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老觉得,我说得对吗?”
话说到这种程度已经无话可说了,我转身方才带着灵儿一行人朝前接着走去。
背后仍是众说纷纭,议论声响接连不断,但我也没再当回事。
我转身望着身侧灵儿问道:“你是去了桃花源?”
想来除了问了父亲灵儿是不会察觉到我来了这里。
果然,灵儿看着我点了点头,眼神里也像是带着些委屈。
伸手挽着我胳膊坚强的身子也像是带了些柔弱。
“十三哥哥,我知道你身上背负的还有很多,但我想要的并不多,我只想让你平安,你孤身一人来到这种不毛之地面对苍龙,我要如何放心?难道就看着你拼死守护葬师一脉,而自己却无动于衷?”
我闻声伸手在身侧小丫头脑袋处点了点,方才笑道:“灵儿如今是族长了,肩膀上的担子不必我少,虽然眼下巫氏尚且安然,但你此次远门出行,家里如若生出变故可要如何是好?”
灵儿这次未曾在犹豫,望着我满眼皆是笃定。
“十三哥哥放心,我既然来了那肯定就是做了的万全准备的,再者说,要是你出事了,那葬师一脉因苍龙大乱,我们巫氏难道能幸免?”
说着昔日里撒娇柔弱的小丫头亦是蹙眉神色深沉下来。
“许多事情到了眼下这般地步已经无可挽回了,我们走到现在也是再无任何路径可走了。”
我闻声心下亦是抽痛,当时的纯粹,时至今日都已被深沉与失望代替。
我将人揽在怀里,不断伸手轻抚着灵儿背后。
感觉到紧绷着的身体逐渐放松下来我方才在灵儿耳边轻语:“放心吧,我们都会解决的,不管是苍龙还是谁,都不会影响到我们的安全,我向你保证!”
灵儿亦是将我紧紧抱着,身子仍是在微微颤栗。
“十三哥哥,我信你,但我也希望你保护好自己,如你所说前途凶险,此去一路尚不知是否还有归期,我不想再错过你,也只想和你守在一起……”
怀里的温热时隔许久仿佛是变得更为温馨。
我仔细将人揽着,不断地点头,但并未说出许多承诺。
看着不远处的凌轩眼里瞅着我尽是忧心忡忡,这小子虽然跟我时间不久,倒像是最理解我似的……
时间缓缓过去,我伸手在灵儿身上背上轻抚。
“时间不早了,我们该走了。”
灵儿这才从我怀里起身,眉眼间也多了些红晕。
瞧着人这般娇羞模样我亦是心如雨醉,但仍是理智占了上风,毕竟接下来的路,仍是风雨相随!!
再往前走,走了许久,仿佛是一眼望去走不到尽头似的。
我不知道前路是什么,但背后的不满声响却是逐渐响起。
众人皆是在抱怨疲惫,我也未曾理会,这些都是必然会产生的。
身后本是数十人,走到如今死的死残的残,到现在也就剩下总共不到十人。
生也好,死也好,抱怨也算是轻的,至少没有摆平等死。wWW.ΧìǔΜЬ.CǒΜ
“前面,前面有水……”
疾呼声响在耳边飘过,登时几道身影瞬间化成风飘飞出去,望着这些人的身影我只觉得脑袋都要炸了!!
毕竟,我眼前什么都没有,只是沙地,一望无际的沙地。
长时间未曾休息饮水身上早已是筋疲力尽,但这些人却像是缺心眼似的朝着死亡冲去。
鸣锣在我身侧也是嘀咕着:“水,喝水,我要喝水!!”
说着就也要冲出去,但路过我身侧之时仍是被我一巴掌抓住。
这小子被揪住衣领仍是在挣扎,双手双脚扒拉着像是要起飞似的发疯。
“放,放开我!!我快死了,我要喝水!!放开我……”
我见状二话不说便是一巴掌抽了出去。
“啪——”
一巴掌落下,面前之人先是愣了愣,这才陡然回神。
他躺在地上满眼痴呆的望着我,眼眶里的迷失逐渐回神。
“哥,大哥?”
