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振东在画画,小瑾给他当模特,盛蕴也在画室里陪着玩,当模特是最累的。虽然可以有小动作,但是人至少得在那里。
我就坐在客厅里工作,他们画室开着门,我就都能看的见,我们明天又有一个画展,这几天太忙了,上周的画展刚刚结束,而下周末我们就要出发去西藏了,秦雪声的画展定在西藏,画展开办前有太多的事要干了。
秦雪声的画展我们选在了3月底,西藏春雪初融的季节,也是最纯粹最美丽的季节。
同秦雪声一起展览的还有当地的一位知名画家,两个人联合布展,更好的吸引了当地的粉丝流量及画家。这是盛蕴之前为秦雪声策划好的。
而现在策划之外又新加了一位临时的画家,张振东,他这一次的画竟然被秦雪声高看一眼,也允许他参展了。
特别是他以小瑾为主题画的一系列油画,特别切合,小瑾拿着转经筒轻轻摇晃的画面,眼睛干净纯粹的如西藏的蓝天。www.xiumb.com
前面我说过,只要张振东脑子不突发奇想,不画他的乌云,他的画工就无可挑剔,一笔一画特别细腻。
我拿着放大镜在看,被张振东拍了一下:“你就算是拿着高倍镜也找不到本大师的缺点。”
这家伙现在尾巴已经翘上天了,我切了声:“我是在瞻仰欣赏你的大作好不好?”
张振东不信我:“你瞻仰的话不是应该站远点儿仰着头看吗?你不用解释了,你就是嫉妒我的画。你现在狗屁不是了,就开始嫉妒我了。”
他真是打击我一点儿都不留情了,我把放大镜砸他身上:“行,张振东,你别怪我没有仔细看啊,我这是为了给你写画评啊,你,”我特意顿了下,看着他笑:“你别怪我心狠手辣啊。”
因为张振东是临时加上去的,所以他的宣传册要重新印,他也没有人写画评,那这所有一切都我说了算了!谁让我是CEO呢。
张振东指着我:“你敢!”
我现在有了权力了,只冲他一笑:“你等着!我一定会给你写一个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画评,让所有人看到你的评论就退步三舍!”
张振东在我背后喊:“谢沉安!你大学没毕业!肚子里没几斤墨水!喂!你不准找盛蕴撑腰!我不怕他!”
我不理他,我一定要让他知道他得罪我的下场。
文人一支笔也是可以写死人的。
我是真的给张振东写,因为画廊里的众人都特别忙,而画册急着要印,张振东的画名字是我给他的想的,所以陈述就把这个任务给了我,那我就不客气了。
我一定要写一个气死他的,为了这个不惜把我的头发揪光。
盛蕴每次路过我的办公室,都看见我在揪头发,他敲了下我的门:“本来就没几根头发,还揪?”
我抬头看他的头发,盛蕴是那种发量特别多的人,他的秘书安茜每次都嫉妒他,私底下问我:他到底是用什么洗发水。
我跟她说了名字后,她非常高兴的走了,说要回去买了试试,她过几天要去见公婆。
我看着盛蕴的头发发呆:“你的头发多给我点儿呗。”我过几天也要去见他妈妈了。
盛蕴朝我抬了下下巴:“写不出来就别写了,他那画随便写写就行了,反正也没人看。”
我看着他笑,张振东要是听见一定要气疯了。
我跟他说:“我能写出来,我要出去找找灵感。”
他微微颦了下眉:“你还有灵感?”
我也闹了,我站起身来:“我有!我要去外面咖啡馆找找!”
