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站在一纸符纸之上,浑身上下尽显冷冽。
而在这烟云之中,一道幽暗身影却是不住发出笑声。
“悔过?”陈莫一直在笑,仿佛是深觉我必死一般的得逞!
陡然间,他手持黑色长鞭朝我冲来,长鞭之上一片流火,那血色里也渗透着无边冷瑟。
他冲我大声吼道:“小子,那些日子你没有经历过,我父母双亡家族破灭,但就算是这样别人也没别放过我,既然这样,我怎么要放过他们?放过这尘世?”
我闻声微微蹙眉,很显然这家伙报仇的方向也反了。
但眼下这般境况,显然对方是积怨已深,要想彻底改变过来怕是已经再无可能了……
我手持鬼刀,面色淡然盯着抽过来的流火长鞭,雷霆声响仍是在风雨里轰鸣。
我即刻起身双手紧握刀柄一刀斩下,那长刃之上,电光呼啸,仿佛是缠绕在刀刃之上的长蛇一般吐露着蛇信伺机待发。
“破!!!”
“——轰!”
一声怒吼之后紧接一道雷霆轰响,我望着眼前之人,雷光闪过他不住用手中长鞭挥舞着欲要将其破开。
但雷霆之力蕴含着天地法则,此乃降罪,而非一时惩戒。
长鞭被雷光打断,那墨色身影像是飞出去了似的骤然倒退数十步。
那人影在月色之下亦是越发显得颓唐,但也在逐渐变得更为阴诡。
我亦是不想在浪费时间,楼城之城眼下看来也并非考验,而是人性的斩除。
陈莫是痛苦的,是不幸的,但这些能说明什么呢?
他是想要报仇雪恨,但许多事情都是不公的,要想报仇,唯有让自己变得更为强大!
“哈哈哈哈,小子你以为这样就能出了这楼城了吗?你以为杀了本座就能出了这楼城?你们生人入了地狱,当真是天真的以为就这样就出去了?走过这地狱里,哪里能不留下些痕迹呢?”
说着他陡然宛若一道黑影似朝我疾驰而来,我瞪大眸子刀刃之上雷霆之力霎时聚集。
夜幕里雨空之下,雷鸣轰响不住在持续。
我鬼刀之上纵横三道沟壑,掌心顺着鲜血将血槽注满。
我淡漠看着眼前冲来之人血色逐渐布满整个眼眶。
“红衣,还不出来?”
当时长老所赐神兵也没想到到今日竟然是会用到这家伙身上?
背后‘嗖’的一声风声顺着黑影冲了出去。Χiυmъ.cοΜ
两道力量在雨夜里相互碰撞,那力道将周围雨丝荡开一圈,甚至沿路所过的花草皆是被无情斩断。
“死十三!!这是地狱,就连地狱你也要让他人帮你闯吗?”
是否要帮人闯过去都无关紧要,我紧盯着面前之人开始布阵,手下符纸转动异常迅速。
南玄、北斗、无垢、降尘……
十八道方位在雨夜里闪烁着不可磨灭的光芒,那阵阵雷霆亦是夜幕里伺机而动。
我站在符纸之中掌心鲜血亦是在每一张符纸之上都留下了痕迹。
——破邪!将此开始……
十八道方位里外各合围双层,一为驱怨,二为度化。
怨气消散,度化亡魂,葬师本命也……
“红衣!!”
