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仅持续高热不退,还一直梦呓,不停喊着“母后、母后”,小脸苍白,手紧紧捏着背角,睡得极其不安稳。
妘娇心都软了,瞧着就觉得他可怜。原以为他是一个小恶魔,归终结底,也只是一个想要疼爱的小孩子。
傅琰陪着她一起晒书,没多久便说累,到了亭子里歇息,随后就病倒了。
太医说是中了暑热,妘娇觉得难辞其咎。见他又难受得哼了哼,妘娇忍不住,接过了宫人手上棉巾,替他散热。
小小的暑热,却这般严重,妘娇不敢掉以轻心。
傅琰是皇帝,又是在摄政王府病倒,朝中老臣本就忌惮傅瑢璋,如今瓜田李下,如若传了出去,不知将引起什么样的风波。
偏偏傅瑢璋外出尚未回府,妘娇便一直留在厢房照看傅琰,生怕他出事。
守在一旁太医,神色淡然,让妘娇很是不适,终究还是没有再说什么,心底却是对太医院的人不再放心,宁愿自己盯紧一些。
从晌午到下半夜,妘娇都守在了塌边,清月看不过去,走了过来,“王妃,不如让奴婢来吧,您歇一会。”
妘娇摇了摇头,“我不累,药熬好了么?”
清月点点头,“熬好了,在晾着呢,盖公公正在候着,待会就能给皇上送来。”
傅琰今日来,只带来从小随侍在他身边盖源和另外一个小太监,盖源乃傅琰生母宫人,不放心傅琰的药假手于人,便亲自去盯着了,留下另外一个小太监在守着傅琰。
“粥呢,也要提前熬好,让人温着,皇上醒来就能吃了。”说着,妘娇用手探了探傅琰的额头。
清月:“按王妃吩咐,都已经备好了。”
“退下吧。”妘娇点了点头,让下人都退了下去,本就暑热,以免人多,屋内通风不足,更不利于傅琰的病情。
“卫暝。”妘娇喊了一声,“王爷回来了么?”
卫暝即刻进了来,“禀王妃,王爷出京去了,要明日晌午才赶得回来。”
妘娇一听,面上尽是焦虑,“那宣王呢?”
“实在不巧,宣王也一同出去了。”
这下简直愁坏了妘娇,傅琰的病情一直都没有好转,太医也没有更好法子。
卫暝看了一眼妘娇,上前低声道:“王妃,不如将皇上送回宫中吧?”
“宫中……”妘娇思忖了片刻,遂摇了摇头,“我不甚放心,还是等王爷回来吧。”
说着,又将傅琰额头上面巾换了下来,在冰水中拧了拧,敷了更凉上去。
卫暝踌躇了片刻,傅琰能派人暗杀傅瑢璋,必定是有自己人的,回了宫里,自然会有人照料他,反倒是留在王府,怕填了不必要麻烦。
“皇上……有自己人,甚至比凉王人更出色……”卫暝看了看傅琰,又看了一眼一旁留守小太监,委婉暗示道。
妘娇即刻意会了,他们婚前一晚,两拨人暗杀傅瑢璋,玄龙卫抵挡住了凉王上百号人刺杀,却挡不住傅琰的人的暗箭。
看了看天色,妘娇道:“那天明就送皇上回宫吧。”
卫暝领命,就出去打点了。
这时,盖源端着一碗药进来,见到妘娇还在替傅琰散热,眸光动了动。
见到药煮好了,妘娇坐到了塌边,将傅琰抱坐了起来,靠在她怀里,欲接过碗盏,“给我吧,我来喂皇上。”
见状,盖源有些惊愕,赶忙道:“这、这哪里行,奴才来就行。”
妘娇本就内疚,又怜悯傅琰小小年纪便失去父母,不由分说就拿起了汤匙,勺了药汁,轻轻吹了吹,喂到傅琰嘴边。
奈何傅琰牙关紧咬,不肯松口喝药。
妘娇心急如焚,还是耐着性子,轻声哄了哄。
“来,皇上乖,好好喝药,很快就好了。”
许是妘娇嗓音柔和清软,傅琰虽是昏睡,在匙勺抵在唇边的时候,还是配合地将药汁吞咽了下去。
一碗药喂完,妘娇已经满身是汗。
刚放下了傅琰,就听到外头侍女们喊了一声,“见过王爷。”
她循声望了过去,就听到傅瑢璋熟悉嗓音响起,“王妃呢?”
“回禀王爷,王妃正在房里侍疾。”
妘娇听着外头的动静,心下大喜,从来没有这般想念傅瑢璋。
随着熟悉脚步将近,很快,妘娇就见到了傅瑢璋长身玉立挺拔身姿,霍然出现在眼前,像是见到了主心骨一样,妘娇快步走了上去。
傅瑢璋刚进屋就见满头大汗她,面色顿时沉了下来,像失了手泼了墨的画,黑得吓人。
妘娇忍不住就想扑进他怀里,见房里有不少人,有些羞赧,脚步到了他跟前,就止住了,微微福了福身,“妾身见过王爷。”
平日傅瑢璋不许她行礼的,只是,今日有宫里人在,又有太医在,她的礼数便不敢少,免得给傅瑢璋招来话柄。
她还未行完礼,傅瑢璋彻底黑了脸,及时抬手托住了她的手,将她拉近了身侧,捏了捏她不盈一握的腰肢,低声道,“娇儿,本王和你说过什么?”
