,从周老板的人当中拖出来一个,当着我们的面直接划开脖子,那血!”
空气随着故事的戛然而止,才逐渐流动起来。
过了好一会儿,赵晓明接着讲述后续。
“打那以后,我再没碰见过周老板,有人说他举家搬去了京都,我,也就再不敢跟马宏深做生意。”
李子安现在有点庆幸,幸好今晚遇到了赵晓明,要不然,自己摸了老虎屁股都不知道,到时候,指不定怎么个死法。
想到这,李子安赶忙劝告李乐。
“哥!我们不能跟他合作,这,分分钟要到脑袋的生意,我们不能做啊!”
他们兄弟就两个人,与马宏深合作,确实非常不明智。
世界上各行各业都有非法之徒,马宏深这人你这辈子是躲不开的。
李乐自知生意之道,所以,他没立即答应李子安。
沉默了两杯茶的时间,李乐再问赵晓明。
“赵老板,你刚说我们跟马宏深要是合作,消息绝不能外泄。”
赵晓明点点头,他记得他说过这句话。
“马宏深能做到今天,足以能证明他不是个眼里只有钱的小人。”
“我这么说是因为我觉得,那件事很可能,他也是个受害者。”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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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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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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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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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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