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澜师兄,这才一天多,你怎么弄清楚这么多事?”舒晚直接背记这些东西都感觉很懵,不由得对易沉澜十分佩服。
易沉澜微微笑了笑,“方南丹混进来了,在后院当杂役呢。他总跑江湖,对这些门派熟悉的很。”
舒晚“哦”了一声,“他还有这个本事,知道的还不少,我得赶快记一记。”
舒晚觉得很神奇,方南丹在书中是易沉澜进入雪夜山之后才出场的,除了一手出神入化的毒术,其他设定她还真没细化过,没想到他这人还有有用的时候。
“五师兄,大师兄找你呢,说有重要的事,让你赶快过去。”
一个白衣少年匆匆敲门进来,他身量不高,人长得很清秀,就是面容颇有些稚气,看着年纪不大。
舒晚辨认了一下,依照刚才易沉澜给她的形容,这个人应该就是行六的林从淮。
果然易沉澜点点头说道:“知道了六师弟,我现在过去。晚晚,你在房里好好休息,别乱跑。”易沉澜走之前,不放心地对舒晚叮嘱了一句。
林从淮“啧啧”地羡慕说:“见过黏糊的,没见过你们这么黏糊的。以前师姐没嫁时还是阿婉,后来就变成娘子了,现在又是晚晚,过几天是不是……啊好好好我不说了。”
被易沉澜略带严厉的看了一眼,林从淮见怪不怪,乖乖的闭了嘴,这目光他可熟悉得很。五师兄护食,爱吃醋,除了大师兄有时还能叫上两句“阿婉”他不生气,其他的师兄看见他媳妇都得叫“五弟妹”,他这种小辈就更不必说了。
没叫五嫂,被瞪了。
易沉澜面无表情的收回目光:“别在这打扰你……五嫂,做事去。”
“我知道我知道,五师兄你快去找大师兄吧。”
确定易沉澜彻底走了后,林从淮挠了挠头,对舒晚讨好的笑,“五嫂,那个……嘿嘿嘿我想吃你做的桂花糕,求你了求你了,从你成亲到现在了,我都快馋死了。我知道五师兄不肯让你干这些活,怕你累到,可是你那天都答应我过两天会做的……就做五块……不,就三块,行不行?”
舒晚被林从淮的一声“五嫂”叫的心花怒放,忍不住想笑,但还是强稳住理智说,“不……不行,六师弟,我现在身体不便,还是以后再说吧。”
“可是五嫂,你前两天明明就答应了啊,你忘了你当时是怎么说的了吗?”林从淮失望的坐在舒晚对面,眼巴巴的看着她。
舒晚心里暗暗叫苦,硬着头皮说:“哈哈……记得,没忘,我能不记得吗……哈哈哈。”
林从淮眼睛一亮,“那你就是答应了?谢谢五嫂!”
谁知道程婉与这个林从淮是怎么说的,害怕穿帮,舒晚内心暗道倒霉,脸上依旧微笑着:“不过,你也知道我好久没做过了,手生,味道我可不保证和以前一样啊。”
“没事没事,五嫂就是谦虚。那我等着啦?你别太辛苦,要是累了就歇会,不然五师兄回来非得扒了我的皮不可。”
看林从淮开心的出去了,舒晚一脸憋屈的揉了揉额头,认命的往出走。
不就是个桂花糕么,她厨艺技能可是满点的。舒晚一脸淡定地来到厨房,想着随便弄一弄,味道不对就推说自己怀孕太累了,记性不好,许是用的材料弄混了,也能糊弄过去。
然而此刻舒晚站在厨房里,对着灶台犯了难。
不是,这东西怎么生火?要劈柴吗?劈完柴呢?
“喂你干什么呢?”
一道声音从身后突然响起,差点把舒晚肚子上的软垫吓歪了,她回头一看,立刻生气:“方南丹,你吓我一跳!”
“切,”方南丹撇撇嘴,“你又没真怀,哪有那么吓,你发什么呆呢?”
舒晚指了指灶台,“这怎么生火?”
方南丹吃惊地看了她一眼:“这你都不会?哎呦……我们少主……哎呦……啧啧啧……”
“你哎呦什么呢,还不赶紧趁着没人帮我一下,等会再穿帮了。”
方南丹木着脸,倒是认真地帮她生了火,又打了打下手。做了半天事,终于他转了转眼睛问道:“哎,舒晚丫头,你真跟我们去雪夜山啊?”