妘娇见他脸色不虞,急忙转移了话题,“皇上病了。”
闻言,傅瑢璋给她一个“待会再收拾你”神情,缓步向傅琰的床走去,见傅琰难受地蹙着眉头,呼吸声有些重。
他不由地“嗤”了一声。
也就这点能耐,不过看了一卷先帝遗旨,就病了?
当初派人杀他时候,倒是眼睛眨都不眨。
虽是凉凉一眼,傅瑢璋还是弯了弯身,将傅琰被角掖好,探了探他额头。
热度应当是降了下来了,比玄龙卫禀报的要好了许多,想来妘娇功劳不小。
这姑娘,倒是对谁都这么掏心掏肺。
傅瑢璋往退了几步,朝门外看了一眼,早已守在外头的顾文轩见到傅瑢璋示意,即刻领命进来。
看见顾文轩也来了,妘娇吊着心,即刻松了下来。
转头就见到傅瑢璋微微张开了手臂,她抿嘴一笑,自动自觉地靠了过去,赖进了他臂弯,“王爷不是说晌午才回么?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
傅瑢璋不说话,凉凉地看了她一眼,训人话,到了嘴边又咽了下去,还是替她将鬓边的碎发轻轻拨到了她的耳后。
妘娇想起方才他风尘仆仆样子,殷唇一弯,“王爷特地快马加鞭赶回来的?”
说到底,他心里还是挺在乎这个小侄子,妘娇很是开心,庆幸自己没有做错。
“你快些回去歇着,王府没人了么?要你堂堂王妃,守了一天一夜。”说着,傅瑢璋扫了屋里屋外一众奴仆。
下人们有苦说不出,又不敢反驳。
“是我要守着,不关他们的事,待皇上无大碍了,我便回去了。”
妘娇紧张地揪着他衣襟,可怜巴巴地看着他。
闻言,顾文轩起身,行了行礼,笑道:“那王妃可以早些回去歇着了,皇上已经没有大碍,正在逐渐退热了,明日醒来,便能痊愈了。”
“多得王妃悉心照料啊,皇上退热比原来症状要快很多了。”
听到顾文轩这么说,妘娇彻底放下了心。
因着顾文轩的话,便只留下盖源守夜,其他人全都退了出去,让傅琰好好休息。
当屋子安静了下来后,傅琰缓缓睁开了湿润了双眸。
今日太多冲击了。
看着都是小事,但全都在他心上撞出了惊涛骇浪。
他终于亲眼见到了那一轴要了他母后之命的圣旨了。
他没想到,竟是他父皇亲笔拟旨!
一直以来,他都以为,是傅瑢璋想要把持朝政,想要操纵年幼的他而假借先皇之名。
而妘娇一整夜照顾,他都能感知,当真是细致入微,像极了他母后。
她的担忧是真。
她的怜惜,也是真。
只有梦境里才有温情,他居然在妘娇这里体会到了。
傅瑢璋夫妇二人,一回到澜庭院,便轮流去了净室沐浴更衣。
直到傅瑢璋带着皂角芳香味,躺到了她的身旁,冰凉湿润水汽,萦绕着她,她就像晨曦里小草,被露水浸润着。
她滚到了他怀里,贪恋地嗅了嗅。
她才反应过来,两人还真只沐浴了,这还是婚后第一次!
从前,两人都在房内情况下,从来没有单纯沐浴这回事,傅瑢璋不折腾到她瘫软成水,都不罢休。
娇软入怀,傅瑢璋只在她额头亲了亲。
“早些休息,这两日都不许折腾了。”
体谅她的辛苦,便没有闹她,将人锁在了怀里,就闭上了眼。
“嗯。”
妘娇虽是这般应着,杏眸却出奇地清澈,没有睡意。
累过了头,反而睡不着了,她想和傅瑢璋好好聊聊。
想看看,他与傅琰的结,还能不能解。
如果两人自相残杀,怕是傅瑢璋也不会好过。
毕竟,他重视人,也没有几个,他为傅琰殚精竭虑,付出了不少心血,她都知道,叔侄二人,不该是反目成仇结局。
“王爷,能给我讲讲,你、你故事么?”
傅瑢璋紧闭的双眸,蓦地睁了睁开,而后,又沉沉阖上,哑着嗓子:“睡不着,要本王哄睡?”
