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佳肴还是忍不住发抖,周延礼假意没有察觉,几秒后才撤出舌在她唇上蹭了蹭,无奈叹气道:“我又不会吃了你。”
陈佳肴还是低眉顺目不说话,只有脸和耳根红成一片。
周延礼眼睛一瞬不移地盯看,想起什么忽然说一句:“怎么没见你笑成眯眯眼。”
陈佳肴没反应过来,“什么?”
周延礼捏她的指尖,提醒道:“你的朋友圈。”
陈佳肴想起来,但是还是没太明白,她发的是吃到好吃的笑成眯眯眼……嘶,陈佳肴瞬间脸更红,“你好烦!”
恶趣味得逞,周延礼低低笑了两声,陈佳肴把脸埋在他身前坚决不再说一句话,周延礼低声哄了半天才听到陈佳肴从嗓口说一声:“你真的喝了好多酒啊。”www.xiumb.com
周延礼翘了翘唇,“那你也醉了吗?”
陈佳肴又不说话了。
周延礼自顾自说:“幸亏忍住了,不然遇到交警应该不太好解释。”
陈佳肴抬手捂住了他的嘴,也终于肯直视他的眼睛说:“下车。”
再待下去她要窒息了。
周延礼眼眸微弯地颔首。
下了车,周延礼去后备箱拿东西,陈佳肴刻意观察了周延礼的步伐,很稳健,不像喝多的样子。
那他刚刚应该是发自内心想……她吧?陈佳肴想着,舌根的滚烫酥麻感重新席卷而来,她抿了抿唇,眼睛闪烁两下,正要收回目光,忽然瞥见周延礼拿东西时从后备箱里带出了一个东西。
东西小,掉在雪窝里很快没了踪影。
陈佳肴故意没提醒周延礼,走过去的同时周延礼正好关上后备箱车门,他手里提的是一些内蒙特产,陈佳肴猜应该是言凌春给的。
“那么多?”她问。
“嗯。”周延礼说,“从他们店里拿的。”
陈佳肴不动声色假借弯腰整理衣服的动作捡起雪窝里的东西,随手放进口袋里继续跟周延礼闲聊。
“他们是打算在这边定居了吗?”她问。
“不清楚,没问。”
周延礼一向不怎么在意别人的生活规划,陈佳肴也不是特别好奇,两个人有一句没一句地聊些日常,回到家刚打开门喝喝就迎了上来。陈佳肴笑眯眯地把喝喝抱在怀里,周延礼路过玄关地时候伸手摸了下喝喝的脑袋,陈佳肴抬头看他一眼,周延礼顿了顿,又抬手摸了下陈佳肴的脑袋,陈佳肴愣了下,片刻反应过来周延礼误会了,忙不迭解释道:“我不是那个意思!”
“嗯。”周延礼非常给陈佳肴面子地说,“是我想摸。”
“……”
陈佳肴被堵得说不出话,最后只能大力地揉了几下喝喝的脑袋,换来喝喝几声迷茫又愕然的:“喵?”
快递车的路不知道是被大雪封了还是被周某人封了,一天天过去,陈佳肴就是没收到浴室的防滑垫,于是只能让某人得逞去他的浴室洗澡。不过今天陈佳肴有点犯懒,抱着喝喝躺在沙发上,电视机随便调了个综艺节目看,看到一半她有些僵硬地想要调整姿势,忽然某个地方硌了一下,她才想起来自己口袋里还有个小玩意儿。
本来只是好奇,想拿来逗周延礼,却不想掏出来一看,陈佳肴愣住了。
是一个铭牌。
周延礼学校的。
这个东西……怎么在后备箱里?
陈佳肴坐在沙发上沉默片刻,忽然眼睫一抬,目光落在了茶几上的车钥匙上。
浴室热气渐足,模糊了周延礼的眉眼,流水从他脸上划过,经由脖颈,滑过喉结,啪嗒啪嗒掉在地上。手臂被热水抚摸,线条都柔软了不少。他抬手把淋头关了,简单擦了身子和头发,脸上的水随便抹了一下,开门出去。
屋里处处都有暖气,但是浴室和客厅还是有温差。湿发激冷一瞬,周延礼一边拿毛巾擦头发一边往客厅看。
没什么动静,他以为陈佳肴回自己房间里,等推开房间门看到一室黑暗才轻轻蹙眉,视线转向喝喝,喝喝一脸茫然地舔了舔爪子。
一无是处的小废物。
周延礼收回目光,又去客厅转了一圈,路过茶几的时候,他脚步一顿,原地驻足两秒,扭头,目光垂落在茶几一角。
片刻,眉间神色一抹无奈。
雪停了,车顶只落了一层浅浅的白,地面交错凌乱的脚印也重新被盖上,留下深深浅浅的轮廓。陈佳肴站在后备箱前,看着里面摆放规整的书架,书以及一些别的桌面摆放物件,心里堵得难受。
起风了,陈佳肴眼睛一眨不眨,直到眼角隐隐泛红才轻轻吐了口气,一眨眼睫敛去眸中万千情绪,她最终还是把铭牌放回了后备箱,然后关上门,假装什么也不知道地上楼。
回到家陈佳肴先看了眼还在播放的电视,又探头看了眼主卧的方向,没什么动静,是还没洗好还是睡了?陈佳肴看了眼喝喝,企图从它那里得到些什么消息,却不想喝喝只和她对视了一眼,便扭身去了阳台吃粮。
只知道吃喝的小废物。
身子渐渐暖了起来,衣物上的冷气也散个差不多,陈佳肴把外套脱了挂在玄关的树杈衣架上,心虚地在原地又待了半分钟才抬脚往主卧的方向走去。她悄悄打开一条门缝,里面只闪着一层暗光,应该是只开了一盏台灯。
“周延礼?”她轻轻唤了一声,没听到回应,才闪身进去,轻手轻脚走到床前,看到周延礼已经躺进了被窝,男人被柔软轻薄的被子裹着,轮廓看上去有些可爱,发顶露出一点,陈佳肴看得眉眼和心都软成了一团。
她膝盖跪在地毯上,正准备帮他把台灯关了,忽然一瞥眼看到灰色枕头有几处颜色有些湿。她一怔,忙不迭扒开被子,抓了一手湿凉,不可置信地气道:“你怎么不吹干头发啊?”