“去啊。”舒晚手上忙活着,头也没抬。
方南丹牙疼似的抽了一口气:“你知道雪夜山里都是什么人么?这么跟你说吧,没一个好东西。就连少主……我都不能保证他们能不能尊敬他。更别说你了,啧啧,哎呦舒戚的女儿……”
“你怎么这么能唠叨,”舒晚回过头看他,脸上还蹭了一块面粉,看起来有些滑稽,“我会护着阿澜师兄的,不会让你们雪夜山的人欺负他。”
方南丹翻了个白眼,困惑的问:“你、你是不是没听懂我的话?喂你是不是太有自信了?不就是会个烈阳真经么?有什么了不起,你真觉得雪夜山的高手,你都能打得过啊?”
舒晚既不敢说太多,又不敢说的太笃定,只好模棱两可的搪塞他:“反正我有办法,你就别管了。再说现在阿澜师兄身体很好,还有上乘武功底子,不像书……哎呀反正你别操心了。”
“我不操心他,真有人不服,我用毒也能把他们放倒了,”方南丹很认真地说,“但要是他们不承认你,那……那我可不管。”
“承认我什么?我又不当阿澜师兄的师父,我也不加入雪夜山,有什么可承认的,”舒晚没听懂他的意思,在灶台边等了一会,她觉得差不多了,把蒸好的糕点拿出来摆在盘里,随口问道,“我做好了,你尝尝吗?”
方南丹凑了过去,看着盘子中色泽莹白,清香四溢的桂花糕,挑了挑眉道,“你还真有点本事啊。嗯……那我吃一个吧。”
舒晚原本就是和他客气客气,谁知道方南丹一点也不把自己当外人,真的吃了整整一块,她忍着肉痛问道:“怎么样?”
“唔……哎……你拿去给他们吃吧。不过,别给我家少主吃啊,再给我家少主吃坏了。”
白让他浪费了一块!他什么味觉!舒晚一句话也不想和方南丹说,端起盘子就往出走。
舒晚本来打算着,给林从淮分三个,剩下的三个给易沉澜留着,结果没想到走出厨房刚转了两个弯,就看见易沉澜一行人从屋里走出来。
易沉澜一眼便看见了舒晚,见她端着盘子,走过去接过来,“晚晚,怎么去拿糕点了,你饿了?走吧,我陪你回屋让人传膳。”
他含笑用拇指蹭了一下舒晚的脸颊,“怎么去了一趟厨房,还蹭成个小花猫了?”
舒晚一听,连忙胡乱擦了擦脸,擦了半天忽然想到,反正不是自己的脸,也没什么形象不形象的了。
“走吧。”易沉澜浅浅一笑,牵着舒晚要走。
“哎哎哎不是不是,等一下五师兄!”林从淮见易沉澜拉了舒晚就走,赶紧跑上前拦住他,“这个、这个是我……我求五嫂做的,嘿嘿嘿……五师兄,我真的太馋了,就这一次,一次啊。”说着他就要去拿易沉澜手里的盘子。
谁知他连盘子边都没碰到,易沉澜“啪”的一声打掉他的手,转头看向舒晚,“晚晚,这是你做的?”
见易沉澜有些严肃,语气也有些奇怪,舒晚不明所以,睁着圆圆的眼睛,很坦然的点点头:“嗯,是啊。”
“回屋再说。”易沉澜的笑意忽然淡了些,不由分说的牵了舒晚的手就走。
“哎五、五师兄,”林从淮很肉疼地看着那一盘远去的桂花糕,以及根本理都不理他的五师兄,垂头丧气的嘟嘟囔囔,“给我留点啊……一块也不给我,什么人。”
“你让阿婉给你做桂花糕了?”忽然大师兄一脸严肃地凑过来。
“啊,是啊。怎么了?”m.χIùmЬ.CǒM
大师兄眉头一皱,沉声数落,“你以后少干这种没出息的事,明知道老五是什么德行,还敢舔着大脸张嘴让阿婉忙活这些。你五师兄向来护媳妇护的像眼珠子,你心里没数?”
