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连忙转过头,然而那门边的缝隙里,只剩了一道藏蓝色的残影。
祁韶安一瞬间眼泪不要钱的往下掉。
她怎么也不相信,阿久就这样离开了。
就这样,把她一个人丢在这里。
甚至还“贴心”的关上了门。
祁韶安怔愣在原地,仿佛阿久关的根本不是房门,而是她的心上那道门。琇書網
周身的力气好像都被抽空了,她觉得自己好似立在面摊上的面人,只剩下了一个躯壳。
而叶久出了门,反手靠在了门上,低垂着头,紧咬着唇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一直等在门外的东绯微雨等人见此场景,面色都有些担忧。
虽然两人刚才已经压低了嗓子,也没有大吵大闹,只不过还是时不时的溢出了两三声,她们在外面听得担惊受怕,生怕两人真的吵翻了天了。
只不过现在看叶久这个模样……
东绯和微雨对视一眼,默默的站在房门两侧,暗戳戳的交换眼色。
东绯:微雨你熟你问。
微雨:我?开什么玩笑??就他这个样子,谁上谁死好吗!
东绯努努嘴:那一人一个。
微雨:成交!
东绯收回目光,轻咳了一声,“呃,公子,那个……你还没吃饭吧,我……”
“莲清在哪?”
东绯刚鼓起勇气开了口,就被一道沙哑的声音打断了。只见叶久慢慢直起身,头也没抬,而那身影看着有些踉跄。
东绯愣了一下,下意识答道:“没,没看到啊……微雨你瞧见没有?”
微雨也反应了一会,这才答道:“我瞧着她好像去了紫茹苑那边。”
叶久捏着手里的囊袋,良久,她丢下一句:“照顾好夫人。”
随后头也不回的进了对面的书房里。
东绯和微雨望了望右边书房的门,又望了望左边卧房的门,都在对方眼里看到了“弱小可怜无助”六个大字。
两人交换了个眼神,认命的往各自那边走去。
……
叶久直到进了书房的门,整个绷紧的身子这才突然放松下来,她几乎无意识的随意走了几步,最后背靠着博古架滑坐了下来。
她一手扶额,两指手指抵在大阳穴上,缓缓地平静着情绪。
她也不知道为何今日自己会这样激动。
许是因为谢长泽,又许是韶儿的不信任,反正所有的负面情绪一下积在了脑海里,就像点了一只窜天猴,而此时偏偏又刮了风。
叶久看着手里的紫色囊袋,手指抚摸着上面的绣图,准确说,是抚摸着那只落单的鸳鸯。
她分的出来,那鸳鸯是韶儿绣的。
这只囊袋自己天天挂在身上,上面的图案早已烂熟于心,而且就单论绣工,祁韶安的针脚细密,平铺严谨,几乎看不出违和的地方,相比之下,这旁侧的竹子圆月就显得粗糙许多。
叶久懊悔的拍了拍头。
她当时怎么会鬼迷心窍的认为莲清会能把这个修补好了呢。
再说即便是她修好了,那又有什么意义,这是她和韶儿的结发之物,旁人又岂能染指?
叶久半仰起头,小口微张,长叹了一口气。
无怪乎韶儿那么生气,好比人家把一颗砰砰跳的真心捧到你的面前,结果你端了一会没端住给摔了,还拉了旁边一个人拿快黑布挡上,妄图瞒天过海。
可那终究是人家的心啊,你捂的再严实,她又岂会不知。
叶久被自己蠢没脾气了。
好像明明一件跪搓衣板就可以解决的问题,最后却闹到了离婚打官司的境地。
叶久微微叹息,鼻尖又一次泛起酸意。
韶儿的心,别人不知,难道自己还不知吗。
她把什么都给了自己,甚至毫不夸张的说,她是在为自己活着,就这样的她,自己又有什么理由起疑心呢。
叶久看着手里改的惨不忍睹的囊袋,皱了皱眉,随后一股脑的爬起来。
她左右看看,开始翻找着博古架上的东西。
“筐呢?”
