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夜兄看护他们，不会出什么大事的。”
“我担心的就是夜贤。当年在铜虚山他追求我不成，会不会恼羞成怒将怨气撒在十五身上？”
袁振宗：“......夜兄并未追求过你。”
乔莺不高兴了，“怎么没有追？他腿脚还利索的时候，上山下水的追的少了？”
袁振宗捏了捏鼻梁，“他是想杀你。”
“对啊！杀我没成功，会不会要杀我儿子？”
“早知如此，当年你该安分些的。”
......
“十五，我爹平日里不是这样的。他...也许就是一时兴起，你没事吧？”夜欢像是做错事的孩子似的低头垂手的小心翼翼的问道。
她觉得她爹有句话说的挺有道理的。
母债子还，所以他这么一闹，她不也得在这儿赔不是了？
“你让你爹打你一掌，像我那样摔在地上，看看有没有事！”十五说着在肩上点了点，“这，这也疼。”
“哦！”胡萧忙的又给他捏着肩，边又数落到：“你爹心眼可真小，多少年前的事了，记到现在。再说了，又气去找夫人撒啊！拿十五报仇算什么一城之主？”
门外有人故意咳了两声，胡萧听出是夜贤的声音，弓着背蹿到初一身后躲着。
“出息！”十五白了他一眼。
夜卓然推着夜贤进了屋里，无双堡的房门口都没有门槛，外头也鲜少有石阶，就是有也会留了一处平坦的斜面方便轮椅上下。
夜贤一副‘我不是故意偷听’的神情，在大家看来，多少有点‘道貌岸然’。
“摔疼了吧！我带了些药，内服外用的都有，你自己找找看需要什么。”他道。
十五哼哼两声，“您还有一半气没消呢！谁知道您会不会给瓶毒药好让自己消气？”
夜贤：“我是那样的人吗？”
......
见屋里没人附和，夜贤又道：“我跟你娘有些过节，可也不至于赶尽杀绝，到底还是要顾忌一下师兄的面子。你爹身子可还好？没被你娘气出什么大毛病吧？好久没见到师兄了，甚是有些挂念。当年在铜虚山的时候，你爹对我...”
他稍稍顿了一下，从带来的那些瓶瓶罐罐里挑了一瓶递给十五，“对你修灵有好处。”
“我爹对您怎么了？”十五忘了刚才说的话了，接过瓶子倒了一颗黑色的药丸出来，随手就丢进了嘴里，他没看见夜欢想要制止的手，却看到了夜贤眼里‘奸计得逞’的笑容。
他脸色一变，“你真给我下毒？”
“没有，没有！哪能真给你下毒啊！真的是对修灵有帮助的丹药，就是多加了一味巴豆。分量不重，也就折腾个一晚上吧！”夜贤笑的好不得意。
......也就？
“您刚才不说袁伯伯在铜虚山的时候对您很好吗？您怎么能这样？”初一不悦的问。
“我什么时候说他对我很好了？他成天跟乔莺后头转，色、欲熏心，‘出卖’同门师兄弟。我要不是打不过他，我早血洗你们东虚山庄了。”夜贤忿忿不平的说道。
夜欢静静的看着他，“爹，这么不光彩的事，您真的没必要说的这么理直气壮。”
十五死死的瞪着他，奈何肚子已经不争气的开始闹了，他没什么气势的捂着肚子站起来指着夜贤道：“您跟我爹娘的仇了了，以后就说咱们的仇了。等我过了今晚，我再跟你好好较量一番。”
说完，他姿势怪异的朝外跑去，一边跑一边喊：“胡萧，给我拿厕纸。”
夜贤笑的直拍大腿，“你们看到没有，他的样子太好笑了！”
“一点也不好笑。”初一说完，跟着胡萧跑出去了。
英杰和孙星凝一言难尽的看了看夜欢，也跟着去了。
夜贤看热闹的追着问：“他去茅厕，你们都跟着做什么？我煮了茶，你们去喝茶啊！”
“爹！”夜欢涨红了脸，“您闹够了没有？您这样，他们以后要怎么看我啊？”
“他们欺负你了？”夜贤心情很好的让夜卓然退他到了桌边，拿了桌上的壶给自己倒了杯茶。
“那倒是没有。您干嘛老跟十五过不去？”
“那你回头问问他娘，为什么从前老是跟我过不去。刚才那东西，就是他娘教的。这么下三流的东西，换个人都想不出来。”夜贤刚喝了口水，敛了神色，“灵溪涧和铜虚山的事，卓然已经都告诉我了。你们要找的那个孩子，你们回来之前我已经派人去找过了。但是...没找到。村里的人说，那孩子半年前去山里玩，就没有再回来。他们派人去找过，只找到孩子的一只鞋。如今，生死不明。”
“生死不明？”夜欢脸色变了。
夜卓然轻叹了一声，“村里丢孩子的事，虽不常见，但也不算奇怪。八九岁的孩子最是贪玩，被狼叼了，或是摔到那个山沟了，也都有可能。”
夜贤摇了摇头，“若是从前，我也会这么觉得。但是宋蓝那背情弃义的东西，对宋师兄做出那样残忍的事，总让我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我特意让他们打听了，那孩子确实有别于常人。村里人不懂，说那孩子易撞见妖邪之物，总是神神叨叨的说些胡话。我想，他应该是个做捉妖师的好苗子。可惜了...没有早些发现。若是落在旁人手里，怕是不好啊！”
