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书网>都市小说>碧水青云记>第92章 多情却被无情恼
  那一天正是十五,不过因连日阴雨,所以当夜也是细雨霏霏,缠绵不止。梁宣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心中却在计较到底要不要出去“赴约”。早先他与闻琴在金陵,恢复了十五月圆的约会,并约定以后一直延续下去。

  可是今夜风雨不止,明月不出,还要不要去呢?

  他心里,也不知道自己到底要不要去。

  治平已经打起了鼾,声若雷鸣。旁边的隔间里,也有一个人,辗转反侧。那是雁留声。

  他也睡不着么?

  梁宣起身扒开舷窗上的竹篾帘儿,几丝雨落在他脸上,凉津津的。侧耳听着,雁留声这会儿也慢慢没了动静。

  梁宣想起方才吃饭的时候,闻琴临走转身,看他的那一眼。

  她明明是暗示自己不要失约。

  他已经失约了三回,第一回是跟闻琴,第二回也是跟闻琴,第三回是跟雁留声。

  这次,他可不想再爽约了。

  梁宣从榻上下来,穿好鞋,拉开舱门而去。

  外面正飘着小雨,凉风习习。江面风波粼粼。船静静停在江边,码头上也十分安静。

  梁宣没有撑伞,沿着甲板悄悄走了一段,果然在船尾看到一盏昏黄的马灯。

  闻琴手里提着灯,撑着伞,正坐在那里等他。

  他没想到闻琴真的出来了,而且还不知道等了多久。心中又感动又歉疚,当即快步奔去。

  “睡醒了?”闻琴对他笑了。

  梁宣忸怩地挠了挠头,支支吾吾:“你……你在这里等很久了?”

  闻琴摇摇头不说话,仍然笑着。她从身边翻出一块羊绒毯来,铺在另一只凳子上。显然这些都是她早就预备好的。

  梁宣坐了下来,将伞接过。握了握闻琴的手,感觉有点凉。

  “肯定等很久了。怎么不回去?下雨,就不用出来啦,傻丫头!”她身上的衣服,已经有些被雨打湿了。

  梁宣当即又将自己身上的衣服脱下:“身上也湿了,肯定会得病的。怎的不多穿件衣服?”

  闻琴坐着不动,微笑着看他,任他给自己披上衣服。柔声道:“其实我也想:要不要出来?方才吃饭的时候,雨已经停了,谁知后来又下起雨。好容易后半夜雨小了,我怕……我怕万一不出来,让你白白空等在这里,也不太……不太好。”

  她声音越来越低,语气娇羞,梁宣听得心中一荡又一热。于是叹了口气坐在她身旁,手放在她手背上。柔声道:“你怎么这么傻?”

  闻琴低着头,不说话。梁宣也不说话。二人同坐,一把伞而已,细雨微濛,却觉得此刻安静美好。

  两人自上一次约会以来,一直相隔不远,却总是咫尺天涯,若即若离,便是打了照面,也只能说说话。像现在这样单独相处,更是难上加难。

  但等真的到了这样的时候,梁宣却又不知道说什么、做什么。他的心境,已经不能像从前那般,单纯而热烈了。连他也不知道为什么。

  明明才只是过了五年,他们都长大了。

  但是手却依然不自觉握在一起。

  梁宣忽然听见不远处传来脚步声。他生性警觉,耳力极佳,当然不会放过。

  “谁在那里!”

  说这话时,闻琴的手还在他的掌心。

  黑夜中,船舱拐角的黑暗之处传来两声“喵”的猫叫。一个声音低低地道:“该死的畜生,往哪里跑?”

  梁宣一听这声音,浑身立即便是一个冷战。他将闻琴的手用力握了握,放回去。站起身道:“是七弟?”

  ☆☆☆

  那声音自然不是别人,正是睡在他隔间的雁留声。

  梁宣这才想起,方才失眠的不止他一个。雁留声也是翻来覆去。

  那么他和闻琴在此幽会,她是不是偷偷看到什么听到什么?

