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位玩家与琼府主人,对桌而坐。
琼镜心饶有趣味地看了看那颗通体血红、透着股子邪气的珠子,哑然一笑,顾自点了点头:“果然,琼某人并未看错,左小兄弟参加诗魁大比,正是冲琼某人来的。”
“你以为说这种模棱两可的话,就会显得自己高深莫测、老谋深算,从而对我造成心理压力吗?”
夜明抛玩着手里的血煞珠,一脸无赖样地继续道:“很抱歉,无论你做什么、说什么,对我的最终判断都产生不了任何影响。”
“哦?呵呵,有趣。”
虽已人近中年,但琼镜心的外形条件,港真,还是很能打的。加上其一身飘逸如仙的气质,就能杀。
可惜,他面对的是一个莫得感情的任务机器、一个打死不可能弯的钢铁直男,以及一个冷面女刺客。
帅大叔琼镜心自嘲地笑了笑,给自己斟了盏茶,语气略带戏谑地试探道:“那,让琼某来猜猜,左小兄弟此举何为。三位,不会是为小女琼芳而来的吧?!”
夜明仍是一脸的无赖样,一左一右坐在他身边、仿佛两大护法的沈沉影和黄一峰,均面无表情。
“不是就好,不是就好。咳…”琼镜心清了清嗓子道:“借诗魁大比,出尽风头,引起琼某的注意。为的,便是不费吹灰之力接近琼某。
不过,在琼某看来,三位若是为勒索钱财,大可不必如此费周章。这位女道长步履轻盈,想来是多年习武之人,身手了得。
左小兄弟天姿风骨,确有几分方外高士之气度。不过,琼某还是想奉劝一句,大道朝天,有的是好修行。你那掌中之物邪气盈溢,恐非正道。”
“这是拐着弯骂我邪魔歪道呐。”夜明扭头看向沈沉影:“挺有眼力,你这打扮,他都能看出来。”
沈沉影:………
夜明掂了掂手中的邪门法器道:“这珠子可吞噬怨力、执念。所以,只要你心生魔障,我就可以收了你。”
琼镜心端起茶盏的手,停顿了一下,突然大笑起来。
“哈哈哈…这么说来,你还真是个驱魔伏妖的道士啊?!”
夜明也笑了,“这么说来,你还真是个心生魔障的念识咯?”
琼镜心拨开被风吹乱的头发,正襟坐直身子,敛起笑意,颇为认真地说道:“怪不得今早他说很快就会有人来帮他。不过,我倒是有点好奇,你是如何解开[镜花之谜]的?”
“你居然还给那么简单的谜题,取了个这么烧包的名字…”夜明话说一半便感觉身后两侧道袍被同时拽了一下,于是,他很识趣地改口道:
“我是说,原神是个憨憨吗?
算了,这也不重要。说说吧,你为什么要取原神而代之?你想做什么?”
琼镜心面色微微一窘,轻声叹了口气,道:“想来,他应当与你们说过,当年于世外桃源求得金丹之事了。其实,若要说谁乃心魔,也只会是他而不是我。”
三位玩家当即眼神交流了一波。
精彩!
原神给念识发了张查杀,现在念识跳起来反手也给了个查杀。
“我们本是一体,自小便醉心于求仙一途。”琼镜心语气平缓地娓娓道来:“拜入空玄道后修行二十年,神念清灵、遁入空境之时,我与他便分割开来了。m.xiumb.com
服下金丹,开悟三百年。我每天都感受到他无比强烈的求仙之望,但我并不想漫漫长生如此枯燥且毫无作为地过活。
于是,我便提议,轮流更替。他于山中修行十年,轮到我,我便去世间行走十年。
起初两百年,他遵守约定。但后来,他便不满足于此。将我锁于启明镜中,渡过三百余年。
于此期间,他越来越痴迷于炼制丹药,并自认有所小成。然而,听信了他的妄言,有几个道士服下丹药后死了。
他自然不是故意害人性命,出于懊悔某日便饮醉了酒,被我趁虚而入。
我将他关进启明镜后未曾亏待于他,是他自己折磨自己,想逼我将他放出来,好继续炼丹求仙。”
昨夜,原神的哭诉中,可没提过‘丹药害死人’这一节。
原神隐瞒或念识撒谎,暂时来说还不能轻易下定论。
“我于世间行走八百载,人世繁华、皇朝更迭,看得多了也有些心生厌倦。”琼镜心自嘲似地摇头笑了笑:“不过啊,还是有几分贪恋的。
想再看看这世道会如何,再多开些医局,赎当年不慎害死人命之罪。说到底,我与他本是一人。
还有我的琼芳,那年在湖边捡到她的时候,还是个丁点大的娃娃。转眼,都是二十岁的大姑娘了。
若不是因为芳儿,我早就应了当今皇帝的差事,去做那招商局总办。留在兰陵,便是想多些时间陪伴她。
琼某也无它念想,只愿能陪芳儿走完这一生。”
“你女儿只是个普通人,总有一天会老会死。到那个时候,你该怎么办?”夜明突然问道。
琼镜心始终云淡风轻的面容上,划过一丝痛苦之意。他眉头微蹙,下意识地闭了闭眼。
很显然,他不想面对这个现实。
所谓心魔,无非就是执念过于深重。就像有些人沉迷游戏无法自拔,就会说魔怔了。而痴迷36D大长腿神马的,只配被叫做老射皮。
因而,若说原神的心魔是仙丹,那念识的心魔就是自己那个如花似玉的宝贝闺女。
“这便是,我无法与他替换之因!”琼镜心看向夜明,道:“他对世间任何人毫无依恋,对琼芳亦如此。
镜心虽有长生之躯,却无斗法之力。虽不明白三位为何插手吾之家事,若执意帮他,那镜心只能宁碎不全了。”
这态度表的很明,要是非强迫他与原神易地而处,他就自残。
要死一起死,谁也甭想活,我杀我自己。
…………
…………
三位玩家坐在花草溪流的瀑布边,讨论了一下午。
琼镜心不仅没赶他们离开,还邀请他们在客房住下。这情商,杠杠的。
“难搞,唉,头疼。”黄一峰拍着脑门道:“一个打苦情牌,一个打感情牌。
我觉得关镜子里那个挺苦逼的,宅在屁丁大点的地方八百年。想想去年,我才宅一个月人都傻了…”
“但是这位琼老爷的愿望,也合情合理啊。”沈沉影来回踱步道:“他只不过想陪女儿走完一生,最多不过八十年。”
“影姐,你晃的我眼晕了都。”
“我在积攒步数。”
“呃,好吧。”
沈沉影边走边看向夜明:“你的意见是?”
夜明双手环抱在胸前,站在溪旁背靠着一棵大树,仰头望向正在西沉的夕阳,微拧眉头道:“那个世外桃源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地方?
两个琼镜心都说不清楚桃源在哪里,对于获得金丹的记忆也是模糊的。
两人从表情到肢体动作都不像是撒谎,所以,是被系统还是这个剧本空间主神抹除了那段记忆吗?”
“嗯,我同意你的看法。不过,那个什么桃源不在任务范围内,我们最好还是早点做决定。”
夜明点点头,收回思绪:“我觉得,不如让两个琼镜心好好聊一次。”
“这有得聊?要能和解早和解了,用得着咱们掺合嘛。”黄一峰觉得这招肯定行不通。
“就是因为有外力介入,才有得聊…”
三人正商量着,琼府仆人来请,说是前院戏台准备开演,老爷邀三位贵客前往一赏。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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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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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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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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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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