我真去了,连着去了好几天,每天都顺便给他带一杯那边的咖啡,其实并没有艺术馆安茜给泡的好,我就是要跟他证明下,我是真去喝咖啡了。
我其实一点儿都不想见盛伯母,不是因为她不喜欢我,而是她要见我的那天一定是我触动了她的禁忌,让她不得不出手。而她的禁忌一定是于盛蕴不利的。
但该来的总要来的。
盛伯母不是柯若那样的不能见人的家伙,约我的地方是一个明亮的咖啡馆。
这个咖啡馆设计的非常好,三面玻璃,视野很好,盛伯母虽然人到中年,可是她生的好看,又保养的好,她只一个背影我都认得出来。
盛伯母早到了,我就不能让她再等,所以我三步并作两步的走了过去,我今天穿了一件风衣,还跟盛蕴一样的,走的我都觉得起风了。
我推开门进来,盛母就站起来了朝我打招呼了,她比柯若看起来和蔼可亲多了,我忙走上前:“盛伯母。您来了不早跟我说一声。”
盛母拉着我的手笑:“小沉,我没有打扰你上班吧?盛伯母今天来这边看望一个朋友,就顺便来看看你。小蕴那孩子不想见我,我也就不想见他了。”
我笑了下,她是不想见她儿子,约我的这个地方离我们艺术馆挺远的。
我把我提着的电脑包放在了一边:“盛伯母您太客气了,我的工作没什么的,应该是我要去看看你,伯母您想吃点儿什么?”
是不是人一紧张就容易话多?盛伯母看着我宽容的笑:“我已经给你点了。我记得你以前很爱吃甜点的。”
她说着招了下手,于是几盘精致的甜点就到我面前了。我又给我自己点了一杯咖啡,盛伯母往她的咖啡里加了糖,问我要不要,她说:“我记得你喜欢吃甜食,现在还是吗?”
我笑了下:“是的。”我也往我的咖啡里加糖,多加了一勺。
盛母应该是刚来,她的咖啡只喝了一点儿,她拿着勺子轻轻的转了下,我看着她转出来的优雅的花沫,听见她问我:“小沉,你们是不是过几天就要去西藏了啊。”
我挺着背嗯了声:“是,大后天就出发了。”
我跟回答长官似的,盛母看着我笑了下:“那边的天气还是非常冷,你跟小蕴都多带几件衣服,你们出门在外,我们当父母的最担心了。”
我也再次道谢:“好的,谢谢盛伯母关心,我,会转告盛蕴的。”
我说到后半句的时候,终于不自然的磕绊了下,任谁跟我这种处境也会结巴吧?
她轻轻的放下咖啡杯,朝我笑了下:“小沉,别紧张,我就是来看看你的,自从去年你伯父生日宴后,就再也没有见到你,那天晚上我们聊的还很投机的。”
我看了她一眼,心想,她这是在怪盛蕴三个月没有回家吧?盛蕴这家伙真的是太不孝了,他怎么能娶了媳妇忘了娘呢,再说这媳妇还没有娶呢,没有娶就忘了娘,娘得多么伤心啊。
我无比惭愧的官方的回答道:“抱歉,伯母,是我忘记看您了。我,我也会转告盛蕴的。”
她看了我一眼,轻轻摇头:“不用转告他,我知道他不想见我。”
我能说什么呢,盛伯母像是跟我诉苦水。她跟我说:“你也知道,他跟我不是很亲近。”
盛伯母从没有这么语气低落过,我咳了声:“没有,他没有。”
她看着我轻摇了下头:“不用劝我,我都习惯了,我知道我不怪他,都怪他父亲。从小到大,小蕴的事情他爸爸不需我管太多,说怕娇惯他,于是我也什么都不能管。”
她握着咖啡杯叹了口气:“以至于这么多年他都不跟亲近。”
我不会劝人,于是我只能又跟鹦鹉学舌似的道:“没有,他不会的。”
盛伯母跟我笑:“没事,我不怪他,我就是心疼他,是他没有时间跟我相处,那些年他每天都在训练中,放了学在就近的部队训练,寒暑假在远隔千里的营地训练,他没有过过正常的普通人的日子,这些年,他受的那些苦也许他自己都不记得了,可是我这个当母亲的全都记着。”
她的眼里有一些泪光,我能理解她,我也想跟她说我也记着盛蕴练的那些苦。但是我什么都没能说出来,我再怎么记着又怎么能抵得过一个母亲呢?