  梁宣想到这里,脸上很快就火辣辣热起来。

  “梁兄?你也没睡么?”雁留声的语气听起来像是意外撞见似的。

  梁宣红着脸,“恩”了一声。雁留声往这边走过来了。

  那人影一点点走近,闻琴举起马灯,昏黄的灯光忽然照到他脸上。

  雁留声圆睁美目,上下看了看他俩,忽然做出很惊讶的样子:“呀,原来闻琴姐姐也在此地,夜黑风高,不知二位在此作何?”

  一番话说得梁宣脸更红;闻琴也红了脸,扭过头去,两人各自躲开。

  梁宣讪讪地道:“呃……这个,……那个……我们说了一回话。没什么……”他忸怩不安地低下头,不知为何竟不敢看雁留声的眼睛。

  旁边闻琴却忽然出口:“不知雁公子深夜出来,有何贵干?”

  梁宣低着的头悄悄扫视了一下闻琴,见她面色已经转常,脸露微笑,语气十分平静。

  雁留声“哦”了一声,笑道:“我深夜睡得正香,不知怎的被两只猫吵醒了。起来便四处寻找,结果发现这俩畜生,居然在灶台下面偷荤!真是给气了个半死,便撵了出来——谁知一出门,扭头就给跑了。”

  梁宣见雁留声满脸含笑,戏谑地看着自己的样子,心中便是一黑。他知道,七弟口中这“猫”明显是讥讽他跟闻琴半夜出来悄悄约会。

  闻琴却笑道:“这船上还有猫?也是奇了,我竟都没发现。”

  “是啊,我也是奇了。今夜才听见猫叫,想不到这刮风下雨的,这畜生也不安生呢。”雁留声附和道。

  闻琴抬眼瞧着他:“雁公子何必跟猫为难?畜生也是条命,两情相悦也是常有的事,与人无异。雁公子何必棒打鸳鸯呢?”

  “闻琴姐姐真知灼见,真是让小弟我茅塞顿开。小弟这就去寻那两个有情人,好让他们喜结连理。”雁留声便转欲走。

  梁宣问道:“你还要去哪儿?”

  “去找有情人啊。”

  “这刮风下着雨的,夜又深,你就别在外面乱走了。你又没有撑伞,若是再病了,就不好了。”

  雁留声冷笑:“我会生病?梁兄你还真是多虑了。”说完就走到船舱另一边去了。

  闻琴将马灯放下,马灯却不稳当地滚到甲板,昏黄的灯光晃了几晃。梁宣将灯拾起,看见闻琴两眼怔怔望着自己。琇書蛧

  “你那夜……突然不告而别,是不是为了追他去?”

  梁宣不知闻琴为何会问起这事。他点点头。

  闻琴脸上有淡淡的红晕:“你这位七弟,到底是什么人?”

  梁宣打马灯往远处雁留声身影消失的地方照着,那已经不见了人影。一片漆黑。

  他用极低的声音暗道:“我也不知他究竟是何人。他自称是洞庭人士,住在君山。但是真是假,我并不确定。”

  “不确定他的身份,你还跟他结拜兄弟?”

  梁宣将灯凑进来,照见闻琴的脸。用只有他们二人才能听见的声音,在她耳边耳语:“其实,他的底细,我还并不清楚。我目前也在细细地探,当然,这只能对你一人说。”

  “你是在怀疑什么?”闻琴抬起脸来。

  梁宣捂住她的唇,示意噤声。将她的手掌反过来,在手心写了三个字。

  闻琴知道他写的那是什么。

  她沉默了一会儿,点点头:“你快去看看,他到底在干什么。”

  梁宣呆了一下,见闻琴已经收了伞,连同马灯一起交到自己手里。“快去看看。”

  梁宣答应了一声,就与闻琴告别,追到雁留声消失的所在。他沿着甲板走了一通,都没有发现人。心想:多半是已回到船舱了。他便又走回到自己的卧舱。

  一进门,打马灯一照,果然就见雁留声,抱臂倚舱独立。一张脸比冰还冷。

  ☆☆☆

  “你怎的站在这里?”梁宣故作奇怪地问道。

  “我在等着那对小猫儿散伙啊,不然还能做什么。”

  梁宣没好气地看了看他,说了句“无聊”,就自己走了进去。

  “你在门口杵着做什么?还不快进来。”

  雁留声向门外探出身,瞧见外面已无人,才转身走进。灯光一照,梁宣就看见他脸上冷冷的笑。

  “你还真是听话,叫你回来你就回来。”

  “你说谁?”