这世上很多事都讲天赋。
有人天资生来就高，比如十五那样的，都说金铃难修，那是对于常人，于他而言，若是付出同样的努力，他得到的定然会比别人要多。
天赋这东西，运气使然，就是让羡慕嫉妒的，说不出个所以然。
还有人，生来带妖灵，能见常人所不能见之物，无需修灵，无需捉妖铃感应，便能识得邪祟之物，这种亦是天赋。
夜欢想想，当年那孩子能用那么短的时间找到无双堡，她就该多问几句的，若那时就发现他非同寻常之处，也许现在就不会落的一个‘生死不明’了。
“爹，还有一事。我们刚到铜虚山的时候，曾经和一个控妖师交过手。是一个和我们年纪差不多大的姑娘，叫陆天悦。当然也有可能名字是假的。我想知道，你们有没有见过？”夜欢问。
“厉害吗？”夜卓然问。
夜欢想了想，“说她不厉害吧！她在铜虚山招了数百只狼围攻我们，虽未死人，可也伤了很多人。说她厉害吧！跟我们交上手之后，她并没有恋战。她的狼妖几乎全灭了，只是她自己跑了。后来师父就封了山门，并未派人寻找。”
夜卓然眉头微微皱了一下，“这倒是和在灵溪涧发生的事对上了。那个宋思思，就是被人操控了。只是不知道，当时以笛声操控她的人，究竟是那个小宋夫人还是你说的陆天悦了。”
“能叫得出名字的控妖师总共也没几个。毕竟，控妖师是要以自生的灵力压住妖灵，如此才能让它们为自己所用。这本身就很危险，一个不小心就会被妖灵反噬。那个失踪的孩子...”夜贤顿了顿。
是个做捉妖师的好苗子，可却也合该天生是做控妖师的。
“你说的陆天悦，和你们年岁差不多大？”他转了个话题问。
夜欢点点头，“就是和我们一起进的铜虚山，若不是初一无意捡到了她控狼的东西，我们都没有发现。”
夜贤长长的叹了一声，脸上乌云密布，“这是要变天了啊！”
“爹，您这话是什么意思？”夜卓然不解的问。
夜贤没说话，盯着手里的杯盏看了一会儿，“先推我回去吧！替我传个信，送去东虚山庄和九泉阁。若我想的是真的，那恐怕...不是一个人可以抗的下的。”
“十五的爹娘都去了铜虚山。您传信去东虚山庄也没用啊！”
夜贤愣了一下，“他们去铜虚山了？”
“嗯。”
夜贤点点头，“我知道了。你...”他看着夜欢，想了想，“去看看袁十五吧！让他们给他送点水，别虚脱了。”
夜欢：......
早知道会这样，为什么要下药？
“对了，把宋初一叫到我屋里来，我试试她的剑法。”
夜欢撇撇嘴，“还是不要了吧！”
“为什么？”
“你给袁十五下药，我怕她一会儿伤了你。一个是我亲爹，一个是我最好的姐妹。你们要是打起来了，我不知道帮谁。”夜欢道。
夜卓然闻言笑了一声，“爹，从灵溪涧到无双堡，途中大家都没有好好休息过。今天就算了，等他们休息一晚上，明天再试也不迟。”
“也好！”夜贤点点头，轮椅刚推到门口，他又突然示意夜卓然停下，转头问夜欢：“他们是定过亲的吧？”
“昂，怎么了？”夜欢从来不知道他爹竟然八卦。
“感情怎么样？”
夜欢也不知道要怎么形容，便道：“挺好。”
夜贤意味深长的‘哦’了一声，“没事了，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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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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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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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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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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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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