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兴祚在信中说:金军退回宣府后,迅速占领万全左卫,正陆续出关,关内的战事基本结束,大统领带伤返回归化稳定局面,丰州军主力也开往兴和卫御敌,指挥权移交给他和杜文焕,考虑到与明国关系恶化,特地命令白显志带领扎布图的东胜卫骑兵营、宝荣格的察罕脑儿卫骑兵营及孙庭耀的商军赶往得胜堡,以便对明军形成压迫,使其不敢再轻举妄动。
手里有兵就好办,李槐随即展开报复,命令宣德卫守备刘迁、归化府副守备张立位出杀虎口进攻右玉林卫,右玉守军不战而降,接着扎布图、宝荣格的骑兵又杀向大同,迫使大同守军紧闭城门不敢外出半步。
孙庭耀也接到了差事,押着被俘的明军拆除宏赐堡和周边的边墙,并且用拆下的石料铺一条路,连通归化至大同的大道,李槐还告诉孙庭耀,要向东胜铁厂订购十尊红夷大炮,这可是笔大生意呀,孙庭耀乐呵呵去干活了——俘虏有的是,丰州军抓了近两万大同明军,萨哈廉还移交了一万多俘虏,这项工程费不了多少事。
等路修好了,我的大炮一天之内就可以从蛮汉山运到大同城下,刀尖指在鼻子上,看你还敢不敢碰我一下——李槐愤怒地想着。
张孟存、王昉赶到,李槐随手打发他们与宣德卫佥事张国基一起去大同,明确告诉他们,只要不打出造反的旗号,不进大同城,随他们怎么闹都行,明军胆敢出头挑衅,丰州军将坚决予以还击。三人都是坚定的反明分子,王昉、张国基还是白莲教出身,满肚子鬼主意,有军队撑腰就胆子壮,数千人抱着大明历朝皇帝的牌位,包括活着的崇祯皇帝的牌位,一路大摇大摆到了大同。
王昉告诉守城官兵,他们一不造反,二不进城,只为讨个公道,大同城里的大官若是心里无鬼,就站出来讲道理,接着吹起唢呐,向城上的人讲述他们的不幸遭遇——大明国出奸臣啦,放纵东虏入掠不打,反而残害忠良,杀害上千忠勇杀敌的将士,放跑被打得大败的东虏,丰州人忠心报国,却无处申冤,此等****不除,天下苍生不安。守军一听就松口气,这跟上次忠义救国军来大同是一回事,都是来说理的,那就不关我的事了,还跟城下的人搭上腔,表达自己的同情。张宗衡、胡沾恩气得要死,这帮人几乎是指着鼻子骂他们是奸臣,有心把城下的丰州刁民赶走,可人家的骑兵正虎视眈眈等着呢,没有哪个官军敢出城找死,就连总兵曹文诏也彻底焉了,算了,随他们去闹吧,就当没听见。
过了两天,又从阳和来了一帮人,站在城下把亲眼看见的一切告诉守军,指名道姓大骂宣大总督和大同巡抚、总兵是叛逆,官军兄弟若是跟着他们走绝没有好下场,几个特意请来的说书先生还摆起桌子,讲起评书《李大帅阳和战金兵》,城上的官军听得津津有味。明军俘虏也回来不少,不过没有去找同伙,而是伙同丰州人一起闹事,他们到现在才弄清楚,人家丰州兵人人有地有军饷,还能攒钱买老婆,而他们身为大明官军却穷得叮当响,连那点可怜的军饷也被拖欠、克扣,凭什么呀?我们也要闹饷。大同周围的老百姓也来了,这是趁机上访告状的,大同官员贪污受贿、男盗女娼、欺压良善、徇私枉法之类的一桩桩丑事被揭了个底朝天,官员们一时间成了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能躲的都躲了起来。大同城乱了,城门也被士兵打开,不过丰州人表示对大同城不感兴趣,只是到这儿求个公道,于是大同人纷纷出城表达对丰州人的同情和慰问,这里也成了人们发泄对朝廷、官府不满的好去处,那怕是臭骂皇帝也没人管。
城北有一处关帝庙,香火不旺早已残破,平时冷冷清清鲜有人至,今天却来了不少人,破庙四周还有青壮手持刀矛警戒。庙里的大殿挤满了人,有财主模样穿金戴银的、有破衣烂衫像苦力的、扎头巾长相斯文的似乎是读书人,坦露胸毛满脸横肉的多半是江洋大盗,还有几个和尚、道士打扮,这帮人歪歪扭扭坐立两旁,正当中两人却是丰州的宣教司同知王昉、宣德卫佥事张国基。
“诸位都是直隶、SX各路的香主、堂主,我的信你们都收到了,我教如今每况愈下,更化势在必行,需要有一位新的领袖,也需要革新教义,你们考虑的怎么样?”王昉瞟了一眼众人说道。
“王军师,这些年我们流够了血,自己早晚也会被官府砍头,能有所依靠当然好,不过丰州实力究竟如何?你那位大统领可是明国的总兵呀,能和我们一条心吗?”一个书生模样的人问道。
“不废一兵一卒就让大同城形同虚设,这就是实力,明国的总兵算个屁,大统领从来也没当回事,翻脸就把大同镇官军打得落花流水,我教何人有这等本事?”张国基不屑地答道。
“他又不是我教中人,凭什么为他革新教义?等他投到本教门下再说吧。”有人很不服气。
“笑话,你凭什么让他投入本教,我们像老鼠一样东躲XC这种日子你想过多久?不投靠他就等死吧,你死了倒无所谓,别连累了直隶、SX的百万教众。”张国基冷笑一声答道。
王昉摆摆手说道:“我教数百年来从不死守教义,改头换面就有好几回,只要能成就大事再改一回又如何?我观察了很久,此人绝无枭雄的气概,心地纯良让人惋惜,老实说应该被人踩在脚下才对,却以孤身之力在边外创立基业,养饥民百姓数十万,与明、金渐成三国抗衡之势,这似乎得到上天的眷顾,而他倡导的无奴役、无贵贱和自由、平等、仁爱也与我教所言西方极乐世界相似,‘无生老母、真空家乡’,我想他就是无生老母派到人间的神。”
马上有人大笑起来:“王军师,到我们这种地步的人,谁也别骗谁了,干脆说吧,他想造反吗?我们跟他有什么好处?”