她喃喃自语,忽得碰到了一个匣子。
叶久愣了一下,她怎么觉得这个小盒子有点眼熟。
脑子还停顿着,手就已经先动了起来,她拨开铜片,掀开盖子,只见里面静静躺着一只木簪。
还是一只断开的木簪。
叶久刹那反应过来,这应是祁家二哥送给韶儿的那只。
她望着盒子里的木簪,抿了抿唇。
自己查了这么些时日,依旧没有她二舅哥的半点消息,除了那日韶儿不确定的一瞥,自己什么有用的信息都没收到。
叶久脑海中有浮现出那日在街上遇见的场景。
骑马之人……在街市上敢骑马之人……
还有那人的服制……
叶久脑子一闪,忽得扯着嘴角笑了下。
谢长泽你个王八,总不能白挨你这一拳。
许是这一个举动牵扯到了脸上的肌肉,被打的地方忽得一阵剧痛,她一时间泪花又一次溢了出来。
“公子,我可以进来吗?”
东绯的声音忽然从门外传来,叶久回过身,微微鼓了下腮帮子,边把小匣子收到怀里,边应声道:
“进。”
门吱呀一声开了,露出了东绯贼兮兮的脑袋。
叶久歪着头看他,那一身红装配上颈后别着的宫扇,就好像一只花蝴蝶在门边扑棱。
“公子,瞧我带什么好东西了。”
东绯看见叶久站在屋子里,已不像刚才那般低沉得吓人,便笑了一声走了进来,扬了扬手里的酒壶。
“三春醉,尝尝?”
叶久见状摆了摆手,随意坐在地上,仰头苦笑了一声:“别了,这些天我都要喝吐了,饶了我吧。”
东绯闻言愣了一下,他看着叶久有气无力的样子,一时有些心疼。
这些日是他和陆林交替着陪他家公子来往于玉胭阁。而公子不仅要与那些人逢场作戏,同时要想办法引他们入套,最重要的还不能让少夫人发现。
本来就消瘦的面庞好像看起来更……
肥了。
东绯瞪大了双眼,“公子,你的脸?”
叶久闻言吓了一跳,她抬手扒拉过一旁的铜镜,侧着脸照了一下,结果被里面的样子唬了一瞬。
她抚摸着自己隆起发青的左脸蛋,哀声叹了口气,“真是好厉害的王八拳。”
东绯:“……”
他看了看自己手里的酒壶,随手放到了一旁,在叶久身旁坐下,犹豫着开口:
“公子,我想你可能是误会了少夫人……”
叶久手上的动作一僵,下意识转过了头,“少年,话筒给你,给我往详细了说。”
……
微雨在卧房门前踌躇了很久,最后咬咬牙推开了房门。
她刚试探着探个头,就听见里面一道清浅又急促的声音:
“阿久,我不是……”
下一秒,微雨便对上了祁韶安通红含泪的眼睛。
一时间,世界都安静了。
微雨僵在原地,眼瞅着祁韶安眼里扬起的期待转瞬被失望所代替,甚至整个人都笼罩在了一股阴郁的气氛里。
微雨跟了两人这么久,从开始没在一起时的嘴硬别扭,到后来的大灾小祸不断,哪一件她没跟着经历过?
可是小姐这副模样,她却是极少见的。
好像上一次,还是叶大哥重伤那时。
她家小姐向来不喜欢把娇柔的一面展示于人前,纵使是再难过,也会等着没人的时候,才显露出来。
而唯一知道这些秘密的人,只有叶大哥。
也不知是为何,小姐每每见到叶大哥的时候,总是会格外的脆弱。
微雨看了眼对面紧闭的房门,轻轻叹了口气,上前扶住了祁韶安,“小姐,别站着了,先歇歇吧。”
祁韶安任由她牵引着来到床边,又木愣愣的坐下,她闭上眼,眼泪就溢了出来。
微雨给她倒了杯水,她也只握在了手里,依旧咬着唇不声不响。
微雨注意到了地上被揉皱的纸笺,她拿起来看了看,凭借着祁韶安平日里教她的字,认清了个大概:
“小姐,这不是今天咱去的地方吗?怎么还写着时辰。”
微雨想不通这个和她们吵架有什么关联,便问了句:“叶大哥让小姐去的?”