周延礼好像喝多了,闻声轻轻闪开眼缝,一言不发把陈佳肴手握进手里轻声说:“忘了。”
陈佳肴满心怒气都被他这种下意识的动作吹散,她声音放轻了不少,口吻还是有些重,“这怎么能忘?你起来,吹干再睡。”
周延礼捏了捏陈佳肴的手,“困。”
嗓音低低沉沉,看似波澜不惊,实则细察好像能找出几分撒娇意味。
陈佳肴在埋怨他不懂得照顾自己的一堆乱麻思绪中发岔了一秒:这个人是白天晚上两种人设吗?怎么月亮一出他就开始变成兽崽子了?
卫生间开了暖风,陈佳肴因为身高原因被滑稽地安排站在椅子上,手里拿着吹风机,指缝穿过一片丛林般的密发,湿迹渐渐消失,指尖能触碰的皆是柔软。她摸了几把,感觉差不多了才关了吹风机说:“你头发好多哦。”
周延礼想起之前学生议论的那些梗,微微仰头,唇瓣贴了下陈佳肴柔软的颈说:“羡慕吗。”
“不羡慕,我头发也很多。”
“还很长。”
周延礼笑“嗯”一声,“我养的。”
这话说得不假,当初陈佳肴刚到平城,明显营养不良,身体都跟不上,更别提头发了。能长成这样,周延礼属实功不可没。陈佳肴笑着,灯下她目光缱绻,看着周延礼的眼睛,摸了摸他的脸说:“那太谢谢你了。”
“就这么谢?”
陈佳肴脸红了红,轻声:“你别老这样。”
“怎样?”周延礼唇角勾了勾。
陈佳肴眼波轻闪,不说话。
周延礼眸中藏笑,手指勾了勾陈佳肴的长发继续刚才的话题说:“谢人要真诚。”
“我很真诚。”
“我教你怎么更真诚。”
周延礼个子高,陈佳肴纵使站在椅子上也不过比他高一点,他双臂搂着陈佳肴的腰身,微微抬首,眉眼很有目的性地盯看陈佳肴的脖子。
只平静了片刻,便开始动手动脚。
陈佳肴怕痒,偏头躲了下,却被男人控制欲极强地扣住了后颈不准她动弹,颈肩渐渐落了轻吻,肌肤如电过一般发出轻颤。不过她也不再躲闪,甚至双手轻轻攀上了周延礼的肩,耐着性子纵容对方。
陈佳肴本以为自己今天可能交待在那了,却没想到周延礼并没有进一步做什么,而是干脆没让她下地直接抱着她回房睡觉。
两个人躺进被窝,陈佳肴顺势钻进周延礼怀里,她动了动胳膊,又动了动脑袋,调整到一个舒适的姿势才说:“睡吧,晚安。”
昏暗的房间里,周延礼睁着眼睛,他的手就在陈佳肴后脑勺上罩着,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在两个人都以为对方已经睡着的时候,一个收回了胳膊,一个放下了手。
两个人同时一怔,周延礼率先低下了头,怀里的陈佳肴只僵硬了一瞬,而后无声无息地红了眼。
周延礼似有感知,叹了口气才重新把陈佳肴抱在怀里,他抱得有些紧,陈佳肴明明觉得勒,却也伸手把周延礼抱得更紧。
周延礼先开口,“撒谎精。”
陈佳肴反驳:“你才是。”
周延礼说:“我没跟你说晚安。”
陈佳肴嗓音闷闷,“但是你说你去上班了。”
“我没有。”
陈佳肴一愣,后知后觉发现还真是,他从来没有主动跟她说过他在上班,除了那次说去开会。这么一想,陈佳肴突然自责愧疚起来,她口口声声说要照顾他,但却连他那么大的改变都发现不了。
“那你以后怎么办啊。”陈佳肴问,“要重新找工作吗?”
“我本来就没有很喜欢做老师。”
“可是……”陈佳肴说,“你都喝酒了。”
“没喝多。”周延礼说,“我酒量是你爷爷教出来的,放心。”
陈佳肴觉得自己好像明白了周延礼喝酒的原因,也许,他不是在喝酒,他只是想跟爷爷说些什么。
这么一想,陈佳肴鼻头更酸了,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她转问:“爷爷酒量很好吗?”
“比我好。”
“那他好厉害。”
“你也厉害。”
陈佳肴“嗯”了一声,“那我争取更厉害。”
“嗯?”
“我养你。”陈佳肴说着又把周延礼抱紧几分,“你可以不用上班,我养得起。”
周延礼低笑两声,“陈律师确实工资比我高,那以后就辛苦你了。”
“我争取更高一点。”
周延礼又笑:“好,加油。”
陈佳肴问:“你为什么要笑,你不相信我。”
“没有。”
“明明就有。”陈佳肴说着脑袋从周延礼怀里钻出来,黑暗里与周延礼对视,“你又笑……”
话刚说完,周延礼顺势低头,贴上陈佳肴的唇,“晚安。”
陈佳肴还想挣扎地瞪了瞪眼。
“那做点别的?”
脑袋瞬间缩回了被窝里,“晚安。”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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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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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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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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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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