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舒新接了一个戏,演配角,傅津南对此并无意见,只说娱乐圈没那么好混。
两人关系并不明朗,傅津南对这个照顾了他半年的姑娘也狠不下心,更何况当初答应她回国她要他做什么他都帮。
刚开始两人还维持着些末情意。
傅津南多少照顾着曲舒,时间久了,丁嘉遇几个都默认曲舒是跟他身边的姑娘。
知道他在国外那半年胃病发作是曲舒照顾的,还帮他治好了胃病,几人对曲舒多少有几分客气。
那年丁嘉遇也刚进娱乐圈,丁家人不同意他进去,他一意孤行,也从跑龙套做起。
两人都是演员,有共同的理想,多少有点惺惺相惜。
很多时候丁嘉遇跟曲舒的情分比傅津南还深。
直到有天曲舒上了徐世民的车,几人才冷脸。
最先爆发的是丁嘉遇,酒店包间里丁嘉遇指着曲舒的鼻子破口大骂。
怒气上头那刻差点动手。
傅津南及时止住这场暴力,拉着曲舒往外走。
将曲舒送到小区楼下,傅津南异常平静问她:“知道徐世民是什么为人?”
曲舒坐在副驾,攥紧拳头,别过脸,深呼一口,说:“知道。”
“知道你还跟他上床?”傅津南人躺在靠椅,捏着烟头问。
这句问话使得曲舒当场崩溃。
哭了一阵儿,曲舒擦干眼泪,倔强问:“你说帮我拿资源,我等了整整一年,没见你拿一个角色,别说主角,连跑龙套的角色都没有。傅津南,你有真心实意待过我吗?”
“我知道,你看不起娱乐圈,看不起演戏的,更看不起我。对,我是要名要利,可我从来没有在你身上用手段。”
“遇到徐先生是个巧合,我没想靠他上位,但是甜头摆在我面前,我拒绝不了。那个角色可以让我一炮而红。我需要钱、需要名、需要利,不管手段多卑劣,我都愿意去用。”
傅津南听完难得没嘲讽曲舒,只冷冷淡淡说一句:曲舒,你想火想疯了。
曲舒笑得眼泪直流,她强撑着身子反问:“是,我是疯了。那你呢,我在你身边待了将近两年,你何曾许过我未来。”
“你,有爱过我吗?”
傅津南沉默两秒,否认:“没有。”
谈不上爱,顶多到暧昧,甚至连暧昧都算不上。
想到这,傅津南斩断后续:“以后别再联系。我俩没缘分。欠你的情分今日也到此为止。”
曲舒甚至不用刻意问都知道答案,只是傅津南太过残忍,残忍到他从不掩饰。
那一晚,曲舒丢了傅津南,得了利。
后来曲舒才知道,早在两个月前傅津南就替她谈好了一个大制作,且就在下半年开机。
之所以没告诉她是想等她生日那天再说,那剧是送她的生日礼物。
而她急功近利,完完全全抛弃了两人的情分。
他俩虽然决裂,傅津南之前答应的也没食言。
两个月后,那剧本依旧完完整整出现在了曲舒手里。
她凭借这个角色斩获了好几个大奖,从一个籍籍无名的小角色一跃成了圈内一线女明星。
从此星途坦荡,身边却再无那个朝她歪头邪笑的少年。
他们都曾年轻过,都曾走错路,都曾失去过。
有些错能弥补,有些路能回头,可有些伤口再也无法复合。
曲舒知道,她跟傅津南的缘分在12年彻底结束了。琇書蛧
从此男欢女爱、桥路两别,互不干涉。
也是那年起,傅津南身边女人换了一波又一波。
有人笑称:傅公子副驾坐过的姑娘比我吃的盐都多。
旁人以为他是因为曲舒大变,只有他知道,他受不住的是背叛,是那些所谓的天长地久。
这世界没什么是一成不变的,也没干净纯粹的爱与恨。
13年底,傅津南心血来潮,一个人开车去了趟周县。
那是个冬日,却是艳阳高照的好日子。
他一路开导航到周成康家门口已经过了中午。
周成康见到他满脸惊喜,拉着他说了好一阵话。
吃过午饭,周成康顺势考了他功课,让他去书房写几个字。
傅津南念着周是长辈倒是没拒绝。同他一起进书房,拿上宣纸写了一篇洛神赋。
写完,周成康大赞。
傅津南闲着没事,随手拿起周成康桌上另一篇书法看了两眼。
也是瘦金体,刚学,手笔劲道不足,有所欠缺。
周成康视线落到傅津南手上拿的那份,笑呵呵解释:“这是我新收的学生写的,一小姑娘,长得白白净净的,就是性格温顺了点,容易受人欺负。”
傅津南挑了挑眉,多看了两眼。
写的兰亭序,写错一两个字还跟个小孩似的涂成黑团。
一篇下来,那黑团比字显眼多了。
周成康也注意到这点,摇头晃脑解释:“小孩年纪小,习惯还没养成。”
“多大了?”傅津南握着薄薄的纸张,多问一句。
周成康一口答:“今年高三,学习还不错,在学校一直年级前三。学习压力大,平时我都不许她过来,假期抽空过来写写,我检查检查功课,是个好孩子。”
傅津南听到高中两个字差点把自己噎住。
高中生,未成年呢。
临走前,傅津南找周成康要了这篇兰亭序。
要说特定的理由也没有,就那一瞬间的事。
说出口的话收不回来,傅津南也没想收,最后周成康做主把这篇兰亭序送给了傅津南。
傅津南要这玩意儿也是一时兴起,拿到手往车里一扔就没了。
后来换新车,偶然间翻到这篇序,傅津南想了好半天才想起出处在哪儿。
找到东西,傅津南也没扔垃圾桶,特意找人裱起来挂在了书房。
费哲对书法颇有研究,有次到傅津南书房转了一圈,瞧见墙壁上挂的那幅书法,指着问:“你去哪儿捡的垃圾?”