祁韶安沉默许久,才稍稍冷静下来,她哑着嗓子,轻道:“这是谢长泽的笔迹。”
微雨“啊”了一声,“谢…谢长泽?他怎么会……”
她随即反应过来,一时变了脸色,“这么说,小姐你是去……”
她话说一半又刹住了,连忙否定道,“可是咱去的是茶馆,又没有见过那个谢公子啊。”
祁韶安没有说话,只是攥着自己的裙摆,手指有些发抖。
微雨好像琢磨明白了,犹豫的说道:“叶大哥这是……误会了?”
她见祁韶安依旧不出声,又接着问了句:“小姐……也没解释?”
祁韶安轻笑了一声,“她既已疑我,我又何必多言。”
微雨噎了一下,她家小姐的倔脾气还真是……一如既往的纯粹。
“呃,我瞧着,叶大哥不像是怀疑小姐。”
“他若是疑小姐你,早就把那谢公子拉来与小姐对峙了,又怎会把字条这般证据轻易交给了小姐呢。”
祁韶安冷哼了一声:“东绯不就是最好的证明。”
微雨愣了一下,嘴角不由得抽动了一下,“我刚刚听东掌柜说……叶大哥怕您出危险,才让他前来的……”
她冥思苦想了一会儿,“是因为什么来着……他好像没说。”
祁韶安闻言抬起了眸,眼中闪过一丝惊讶,她张张口,想说的话哽在了喉咙里。
难道……是自己错怪她了?
念头一出,她便想站起身来,然而她脑子里又想起了某人给她织就的弥天大谎。
从青楼到囊袋,就连这事都揣着明白装糊涂,真是不可原谅!
祁韶安都要站起来了,结果又转瞬坐了回去,她越想越委屈,索性躺在了床上,闭着眼生闷气。
微雨见状无奈摇了摇头,只好替她拉好了被子,又吹灭了烛火,轻着脚出去了。
……
而书房里,等东绯大致说完事情的经过时,叶久脸都绿了。
“东绯,我想杀人。”
东绯莫名其妙,怪叫了一声,“什么?”
叶久看着他的眼睛,“想杀你。”
下一秒,她一个脑瓜崩儿直接呼到了东绯脑袋上,“该说的不说,不该说的你倒磕起个没完!”
“夫人没和那个姓谢的见面这么重要的事情你居然现在才说!”
东绯捂着脑袋,委屈巴巴,“我倒是有机会说才是啊,我这不才刚插上嘴嘛。”
叶久气得脸疼,不,被扯的脸疼,她连忙用手扇扇风,指着窗子道:“去把窗户开开,热。”
东绯不确定的摸了一把自己光滑的额头,热?
他犹豫着起身推开了窗子,但当他看到窗户正对的那只禁闭的窗户时,微微笑了下。
他闪开身,朝对面努了努嘴。
叶久装作不经意的扫了一眼,没好气道:“看什么看,我热,热死了。”
东绯看着对面还亮着烛光,极其不刻意的说了句:“少夫人还没睡,莫不是在等什么人呢。”
叶久一个咕噜爬起来,赞同的指了指东绯,“绯哥说的有道理,我去问问看。”
叶久兴冲冲的拉开门,然而就在此时,两人眼睁睁看着对面的烛火突然灭了……灭了……了……
东绯僵硬的转过头,怯声道:“可…可能是少夫人已经……等到了?”
叶久深吸一口气,一把关上了房门,看着东绯,目露凶光:
“你给我死。”
作者有话要说:我的扎刀小分队呢,一起拆cp啊疯狂鸡叫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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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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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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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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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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