“好处嘛,有的是,就看你有没有本事拿,我们也不会造反,而是要革命,‘汤武革命,顺乎天应乎人’,‘革命’是什么意思,你们都明白吗?”王昉冷冷地答道,不过大家似乎都不明白,一起摇着头,王昉一拍大腿说道,“不明白就对了,革命是个筐,什么都能装,老百姓知道造反有罪,却不知道革命为何物,所以革命是什么得我们说了算,老百姓只能糊里糊涂跟我们走,谁敢和我们作对,我们就说他是****让老百姓整死他。”琇書蛧
“说了半天还不是像以前那样骗人,老子凭什么跟别人干,没工夫跟你闲扯,走了!”三、四个家伙站起身,大摇大摆走出破庙。
“张堂主送他们一程。”王昉微笑着端起茶杯,张国基马上跟了出去,不一会儿外面就传来打斗声,大殿里的人脸色大变,立即起身想跑,门外突然涌进一帮青壮,拿着刀矛把他们又逼回原处,这时张国基进来,随手把四颗血淋淋的人头扔在他们脚下。
“这四个人就是****我不敢说以后给你们什么好处,却能让你们马上知道不听话的坏处,”王昉抬脚踢了几下人头,厉声喝问众人,“你们想明白,是革命,还是*********革命,我们跟着王军师、张堂主干了!”
“王军师、张堂主,我们听话,叫干什么就干什么!”
众人吓得冷汗淋漓,纷纷表态服软。
“这还差不多,今后我们要脱胎换骨,邪教的帽子不顶了,反正我们跟大统领一样,都是平民出身,就叫,就叫平民党吧。你们可别三心二意呀,这黄河以北用不了几年,大统领自称老二,就没人敢当老大,收拾不听话的人像踩死只蚂蚁,赶紧抱牢大统领的大腿,这对你们的前程很有好处。”王昉淡淡地说道。
众人交头接耳一阵子,觉得“平民党”这个称呼不错,比白莲教、闻香教听着顺耳多了,他们都是小人物,又不想当君子,不在乎别人说他们结党,问题是忽悠老百姓多年的教义却不好改。
“笨蛋,你们不会说无生老母遣大统领下凡带大家干革命,事成之后所有人都会平等,一起吃香的喝辣的,这种事你们又不是没干过。”张国基指点道。
王昉拍了几下手,带着众人走出门,一帮青壮已在破庙前竖起了一座一丈多高的女人塑像,有人反应过来,这可能是无生老母像,马上就要跪拜。
“千万别说是无生老母,免得官府抓你们,”王昉提醒了一声,得意地指着塑像说道,“这是泰西书籍中创造世间的女神,肯定是西方极乐世界的无生老母,你们瞧,头戴金冠、脚踏战靴,一手举火炬象征光明,一手拿《归化誓约》代表我们新的教义‘自由、平等、仁爱’,我给这尊女神取名‘自由女神’。你们回去告诉教众,我们不是邪教,而是正大光明的平民党,这就是我们信奉的神,弥勒佛没本事带来太平,所以她才派大统领到人间救苦救难。”
张国基点点头补充道:“你们以后就是丰州的人了,舞枪动刀还轮不到你们,要学会向狗朝廷泼脏水、挖墙脚,时机一到再革它的命,这比你们以前干的更安全,还有开国之功好拿。”
第二天一早,这帮前邪教分子,现在的平民党员抬着“自由女神”到了大同北门,老百姓开始还不明白怎么回事,纷纷围上来打听是哪路的神,王昉告诉大家——这是法力无边的创世之神,掌管人间的善恶公道,有冤情都可以向她倾诉,只要是实话,随便说什么都行,官府也不敢追究。
从这天起,自由女神像前排起长队,老百姓轮流向大神告状诉苦,顺便骂几句官府发泄愤怒,平民党则趁机给朝廷大泼脏水,把朱家皇帝的内裤扒个精光,从起家到现在的种种恶行全被抖出来,群情激奋之下,皇帝、朝廷重新恢复“淮右之贼”的称号——朝廷就是贼成了百姓的共识,平民党趁机从苦大仇深的老百姓中发展了第一批新党员。
被刁民堵在门口的滋味肯定不好受,但大同官府不敢管,更无心去管,大同官场就要变天了,谁还在乎挨骂——京师来的密使突然失踪,而且带走内阁与兵部发来的行文,张宗衡、胡沾恩欲哭无泪,这个大黑锅背定了,下大狱甚至砍头也有可能,混一天算一天吧。他俩注定要倒霉,其他人也会受牵连,树倒猢狲散各人顾各人,曹变蛟就和曹文诏大吵了一架,然后拔腿投奔老上官洪承畴——京师传来消息,总督五省军务的陈奇瑜剿贼不力,革职议罪已成定局,继任者极可能就是洪承畴。