  “你知道我说的谁。”雁留声打开了隔间的门,进去,又拉上。

  梁宣独坐沉默了一会儿,手中提着那马灯。微光若明若暗,照在桌前阴晴不定。他忽然站起,拉开隔间门,走进去,随即又把门拉上。

  他站在雁留声身前三步远。

  雁留声坐在榻前不语。

  梁宣心中砰砰直跳,小心翼翼地问道:“你方才……一直在听么?”

  他等着他的回答。方才与闻琴的对话,若是被他听去不少,那么极有可能,便泄漏了些东西。

  雁留声沉默片刻,淡然道:“我是听到了一些。”

  “你听到了什么?”梁宣的语气突然冷了下来。

  “你想听什么?”

  雁留声划着了一支火柴,点灯。灯光亮起以后,梁宣看见他一双眼睛定定瞧着自己。他还带着那抹额。

  两个人面对面,互相对视了几刻。

  梁宣心中一动,嘴角露出笑容。他坐下来。“琴儿她不是有意的。”

  这片刻之间,雁留声冷漠的表情也骤然化开。他若无其事地道:“你怪闻琴姑娘做什么?她完美无缺,一点错误都没有。都怪我,打扰了你们二人的‘巴山夜雨时’,我是大大的罪人。”

  “七弟说哪里话?应该怪我才是。”

  雁留声点点头,冷笑道:“确实应该怪你。你一个大男人,三更半夜不睡觉,去搂抱一个黄花姑娘,我看你若不以身相许,只怕便对不起人家。”

  梁宣脸刷的红了,支支吾吾:“这个……七弟,你可不要跟别人去说。闻琴她虽性情柔顺,可是心里藏得东西多,很是要面子。”

  “是啊。你的琴儿妹妹心细如发,连我这个不明身份的外人,都关怀备至。否则,也不会向你仔细打听我是从哪儿来的了。”

  梁宣心中一惊,暗道:“他果然是听见了。我方才用了极低的声音,还是叫他听见了。此人当真深不可测。不过……现下难道要撕破脸?”

  他瞧了雁留声几瞬,而他则一直目不转睛地熟视着自己。表情平淡如水。梁宣心中却早已七上八下。

  ☆☆☆

  在这样的时刻,他跟他之间似乎只有一层薄薄的明纸。只消有一人轻轻戳破,那么一切便都不同。

  但是两个人,谁都不想做那个捅破之人。

  ☆☆☆

  梁宣面上又笑了:“她也是好奇么。你不要……不要往心里去。”

  雁留声忽然一下子站起来,他满脸阴沉,冷冷瞧着梁宣。

  “梁宣,我告诉你,我实实在在便是从洞庭君山来的。至于具体在哪里,到时候我领你去了,你便知。此事若有一句半句假,我雁留声誓不为人!你莫要妄自揣度,将我看小了。”说完,再也不看梁宣,拉开隔间的门,冷声道:“现在请你出去,我要歇息了。”

  梁宣又羞又愧,不知说什么好,心中虽然有狐疑,但却觉得他怎么看都是着实的被气到。不禁十分歉疚。

  这歉疚是假意还是真心的,此时连他自己也不知道了。

  他紧张地站起,雁留声把他推出去,呼啦一声掩上门。

  “七弟!今夜都是为兄不好,是我……我不该怀疑你。以前的种种,还请原谅则个,可以么?”

  雁留声却再也不说话。

  很快他房间里的灯就熄灭了。

  梁宣坐下来。他躺倒在床上,捂额沉思,感觉头脑中思绪纷繁复杂。太多谜团,让他猜不透。

  他现在不知道,这个整日跟在自己身边的七弟,到底哪一句真,哪一句假?

  他发现的蛛丝马迹,都让他不得不怀疑。但是雁留声方才的义正言辞,又让他心中歉疚,甚至还有一丝……心疼?