傅津南凉凉淡淡扫他一眼,没搭他。
16年夏,傅津南顺便替祝政送一舞蹈学院的姑娘去学舞蹈。
送完人,傅津南准备去r大转一圈,还没来得及启程,就撞见一穿着芭蕾舞服的小姑娘提着鞋子满脸麻木地往舞蹈室走。
傅津南觉得有趣,在原地多待了一阵儿。
也没想多留,谁曾想,抬头就见小姑娘趴在落地窗口做鬼脸。
表情格外生动活泼,眉眼笑得弯成小月牙,时不时瘪嘴、摇头,头发盘得一丝不苟,露出漂亮、流畅的天鹅颈,很是吸人眼球。
傅津南闲着没事,推门到一旁的咖啡馆点了杯咖啡,坐在咖啡馆窗口,时不时往对面的舞蹈室看一眼。
偶尔看到小姑娘垫着脚尖到处旋转,偶尔看她坐在地板上发呆,偶尔见她被老师骂哭丧着脸。
生生在他面前演了一部喜剧。
课程结束,傅津南搁下手里喝了一半的咖啡,抬腿走出咖啡馆。
小姑娘走得太快,他还没来得及看一眼就溜走了。
傅津南当天心情好,再遇到舞蹈学院的姑娘,好人做到底,顺道把人送回了学校。
对方受宠若惊,路上说了不少话。
到达目的地,傅津南将车停靠在马路边,扭头随口一问:“班里的学生都是你们舞蹈学院的?”
姑娘愣了愣,点头:“绝大多数都是。”
傅津南点了根烟,摆手示意姑娘走人,姑娘悻悻离开,傅津南抱着侥幸转了两圈舞蹈学院。
运气不好,没碰上那鬼脸姑娘。
后来傅津南才知道不是他运气不好,而是这姑娘压根儿不是舞蹈学院,是对面r大的。
傅津南知道唐晚是r大学生这事纯属巧合。
那天他去学校找傅建安吃饭,傅建安去会议室开会还没结束,他坐他办公室等了一阵儿。
傅建安办公桌上放了一叠,傅津南闲着没事顺手翻了几页。
刚巧翻到唐晚的资料。
两寸蓝底证件照规规矩矩贴在资料右上角,傅津南盯着照片足足看了两分钟才自言自语说:得来全不费工夫。
正值校庆,傅建安开完会问他是否有空参加校庆。
傅津南本来没准备答应,后来想想,顺嘴应了下来。
校庆前几天一直下雨,傅津南想着要一直下雨他就不去了。
谁知那天是个大晴天。
等傅津南到大礼堂人都差不多到齐了,他一进去就有学生领着他往他的座位走。
走到一半,傅津南瞥见墙角站得笔直的姑娘忽然改了个方向。
没顾学生的呼唤,傅津南径自走到最角落坐下来。
坐下那瞬,傅津南明显察觉到了旁边姑娘的紧张。
两条细嫩白皙的手臂相互交叠贴在腰间,脸上挂着浅笑,看嘉宾时总是露出标准的八颗牙齿。
活脱脱一酒店开业站门口的礼仪小姐。
跟那天在舞蹈室做鬼脸的姑娘比,像换了个人似的。
来的嘉宾大多聚在一块儿攀附,傅津南听了几句没听下去。
中途祝政发了条朋友圈,内容幽默有趣,傅津南点进去多看了两眼。
看完还给祝政回了两句评论。
刚评完,发现小姑娘拿着纸笔往他跟前一站,满脸窘迫问他:“能不能麻烦您签个名儿?”
傅津南这才意识到他刚刚回消息太过专注,没注意到身旁的副校长。
小姑娘是被人推出来替人解围的。
傅津南盖上手机,似笑非笑看她一眼,爽快答应:“签呗。”
说着,傅津南接过唐晚递过来的纸笔,敷衍地签上自己名字。
将纸笔递给小姑娘那刻,傅津南滚了滚喉结,故意逗她:“别弄丢了,我要检查的。”
小姑娘满脸通红,攥着笔头看了他好几眼。
签完名,傅津南临时接到一通电话,通话结束,傅津南没再继续折腾唐晚,径自起身离开大礼堂。
即便到那时傅津南也没想到,他俩之间会有后续,且这辈子注定牵扯不清。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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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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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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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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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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