大同城乱了套,下面的各州县也不好过——官军图谋丰州不成,不但自己损失殆尽,还惹来一屁股债。丰州人拿着账本跟官府算账,你们背信弃义玩偷袭,杀了、伤了我们的人,这笔钱该赔吧,我们出兵打东虏花费粮饷、军械无数,这笔钱也该你们出吧,还有你们的人被俘了要管吃管喝,这也需要花钱,马上掏钱吧!不同意,那也好办,我们不打你们,也不骂你们,反正也养不起俘虏,正好送还给你们,那帮烂兵正盼着回来闹饷呢,你们自己想想后果。
地方官府又气又恨,却无可奈何,想打,手里没有兵,肯定打不过人家,想赖账,丰州派来要钱的是范永斗、马士英,一个是上了海捕文书的通缉犯,与地方士绅、胥吏早有勾结,一个是前任大同知府,最熟悉官府的猫腻,再加上一个磨刀霍霍的前巨寇张孟存,不掏钱根本没法过关。丰州还是讲道理的,收到钱粮一概当面点清出具借据,而且告诉官员们,其实他们也不想为难地方,最终还是会向朝廷要钱,朝廷如果肯赔钱,所借钱粮如数奉还,朝廷不赔钱,地方也可以拿借据冲抵赋税,总之不能让地方上吃亏。官员们哭笑不得,朝廷赔钱就等下辈子吧,现在官府就穷得开不了张,官库里的老鼠肯定都要饿死了——丰州人真狠,经他们一顿搜刮,大同地方官府几乎陷入瘫痪,老百姓却乐坏了,没有官府的日子更好过,今年秋后的赋税、加派干脆不交了。
搜刮完官府,范永斗、马士英还不罢休,又打起了地方士绅、富商的主意——今年财用空前紧张,大统领府给他俩的任务是不择手段捞银子。重任在肩不得不努力,俩人和各地官员打交道,必定厚着脸皮求人家把自家银两存入丰州银钞局,保证随时可取、绝对保密,而且提醒对方如果犯了事这也是条后路,部分官员给他们个面子,多少拿出几十两、百把两银子,但大多数官员非要说自己是清官,一两银子也不肯掏,这帮流官没指望,还是找当地的地头蛇想办法吧。
范永斗、马士英窜回大同城外,立即向各地大发英雄帖,邀请各路士绅、富商前来共议大事,没几天的功夫,这帮家伙就都来了——丰州与大同当地勾得紧,几乎是一条船上的人,丰州打招呼,谁也得给个面子。但是两人很失望,一起赚钱好说,要人家向外掏钱就难,大同的士绅、富商东拉西扯一顿后,到会的一百多个大户愿意存到丰州的银子还不到一万两。
“马大人、老范,不是我们不想帮你们,这年景太差,地主家也在闹饥荒,实在拿不出钱啦。”巨商杨庭芳有点不好意思,这家伙当过长芦盐运使司的推官,发了大财后辞官回代州老家做粮、布、茶叶生意,家财数百万,这次只肯出五百两。
“算了,本来还有一桩大生意想找你们,既然拿不出钱就不谈了。”马士英很无奈地摇头道。
“什么生意?说来听听嘛”杨庭芳马上追问,随后又补了一句,“我们确实没钱,但也可以想办法。”
“李尔增托我带句话——丰州大有作为,切勿错失良机,他现在是大统领府佥事,掌钱粮事务,相当于内阁大学士兼户部尚书,”马士英盯着杨庭芳,继续一字一句说道,“丰州没有贪官污吏,没有苛捐杂税,天马行空任尔驰骋,这桩生意小的了吗?”
杨庭芳脑子嗡的一下,李建极是他的朋友,与他常有书信往来,但谁会想到这家伙上窜得如此快,难道丰州的天真的与大明不一样。
;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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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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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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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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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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