盛伯母大概也觉察到了她自己的失态,她轻扬了下脸道:“我就是想起过去了,让小沉你见笑了。”
我笑了下:“没有。伯母你别难过,都过去了。”
盛伯母也笑着点了下头:“是啊,那些苦都过去了,伯母就是想要谢谢你。”
我还没有明白的时候,她正色的看着我道:“沉安,你当年帮助小蕴的事,伯母都记在心里,伯母这些年一直想要谢谢你。”
我眨了下眼,盛母似是看我想不起来,跟我笑道:“你这孩子,你忘了当年小蕴摔着腿的事了?还是你把他扶回去的,还照顾了他整整一个周呢?你这是救命之恩呢。”
我被盛母的这番感谢弄的不好意思:“盛伯母你太客气了,那都是多久的事了,再说我也没有帮上什么忙。”
而且那哪里是救命之恩啊,我不过是把盛蕴背了回去罢了,途中还把他摔倒了,摔的更严重了。而真正于我又救命之恩的是盛蕴。我看着盛伯母笑了下,我已经知道她的来意了,我曾经预想过无数次这一天。
我低头搅拌我的咖啡,我也能把它搅拌出很好看的花了,只要慢慢的搅合就可以。
我对面的盛母也在搅拌咖啡,仿佛那只是她想事情的一个道具,果然她一会儿后跟我笑道:“你不放在心上,但小蕴他是念着恩情的人,他一直都把你放在心上。”
我一下子顿住了,我记得盛蕴跟我说的话,他说他喜欢我很久很久了,可当我从他的母亲口里听到的时候还是觉得心口酸胀。我极快的眨了下眼睛,我不想让我太失态。
于是我就低着头轻笑:“不用的。”
我说完后也想掐我自己,我真是不会说话,不用把我放在心上吗?
我听见盛母喝了一口咖啡后轻轻的放下了,她的声音里也带着一丝苦涩:“小沉,他一直把你放在心上,所以当你的父亲出事的时候,他才不顾一切的去帮他。”
我这次终于抬起了头:“盛伯母,你是说我父亲的事是盛蕴帮的忙?”
盛伯母看着我轻笑了下:“你不知道是吧,我也是最近才知道的,他这孩子有什么话都不会跟别人说,他退役不跟他父亲说,他被司法监审讯关押半年也不肯跟我说,我这个做母亲的还一直抱怨他,其实我不知道那是他的苦衷,因为你父亲的事他不能说出来。”
她停顿了一下,大约是看到了我的表情,轻声道:“他没有告诉你是因为他是一个ALPHA,有自己的承担,你也别放在心上,别着急,别难过。”
我想我不难过,我就是心里特别疼。像是日夜指在我胸口那把剑终于落实了,它准确的刺进了我的胸膛。
我使劲的吸了口气,才跟盛伯母摇了下头:“对不起,盛伯母,我不知道……”
我以前真的不知道我父亲的事是盛蕴帮的忙,我也是这几个月才开始怀疑的,可每一次我的怀疑都被盛蕴打岔过去了,我这次真的赞同盛伯母的话,他真的是一个能把别人气死的家伙,他做什么事都不跟别人说!
他凭什么不说!他凭什么拿着他的前途去做这件事?他凭什么替我的父亲坐牢!
谢沉安,应该是你凭什么值得他这么做?
他为什么不说,你难道不知道吗?
因为他告诉你也没有用,因为你那时候被关起来了,一关半年。
因为救命之恩无以为报,救父之恩更是重如泰山。
以他的前途做代价,你这辈子结草衔环都还不上。
因为你再也不能结草衔环,你最好的报恩就是离他远远的。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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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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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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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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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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