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人在说话,我背后的声响淡了下去,我甚至察觉到背后像是着了一层冰冷的白霜。
觉得达到了预期,我才朝前走去,身上气息敛至极致的淡漠。
回了房间后,我近乎仓皇的关上房门。
尽管房里一个人也没有,但我仍是觉得浑身都是在被锐利的视线切割。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说过的话就像是在放电影似的重播。
我缓缓蹲下,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无奈道:“死十三,你这个疯子……”
当周围彻底安静下来,我躺会床上,不知何时从门缝溜进来的阴煞气息在我背后凝聚。
我攒紧了掌心但没回头,背后的阴煞,并无杀意。
“十三,怎么样了?你福叔带回来了吗?”
我闻声浑身颤抖了颤,想到酒店里发生的一切才长叹一声低声道:“对不起福婶,我没找到福叔……”
背后的声响暂时止住,我甚至能够听到那一阵阵仓促的呜咽声响。
“十三啊,你知道吗?婶子等了很久了,那日有个道人说,要是在等不到的话,婶子就会魂飞魄散,活不了了……”
我知道我当然知道,婶子只是个亡魂,能在夜里徘徊已经是天大的荣幸了。
但又能维持几日?福叔一日找不到,婶子多徘徊一日,阴煞损命,她身上的阴气,也撑不了多久。
“十三,能不能再想想办法?就当是婶子求你了!”
我闻声点了点头,笃定道:“婶子你放心,我一定会帮你的!一定会!”
福叔与爷爷一样,自小看着我长大,这样的长辈,我如何能置之不理?
要是不管的话,那福叔的结局,只怕是要和婶子差不多了。
“唉,孩子啊,苦了你了。”
我没回话,等到背后的阴煞气息逐渐消失,我这才转身望向门口。
地面上多了一层白灰,那是阴邪留下的印记,在透过窗户的月光下显得冰冷似是白霜。
一夜安静的时间过得很快,第二日,我刚起来就听到窗外尽是一片叮叮当当的敲响声。
打开门就看到是牛爷带着一群人在制作棺椁?
院子里此时摆了一排棺椁,乍然看上去仿佛整个院子像是乱葬岗似的?
“你们在干什么?”
我看着这些人问道。
牛爷抬起脑袋看着我,擦了擦脑门上的汗渍方才跟着说道:“是苏含,她联系了一家医院,医院里的病人大多是达官贵族,都是喜欢民间的风俗,所以棺椁的预定就多了,听说是成批的要!”
“成批的要?”
我闻声当然觉得惊讶,这是棺材不是米饭,成批的要那也得是能够用得上的?
总不至于没死人要了棺材放在院子里看着?或者说,随便在里面塞人?
牛爷像是看出了我的想法擦了擦汗就接着磨皮:“行了你就别操心这些了,苏含是联系好的,说不好也有出口,这女人的本事不小,她能办到的,你我不一定办得到。”
我点点头也不好再说,看得出来今天的牛爷心情寡淡了许多。
扫视一圈,在的人也都还在,只是与往常不一样,少了一些人气。
所有人看着我的眼神仿佛都在躲闪,似是唯恐惹到了我。
“十三!”
我回头一看才是父亲,我看了院子里的人一眼漠然转身方才朝着父亲走去。
父子二人进了屋子我才快速关上房门,砸院子里那些敲敲打打的声响亦是让人心慌。
死士二看到我的样子长叹一声,肩膀都像是被压下来了许多。
“十三,昨天的事情我听说了,你大可不必这样子,毕竟,他们也算是你的至交,可以帮你忙的……”
我笑着摇了摇头,抬起脑袋望着父亲说道:“要是其他人,也罢了,可对方是苍龙,他的手段,不是外面牛爷那些人能够应付的,就连我都没把握,牛爷他们跟着我糟了很多罪了,也该休息了!”
父亲走到我身侧拍了拍我的肩膀,我看着父亲眼神里迟疑,但过了许久却还是叹息。
尽管不知道错对,但生命里,总是要允许一些意外的发生。
我看着父亲问道:“死士一呢?他最近有没有什么异动!”
父亲摇了摇头,方才看着我说道:“可能是你判断错了,他没问题,仍是一切都按照正常规章走,没任何问题!”
我虽觉得奇怪但父亲说没有自然是没有……
“没出事就好。”m.xiumb.com
我这样想着也朝外走去,背后的视线一直放在我身上,我感受到了,身为父亲无形的安抚。
眼下时间紧迫,必须要尽快营救福叔出来,不嫩再耽误了,不然必定会让对方狗急跳墙。
可对于发生的这些事情,眼下连一根毫毛都找不到,更别说是找人了?
忽然间,我脑海之中一道灵光乍现,我望向前沿,骤然背后一道光影闪过。
那人,是苍凤?
我看到的是平常里苍凤穿着的衣服,显然是没有习惯性的跟踪,很快就露出了破绽!
我很快就跟了上去,直到跟上那身影,近乎出城了。
我转身顺着一边的小巷子走了进去,幽深的巷子里我一跃而起,顺着房檐快速冲了上去。
几个折转,还是被我追上了,我望着不远处仍打算往外窜出的身影闷声道:“苍凤,牛爷还在家里等你!!”
果然,我这话一出,面前往外窜的人影就停下了。
苍凤缓缓转身,尽管带着面纱我还是一眼就能看得到,她看着我,视野里陌生而冰冷。
我没忽视这样的目光,但也没深究,只是问道:“你要去哪?”
苍凤看着我忽然凑近,整个人近乎贴在我身上,我往后退了几步保持距离。
但看到对方浑身上下赤裸裸的侵占意味,我仍是觉得诡异。
“苍凤?你怎么回事?”
对方仍是不答,她只是看着我,整个人虽然没有换过衣裳,但身上的气息却发生了改变。
较之以前,貌似是,更为妖娆?
我看着这家伙的样子,不像是人变了,倒像是——中了祟?
我迅速抽出鬼刀,果然下一刻在我对方寻常浑身上下都散发着阳光的姑娘亦是双手成爪扑了上来。
见人这般我脑海里不禁一阵刺痛,显然是中祟。
要是我猜得不错,这些祟,也都出自苍龙,只是细想起来这家伙好狠的心,对自己的妹妹也这样下得去手?
“死……”
耳际一道幽森声响落下,我掌心鬼刀骤然折转,顺着她腰际划去。
苍凤平日里不显山不露水,真正动手起来,身手却是不同寻常。
仔细想来,再是那个寻常的苍凤之前,眼前的女人,更像是新任的安东先生。
她双手之中分别握着一把短刀,刀刃上肉眼看得出来涂抹着淡黄色药剂,她淬了毒!
刀刃迅速划过我腰身,我身形飞速翻转,整个人望向那道诡异身影眼含戾气。
这人,不可小觑!
苍凤招招致命,仿佛是下了决心要杀了我似的?可,这些天我们一直在一起,就算是中出,到底是什么时候?
莫非也是在昨天里苍龙下手的?可他,下手的机会,在哪里?
“嗖——”
一道身影从我身侧疾驰而过,我避闪开,一把抓住对方脚踝将人甩了出去!
眼看着那道身影在我身前闪过,我方才再度冲上去一把将人抓住!
可刚抓住,对方瞬间借着我手臂一跃而起,闪身到我背后瞬间一刀划下。
“嘶——”
我倒吸一口冷气,身上的刺痛忽然传了出来,我望着那道身影浑身上下都不是滋味!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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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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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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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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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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