我朝着夜里一声大喊,登时整个夜空里陡然生出阵阵红光,我望向夜幕里,那夜幕之下似是生出了烟霞。
红衣周围宛若血色一般的颜色着实让人心惊,我从不轻易动用红衣。
但眼下看着眼前的架势,此战只怕是要折损其中……
红衣周身血红纷纷绕着陈莫周身,飞速移动的身影被红线缠绕裹扎,雷霆疾驰而下。
轰鸣声霎时响起,一道电光狠狠砸在法阵中央。
一时间,地面法阵之中明光四起,整个雨夜,亮了……
夜幕里红光大震,但听一声闷喝之后鲜红与暗影陡然紧接着纷纷踏入法阵。
见状我霎时就要冲入进去,红衣虽然厉害,但也是魂体,而在这法阵之中,魂体一旦进入,那将在无生机。
然我身子刚探进去半边就被一道劲气挥开,鲜红色身影终是坠入了法阵。
魂体触碰法阵,法阵被触发登时飓风骤起,那中央的嘶吼声亦是越发强烈。
夜幕里,天际上,雷鸣声几乎撕扯满了整个夜空。
我站在原地纹丝不动,看着眼前飓风之中雷霆阵阵,电光像是在泄愤似的不断在法阵之中响彻。
雷光不住地轰下,飓风里磨灭不掉的惨叫声却是霎时停止骤然大笑。
“哈哈哈哈,死十三,死十三啊,在这地狱之中,本座死不足惜,但你啊,你啊,身入地狱,何以为人?”
“轰——”
电光狠狠砸下,我径直转身,三根香火在掌心燃起。
我弯腰将其插在石缝里,火光被雨丝打灭,燃气的烟丝绕着雷霆逐渐上升。
它的愿望,是攀沿而上,直入雷霆……
我轻笑几声,方才淡淡道:“何以为人?为人也好,为畜也罢,都好,都好……”
面前骤然光亮丛生,地动山摇的感觉也越发强烈,我原地站定,望着眼前逐渐崩塌的城池周身疲倦。
哀鸣声四起,一道道亡魂争先恐后涌入飓风,一时间飓风里白光卷积,哀鸣声也在消散,转而成为阵阵大笑,笑声在整个夜空里飞扬。
我抬头看向天际,飓风里,亡魂消,雨夜下,怨气散……
这哪里是降罪,这是重生。
我朝着光亮之中走去,身上貌似是被压垮了似的疲惫,眼前也在逐渐变得模糊,周围所有都开始变的软塌塌的,似是波浪一般晃荡。
倒下之际,我听到耳边传来一阵疾呼:“哥!大哥!!!”
是凌轩,意识里的警惕告诉我,来人,是凌轩,至此我方才放心倒下。
身上早已被雨水浸透,自上而下也掩盖不住石缝里钻出来的泥土气息。
……
当在醒来之际,已经是三日后了,我看到周围更是包围了一圈人。
最先映入眼帘的,竟,竟然是——灵儿?
“十三哥哥?你醒了?十三哥哥?”
耳边的声响一直在倔强地响着,像是在向我执拗的证明,来人不是其他人,就是灵儿。
我眼前迷茫逐渐变得清晰,所有的一切都变得异常明显。
凌轩在一侧满眼担忧地盯着我,眼神里尽是容忍。
鸣锣恨不得五官凑在一起,那模样当真是让人忍俊不禁。
其他人也是凑近,但关心者鲜少,大多想来是想看我死了没有?
我闷声咳嗽了两声,耳边熟悉但又仿佛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的声音再度响起:“十三哥哥?你怎么样?哪里不舒服?我带了药!!”
说着我嘴巴里便被塞进来一颗药,我也茫然地就吞了下去。
我眼神逐渐放在眼前的姑娘身上,很久不见了,巫氏的族长巫灵早已是个大姑娘了。
灵儿越发成熟,身上气韵也远非早日可比,身形亦是更为风韵,长发被卷起在身后,一身利落的葬师装备让人看着也绝非一般人。
我心思渐渐回神,意识在流动间也越发的清晰。
望着眼前之人,我神经竟是忽然开始不自觉地紧张起来。
望了望四周,我看着灵儿蹙眉问道:“你怎么会来这里?”
似是被我气势震慑,灵儿身子震了震方才回神看着我叹息道:“十三哥哥,我从家里得知你来了这里,如此危险之地,你觉得我能安心让你一个人闯到这里?”
我闻声心下也觉得惊骇,灵儿一个女孩子,竟然一个人从一层闯到了这里?
“巫氏族长果然是巾帼不让须眉啊!!”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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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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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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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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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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