大师兄骂完师弟,又感慨道,“不过……老五这两天确实是变本加厉了点,原来是挺护食的,但好歹也知道分寸,有时还算矜持。现在倒好,护的这么严实,你说刚才他看见阿婉,那宝贝劲我看了都酸牙……”
林从淮不高兴的撇嘴,跟着抱怨,“那可不,原来再怎么样,五嫂做了桂花糕,他不乐意归不乐意,也总能分我两块吧,现在越活越回去了,小气死了。”
……
舒晚一路让易沉澜面无表情地牵着,她狐疑地瞅了瞅他的侧脸,没明白为什么易沉澜好像有些不太高兴。
“阿澜师兄,大师兄找你说什么了?是出了什么很严重的事吗?”想来想去,舒晚觉得只有这个事能让易沉澜这么严肃。
易沉澜却没回答她,反问道:“林从淮让你做的糕点?”
舒晚点点头,见前后无人,她撇撇嘴道:“这是程婉早就答应好的,我也不知道她是怎么说的,不敢拒绝的太干脆怕出了错,就顺着他了。反正做糕点也不难,我都搞得定。”
易沉澜见她还挺得意,神色更加无奈,微微启唇,一时却不知说她什么好。最终只有干巴巴地低声说了句:“以后不许给他做,别人也不行。”
舒晚乖乖地点了头:“我知道了,阿澜师兄你放心吧,我保证没有露馅。就算味道和程婉做的不一样,我也早都把借口想好了。”
易沉澜没想到她会这么说,又好气又好笑地轻轻点了下舒晚的脑门,“你呀,真是……”
他摇摇头笑了,实在不知该拿她如何是好。
易沉澜小心将糕点放在桌子上,目光从那上面极温柔地划过,洁白如玉的桂花糕挤在一起分外可爱,他看不够似的注视着,“晚晚,你做的真好。”
这么好的东西,怎么能便宜了别人。
舒晚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阿澜师兄,你又没吃,就知道做的好了?你要不要尝尝呀?”不过这糕点被方南丹讽刺过,虽然舒晚不相信自己的手艺会退步,但是这里的厨房又和以前她用的不一样,她也有点不确定。
易沉澜看了舒晚一眼,那双凤目中的欣喜虽然被他强自收敛着,但还是压不住地从他那漂亮的瞳仁中溢出,他轻轻地拿起一块糕点,修长的手掌小心托着,轻柔的像是拿着什么稀世珍宝。
舒晚看着易沉澜慢慢吃了一块,忍不住期待地问:“怎么样?好不好吃?”
易沉澜微微一笑,掰了盘子里的一小块喂进她的嘴里,他骨节分明的手指在舒晚软乎乎的唇上扫过,仿佛碰到一块化了的糖。
舒晚没料到易沉澜会突然喂她吃,他的手指触到了她的唇,她一紧张就把东西随意嚼吧嚼吧咽进去了。吃了才感觉到,自己口腔中像是炸开了一般的甜。
甜的有些发腻。
似乎是因为这里的糖比她以前用的糖更甜,虽然是同等的剂量,但这糕点做的有些太甜了。
舒晚舔了舔嘴唇,皱皱眉,“阿澜师兄,我好像做的太甜了,是不是很难吃啊?”
易沉澜正轻轻地摩挲着手指,神色很柔和,也不知在想什么,听她这样说,他立即摇头:“我喜欢。”
“你喜欢这么甜的吗?”舒晚很意外。
易沉澜深深地看着舒晚清澈的眼睛,微哑着声音道:“喜欢。”
舒晚闻言一笑,洁白可爱的牙齿都露了出来,“原来你这么喜欢甜,以后想吃就与我说,我给你做,保甜。”
“嗯,”易沉澜很愉悦的笑着应了一声,又补充道,“不过如果林从淮再要,你不要给他做,这个口味也许一般人吃不惯……与程婉的手艺出入太大,到底不好。”
舒晚连忙认真地点头:“我知道的,下次我不会再答应这种事了。实在推不过,我就装肚子疼,行不行?”
易沉澜的唇角又向上弯了弯,忍不住摸了摸舒晚的小脑袋。
“对了阿澜师兄,你还没告诉我,大师兄找你干什么呀?是出了什么事吗?”
易沉澜敛了下眼眸,看着舒晚的神色,斟酌着说:“也不算是太大的事,”他沉吟了一下,“舒戚到静河了。”
作者有话要说:立个flag,我明天!应该!可以!双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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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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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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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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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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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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