  心疼。梁宣想到这两个字,悚然一惊,额头上涔涔冒出冷汗来。

  他暗自擦了擦。

  为何会这样?

  他明明是个男人,他却对他有这样的异样感觉。

  虽然,雁留声名义上是他的义弟,可是他却一直隐隐觉得他个性和性格是个女孩。

  难道自己……还有龙阳之好么?

  梁宣的脸火辣辣地热了起来。

  他一想到方才雁留声的神情,就觉得自己犯了一个弥天大错。

  怎么能怀疑他?

  应该怀疑他吗?

  他的怀疑,那些种种的疑点,难道都是自己的无因揣测?

  内心里对这个七弟,产生了某种难以言说的复杂感情。甚至有些连他自己都难以启齿,感到不可思议。

  他觉得自己在演戏,但是却越来越真的陷入其中了。

  ※※※※※※

  梁宣的思绪被治平惊讶的呼声打断了。他从回忆中返归现实。他们已经走到那东林道观的外面。

  东林道观中的一草一木都印证了他们的猜测。这里果然跟玉泉寺几乎是相同的。

  东林道人站在门内,笑脸相迎,大门口一个小道士先出来迎客。众人拱手致意,鱼贯而入。雁留声却当先一个来到东林道人的面前,笑道:“道长,可还认得我?”

  东林道人是一个个子不高、身材略瘦的人。嘴上蓄两撇胡须。头发梳的一丝不乱。一脸的隐世相中透着一丝精明。

  他正打算跟那领头的寻剑队长荒剑离互相见礼,谁知半路上杀出一个程咬金。

  东林道长打量了一下雁留声:“这位公子,贫道并不曾见过公子您,不知……”

  雁留声叹道:“想不到一水之隔,道长居然将在下忘得一干二净!晚辈就住在隔壁的洞庭湖边,离这里不过三四百里。去年庐山游玩,曾在道长这里借宿一宿,难道记不得了?”

  “公子一定说笑了。贫道的东林观并不常接待外人居住,更不曾记得去年有一位年轻公子路过借宿。”东林道长冷笑。

  他想要对雁留声身后的荒剑离讲话,谁知雁留声却身子一挡,又说道:“那道长快看看我是什么模样,怎么说我也算个故人,与道长有缘。今日我兄弟三人来访,一同相随的还有泰山派众位大侠;道长可一定要看在我的面上,好好款待各位少侠。”雁留声说着,还朝后向泰山派众人微微一笑。

  泰山派的人见雁留声挡在自己前面,还不肯让步,一直跟东林道人说个不停,心里便有些不舒服。如今这雁留声又强行与道长论熟人,竟然反客为主,明明是自己顺带跟随泰山派来此做客,却叫他说成了是泰山派沾了他的光。

  梁宣心中大窘,知道雁留声这反常举动,都是因自己而起,但是他又没有办法。

  这个七弟生气起来,谁的话也不听,他这个做二哥的又怎么能管了?

  雁留声哈哈笑着,绕过东林进屋去了。东林气得脸都白了,但是荒剑离倒还平静,跟东林客套几句,众人这才一一见过。

  那东林见了闻琴,便知是自己的有缘人。果然非常激动,脸红,气喘,眼睁大,双手哆哆嗦嗦,对着闻琴纳头便拜。

  闻琴赶忙将他扶起。东林道:“我东林老道活到这把年纪,如今终于见到了剑侠的后人,真是不枉此生啦!”朝天喃喃自语。

  “列祖列宗……你们多年的心愿,如今……如今东林终于替你们圆满啦!阿弥陀佛!无量寿佛!”

  “道长见外了。既然你我两家渊源深厚,何必如此?我们先进里屋再叙不迟。”

  “是。是!”东林与闻琴相携,模样亲密,竟然也不管闻琴身后的听松、治平、梁宣等人。

  治平摇头对梁宣叹道:“你还说闻琴师妹不认识这老道?两人明明看来是多年相识……”

  梁宣满脸狐疑地瞧着,也不知是怎么回事。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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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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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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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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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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