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眸子里倒像是从未反映出来任何担心畏惧似的,盯着我一双眸子里映出来的尽是荒诞。
“后人?龙家事到如今还担心什么家族继承?”
说罢他飞速冲来,身上戾气如此沉闷但仍是携带着杀气。
汹涌而来的气息宛腐烂尸骨所散发出的气息似的,着实让人无法睁眼去看。
我手握鬼刀迅速起身翻身朝后,下一秒脚下踩着地板飞速冲前。
疾风飞驰,刀刃掠过对方手掌之间,我下意识鬼刀翻转,登时整个刀刃在他手腕之上转着圈划过……
“吼!!”
一声夹带着惨痛的闷吼登时在我耳边响起。
我心神跟着颤栗,尽管心下知道紧张,但仍是冒险一试!
鬼刀上沾满了我的鲜血,泛着红色的刀刃在夜光之下瞬息之间砍入浓雾,那雾气之间涌动的墨色身影更是让人难以捉摸。
他身影实在是快,我就算是跟在他身后不断追逐,但也追不到分毫形迹。
“鬼刀持有者,死氏的后人,没想到在这里还是能见到你们这些该死的葬师!!”
他说出这样的话我一霎间几乎都要以为他背后的束缚是假的?
毕竟控制他的人付梓衡也是葬师?但貌似并没有受到这样的待遇?
但既然是被控制,还是说,只是控制了躯体?
思想还是自己的?这种想法一时冲出,登时我脑海只觉得简直是刷新了认知似的?
这到底是说明付梓衡控傀技术高端,不要控制思想就可以挟持一个死人的动作?
还是应该说,这家伙技术不够,只能控制身体思想无法受控?
这样想来,我就不能像是寻常似的追击,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
脑海之中陡然亮光闪过,我霎时朝前冲,对方仍是在浓雾里隐匿着身形。
要是不仔细看的话,还真是看不太清楚……
我一个踉跄脚下像是踩住了碎石似的整个人朝前扑去。
手里鬼刀也脱了力朝前飞去,眼看着法器抛出,我顿时望向鬼刀惊呼:“别!”
不等我喊出声,对方果然迅速出手欲要夺掉鬼刀。
我看准时机一拥而上,脚下在对方掌心踢开,对方抬起脑袋整个人似是欲要翻身向后。
我一把抓住鬼刀,轻松拎起,继而看着龙天幽声笑道:“你以为,我死氏的人,站也站不稳吗?”
说话间我拎着鬼刀抵在他脖子下方,这才淡淡说道:“你好好想清楚了,任何事情发生到现在,我知道你是被迫的,只要你不在动手,我可以宝保住你儿子!”
“保住?”龙天闻言不屑一笑,看着我整个人眸子里似如深渊一般深邃危险。
他看向我,眼神视线却又不知道在哪里?给人一种似看非看的错觉?
“小子,别和我在这里开玩笑了,我知道你是有些手段在身上,但我此时是活死人,任你有天的本事也都没办法!”
闻声我亦是跟着他发出淡淡轻笑:“不试试怎么知道呢?你能从死人变成现在这副模样,我想付梓衡帮了你不少吧?”
不管如何,到眼下这种程度,付梓衡一定是在中间动了不少心思的。
既然没能控制龙天思想,那定然是有原因的。
思索一番,我仍是刀刃一转顺着他咽喉处刺去,那人的眸子里悠然多了两抹鬼火。
鬼火冲出,如两抹烽火般瑟然,我眼神紧蹙着退后。
“你知道什么事情最让人不得解脱吗?你死了,可你的子孙后辈仍是整日里浸在苦水之中不得解脱,你啊,太自私了……”
龙天双手一撩浓雾尽数消散,而在消散之后的烟尘里,唯有那一双断了的手耷拉在半空像是要掉下来但又没掉下来!
他看着我,身上的杀气像是在某种程度上减弱了许多?
尽管如此,他看着我去仍是带着警惕与戒备的……
“你要如何帮龙城?此子并非我长子,亦是生了一腔懦夫胸腔,胸无大志!实在是有愧我当时悉心教导!”
瞧着龙天这样说,我只觉得可笑,但又实在是笑不出来。
眼下是在与恶鬼对弈,稍有不慎就会脑袋落地。
“龙先生应该清楚当下局势已然有所不同,我不清楚龙家与葬师有何渊源,但龙城既然有自己的想法,只是不一心向战而已,想必先生说的失望就是他没子承父业吧?”
果不其然的,看到了龙天满身阴冷气息越发浓厚。
“你到底想说什么?”
他看着我很是愤愤地嚷了一句。
我摇了摇头,盯着他思绪微乱,强行整理之后方才说道:“我祖父以前教导我,凡事量力而行,切不可较真,世间万事万物终须一抔土了事,如此这般,当一切都化作尘土,属于自己的一切都会随之化为乌有,先生想想,你希望儿子子承父业,但他,岂不是活成了你?”
龙天一拂手整个人身上气息再度暴戾几分。
他那样的人,身上戾气近乎沾满了全身,我看得出来他在挣扎。
浓雾消散,他背后的傀线我也可以看得清楚了。
这人,是在挣扎没错了,可尽管这样子,他仍是不肯松口。
“我,我龙天,一生好强,祖宗家业一再壮大,不再依附任何人,这样的人生,难道要他子承父业不好吗?”
我淡淡地看向眼前之人,浑身只觉一阵无力感油然而生。
“龙先生以为还是在古代吗?还有承袭一说?社会更迭宛若朝夕,先生如此蝉不见雪,却要儿子看破天机更创辉煌?对龙城来说,是否有些不太公道?”
龙天摆摆手不愿再说,挺着身子双臂之下晃荡的两只手像是完全感觉不到任何痛楚似的?
“你劝我不就是想让我不要再战?小子,我只告诉你,龙城这小子,违逆长辈,死不足惜!”
闻声我心下亦是不免生出些愤懑,摊上这样的父亲龙城也真是要了老命了。
难怪付梓衡这般准地就掌控了龙城,心思薄弱都被死去的老爹霸占了,哪里还有时间照看自己?
这样想着对方早已朝我冲来,那眸子里映出的惨淡幽光让人看着亦是浑身不由得一阵冰霜……
他还是冲了过来,但双手已被砍断,咧开嘴平白吐露出数道尖牙。m.χIùmЬ.CǒM
尖牙像是夜色里藏在那灌木之后的狼群似的,盯着我随时都会窜出来很是一番撕咬。
这样的感觉让人心下很是不适,我思索一番,既然要将其斩杀,必须要让龙天离体,否则怕是会伤到龙城。
这小子眼下身体遭受重创,要是在遭逢一些外伤,只怕是要死都不好说!
但要让亡魂离体,除非他自愿,否则是没人可将他拔出来。
想到这里我便觉得整个人脑袋更是一阵刺痛,这破玩意怎么能这样麻烦?
但对方的危险性显然是不言而喻,就这样放任我也是实在做不到!
“呜——”
我深深吐了口气,盯着他双手紧握着鬼刀,有一招倒是可以将亡魂强行剥离人体。
但危险性极高,很有可能三方皆是得不到好果子吃。
可眼下事态紧急,要是这样拖下去,还不知道到底会酿造出多少烦恼!
想到就去做,我看了牛爷一眼冲着他吼道:“准备好贡香围成圈,我一进圈就即刻点燃!”
说罢不等牛爷回答我整个人只身朝着眼前之人冲去。
对方见状亦是冲着我不屑道:“哈哈哈,死家的小子,你这是打算以身试法?年纪不大口气不小……”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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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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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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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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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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