“行么?”妘娇晶莹透亮的眸光,转头望向了他。
散在他颈侧的她的如绸青丝,似有所无地滑过他肌肤,莫名地撩得他痒痒。
也撩醒了某只沉睡的雄师。
傅瑢璋翻身将人覆在了身下,似笑非笑地看着她,“也不是不行。”
“来,你想听什么样的故事,本王这里都有。”说着,埋头咬上了她的锁骨,微凉唇瓣,瞬间像点沸水油,烙在她身上,滚烫滚烫的。
妘娇哪里还不明白他想做什么?慌忙抵住了他胸膛,试图让他冷静下来,“不,不是这样……”
“嗯?不是这样讲故事?”
傅瑢璋停住了动作,垂眸看着她,单手擒住了她的双手,反剪在她头顶。
不知何时她寝衣的绸带已经被扯下,他低沉带磁嗓音,蛊惑似的喃喃道,“那怎么办?本王故事,都是这样讲……”
顷刻,一阵阴影笼下,她还未来得及说的话,悉数被他吞了下去。
只感觉到一阵微凉,心衣也不知所踪了。
拔步床楣上悬缀珠帘晃动,在烛光下,摇曳不止。
相撞珠子,不停“啪嗒、啪嗒”,直直作响,伴随着此起彼伏急促气息,交汇成了醉人心脾的乐声。
本就所剩不多绝美夜色,很快就被晨曦翻了篇。
妘娇被“讲”了许久故事,以致后来,只要听到“故事”二字,她的双腿都直哆嗦。
妘娇没睡多久,就听到外头有人向傅瑢璋禀报傅琰即将回宫的事。
一摸身旁位置,已经凉了。
傅瑢璋估计早就起床了,看样子也没有叫醒她的打算了。
虽然傅瑢璋不舍得她劳累,但她还是硬撑起了疲惫的身子,唤人给她梳洗。
没理由皇帝临走,她一介臣妇还在屋里熟睡的道理。
她必须也要送一送傅琰的。
当妘娇出现在府门前时,傅瑢璋与傅琰都很意外。
傅瑢璋是心疼,傅琰是惊喜。
特别是见到她满脸倦容,傅琰就想到了昨日她不辞辛苦的照顾。
“皇叔真有福气,娶了这样的好婶婶。”
“是的,上天的恩赐。”
傅瑢璋难得地露出了笑颜。
傅琰走了以后,一连大半个月都没有再来摄政王府。
六月本该是太皇太后的寿诞,因着傅瑢现逝世,她没有了贺寿念头,日夜在凤仪宫吃斋信佛。
正值六月十九,大翟一年一度的观音诞,信男信女皆会去祈福、朝拜与放生。借此机缘,求取姻缘功名或是福乐安康。
太皇太后也会前往普陀山朝拜。
按往年惯例,宫中妃嫔、朝中命妇皆会随行。
但傅琰还未成年,后宫无人,妘娇作为大翟身份最高命妇,势必要随行。
观音宝诞当日,队伍浩浩荡荡的,引得一路万人空巷。
太皇太后领着一众命妇,三步一叩拜,从山下一路到通宝大殿,极尽虔诚。xǐυmь.℃òm
这般普天同庆盛会,信徒众多,自然很多人围观。
一身锦衣华服何周氏,也来了普陀山。
正好在人群中,见到了那一抹熟悉身影,不可置信地猛地再抬眼,仔细望了过去,果然见到了那一张熟悉又膈应脸。
是妘娇!
这般娇艳绝色,世间难以找到第二个,是她一辈子都忘不掉。
只见妘娇一身水雾月白缎裙,纤腰不足盈盈一握,玲珑有致的身段,一览无遗;三千青丝绾成云髻,发髻侧别着挂坠琉璃帘,一支坠月瓒凤步摇,摇曳生辉,何其雍容妩媚。
皓腕上带着碧绿晶莹玉镯子,碧翠流光衬得她的手臂白生生,容色照人。
周氏几乎不敢相信眼前所见,忍住了咳嗽,侧头问了问身旁侍女,“紧随在太后身后的,是谁呀?”
一旁侍女顺着她的眼神看了过去,笑了笑,“回夫人,这是摄政王妃呀,听闻还是一个寡妇呢!偏偏摄政王却将她宠在心尖上。”
侍女并未留意到周氏变得煞白的脸色,犹自顾自地说着,满脸的欣羡,“不仅婚礼极尽奢华,入皇家玉牒,还为她散尽后院,后院就王妃一人,羡煞满城的姑娘们了呢。”
早就听说摄政王娶了正妃,当时周氏还在养身子,怎么也没想过会是妘娇。
原以为妘娇被摄政王掠走,经不住玩弄,早就死了呢,却不成想,她不但过上了人上人的日子,还成为了尊贵的王妃,估计都忘了,她曾有一个丈夫,为她丧了命。
意难平周氏,咳嗽越发激烈了起来,她的旧伤经过这些日子锦衣玉食娇养,已经好了许多,现在心气一涌,又复发了。
随后的周氏,再也不记得朝拜祈福了。
一心盯着妘娇,等着接近妘娇机会。
作者有话要说:娇娇险些气哭:就不能好好讲故事么?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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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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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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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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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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