我上前将人搀扶起来,望着这小子面色阴沉。
“清醒了?不要水喝了?”
鸣锣像是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似的,看着我硕大的眸子里尽是呆滞。
晃荡着脑袋脸色哧然:“咳,咳咳,不,不要了……”
惨叫声也是在这时应声而起,剩下的人都在原地站着看着方才那些冲出去的人浑身骤然燃起大火。
他们在沙地之中来回翻滚,身上的大火炙烤着他们身体里的油脂。
在这地狱里,能走出去的,大多是死人,活人就算是走出去了,也和死人差不多了。
鸣锣在我身侧吞咽着唾沫,过了会才磕巴着说道:“这,这,怎么回事?”
我闻声瞥了一眼身侧这家伙方才说道:“第五层地狱,名曰旁卒。”
“旁卒一苦,当楼二十,而人言烂煮之。”
“人居此犁者,而坑大深浴,满其中火,守犁者用铁杖捶。”
“而内其中,烧燋人,尽燋无岁数又不死,积烧而不死。”
“而抱火着人,身死出一浴,复入一浴,如是无数,是其类,其人长且大。”
说罢我望着眼前一番场景心下也越发冰冷。
这不是地狱,这是炼狱,炼化人精魄的死亡之地。
那些人仍是在挣扎着,但隐约在他们挣扎之地却还像是出现了些许砰然声响。
那是铁锤砸在身上的声响,守犁者用铁杖捶,我身上越发冰冷,眼前火光炽然,但我仍是未曾看到所谓的受梨者。
“咱们,接下来怎么办?”
有人在背后不知所措地说道。
我望着眼前场景缓缓吞吐着气息,事已至此,后退已然再无道路,退无可退,便只能进!
“走吧,前路漫漫,尚未到最后结局,阎王爷还不会收我们的。”
众人吞咽着唾沫跟在我身后,尽管是不想去,但留下来,无异于等死……
眼前那些铁锤砸人的声响逐渐淡化,而方才那些冲出去的人却早已消失。
甚至连半分火光都没了,要不是空气之中仍是残存着尸体上的油脂味道,我当真会觉得那些人是活着走出去了。
我往前走着,紧紧抓着身侧之人,脚下的沙地亦是软的让人毛骨悚然。
走了许久也像是走不到方才那些人所踏之地。
这种诡异感让人心理极为不适,我四处打量着但周围却是再无任何动静。
风沙刮在脸上像是巴掌似的让人醒神,我到处看着浑身冰冷。
“哥……”
凌轩声响在我身侧响起,顺着他的视线在我们眼前逐渐露出些许身影。
那些身影看起来很怪,说不清楚是从哪里来的?但就是感觉哪里都不太对劲。
正在这时,有人忽然在人群里大喊。
“不化僵,不化僵,是不化僵,快跑啊!!!”
一声大喊登时周围所有人都宛如惊弓之鸟似的开始四处窜逃。
我闻声望着眼前陡然加速的暗影眉眼紧蹙,状如人,思维动作敏捷,身法迅速高超,但是这样子看起来,确实是有那么几分像是不化僵……
背后窜逃的人跑得四处都是,越是到了需要团结的时候这些人却像是发疯了似的。
我笑了笑,抽出鬼刀立于身前,另一手紧紧攒着灵儿满面冷瑟。
“实在是没想到,这么久了,竟然今日是第一次遇到了不化僵?”
灵儿也是惊讶,但周身也是淡然安逸,仿佛是觉得并未有任何问题似的。
“是啊,能遇到这些怪物,看来我们此次也是在劫难逃了……”
我摇摇头,望着随着一阵风沙吹来之人面色淡然。
“也不尽然,就算是不化僵,也需要有人操控,否则,也不会这样整齐!”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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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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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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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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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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