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贱人,你放肆!”
邪眼尖锐的喝道。
“蒙吾儿厚爱是你的福分,你竟如此不识好歹。”
哈?什么鬼?
世上怎还有如此厚脸皮之人?拿城墙来比喻她的脸皮新烛都觉得侮辱了城墙。
新烛几乎无语,甚至还想跳起来“呸”这颗邪眼一口唾沫。
不过她思及唾沫虽然侮辱性极强,但起不到实质性的伤害效果,于是她默默的从怀里摸出一张爆裂符,拎起白狐的后颈皮往后一跃,对准邪眼便炸了过去。
边炸新烛还边口中振振有词。
“老妖婆,去死吧你。”
转眼间,邪眼便随着一声爆炸灰飞烟灭,四散的烟雾中还残留着这个叫做吴馨的老妖婆的嘶吼,嚷嚷着要他们付出代价。
白狐耷拉着四条腿,有些震撼的看着眼前的爆炸场景,竟然觉得自己心口中长期压抑的阴云烟消云散。
她是个素质人,从小被狐族族长教导要温敦有礼,与人争辩都憋不出半个脏字,长期遭受压迫,却只能忍耐,她从没想过新烛骂出的这句老妖婆,能令她心中如此痛快。
“多谢……”
白狐看着消散的烟雾,残留的一只右眼中热泪滚烫。
这一切终于要落幕了,即便接下来要承受狐族的追杀,但有吴诚言垫背也值得了。
白狐转而看向重伤在地的黄鼠狼妖,镜像咒的时效已到,黄鼠狼妖的虚影也已经消失,她温柔的视线与他撞在一起,满怀愧疚与欣慰。
新烛突然之间觉得自己在这里有些多余,于是她将白狐拎了过去,让她挨在黄鼠狼妖的身边。
“恩······谢谢你们啊,要不是你们不计前嫌,我早就被杀死了。”琇書蛧
新烛看着他们身后的一片废墟,连能暂时躺一下的稻草堆都没有了,心虚的小脸通红。
黄鼠狼妖不咸不淡的瞥了她一眼,垂下眼睑,别开脸去。
“知道自己干了什么好事还不快滚。”
这话虽然说的很不好听,但放她一码的意思十分明显。新烛心中的担忧松懈下来,可随之而来的是更加浓郁的愧疚,她低头搅着手指,从裤兜里摸出一盒金创药放在地上。
“不管你们愿不愿意接受,我都要对你们致歉,我不该没有弄清楚事情的缘由就胡乱和你们打起来的。
不过炸你们的房子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只是想从那个树阵里出来。
一不小心就·····就烧完了······”
她话音未落,黄鼠狼妖便狠狠的瞪了她一眼,不过它没说什么,可能就是心里气不过。
新烛讪讪的笑了笑,狗腿的将那几只已经变成烤鸡的鸡给拿了过来,整齐划一的码放在金创药的边上。
“我不知道人用的金创药对妖有没有用,但是我这里只有这个,你们先死马当活马医吧。”
黄鼠狼妖见她给的竟然是金创药,不由讶异的看了她一眼,没有再出言嘲讽她,而是陷入了沉思。
妖类虽天生攻击力强悍,但庞大的身躯和锐利的爪牙也意味着它们大多都不太聪明,也不太心灵手巧,所以药物在妖类之中非常稀有,几乎被大妖所垄断,绝大多数的妖即便受了重伤也只是默默忍受,直到自我愈合,很多无法愈合的便成了永久的残疾,在优胜劣汰之中消亡。
所以即便是人修使用的药物,对它们而言也很珍贵。
白狐看着黄鼠狼妖耷拉着几乎只有半边皮肉粘连着的左肢,默默将金创药拿了过来。
“你不用道歉,应该是我向你道谢才是。”
她毛绒绒的狐爪有些打不开金创药的盖子,试图用牙齿去咬,被新烛接过来,按下一个小机关,弹了开来。
白狐对她报以一笑,感谢她的体贴,看着匣子里的金创药,似有感慨。
“若是没有你,我们也杀不了吴诚言。
若是吴诚言卷土重来,更是祸患无穷。
他本就阴险狡诈,诓骗过不少修士来打过我们,每每都是两败俱伤,不过我很庆幸这次他挑中的是你,不然我们可能已变成了两张皮子。”
白狐摸了一爪子膏药涂在黄鼠狼妖的左臂上,膏药触及之地便立刻止上了血,预想之中的疼痛并没有传来,随之而来的是清清凉凉的触感,缓解了火辣辣的疼痛。
看来,这个金创药的品级不低。
不愧是带了一身符咒的人修,连这样昂贵的止血金创药都舍得送,但凡碰到个贪婪些的妖,怕是骨头都不剩。
黄鼠狼妖沉默了半晌,终还是开口说道。
“黄毛丫头,你家里人没提醒过你财不可外露吗?”
新烛闻言却是愣了一愣,虽然以前在老家的时候,老爹确实和自己说过这样的话,主要是为了避免自己带太多银两出去,被坏人掳走。但自从她跟着元睿开始修仙,便再也没有了这样的“烦恼”。
毕竟她每天都在温饱线上来回跳跃,根本没有什么财可以外漏好吗?
但这种揭自己老底的话她实在是有些说不出口,于是她只能很认真的回答道。
“说过,不过是好久好久以前的事情了。”
听她如此回答,黄鼠狼妖不由轻笑出声,想着人与妖之间的生活还真是天差地别啊。
可能对她的修仙世家而言,这种金创药算不得什么外露之财吧。
不过好歹也算是患难与共过,勉强算得上过命的交情,萍水相逢,以后可能也没什么机会再见,那临别之时它便再提醒上一句吧。
“一般的妖可没我们这么好心,以你现在的修为,以后见到妖魔还是能跑就跑。
免得上去好心,反被人家当下饭菜。”
“确实如此。”
白狐闻言亦是一脸严肃的说道。
“人修杀妖取妖丹,屠魔取领域,在妖魔这里很不受待见,你下次遇到一般的妖魔还是避远一些的好。”
妖丹是个炼药的好东西,这个新烛是知道的,只是这领域是个什么东西,还需要人修去抢?不是都说魔族生活的地方十分贫瘠,寸草不生吗?强他们的领域有什么用?
不过这样问出来会显得自己很没文化,看白狐说出来的意思好像这个是常识似的。
新烛遂默了默,没有再问出口,倒是白狐似有感慨,她沉吟片刻,口中呢喃了半晌,随后身后的狐尾白光一闪便掉下来了一根。
她将白色的狐尾化作一团白色的雾气,推到新烛的面前。
“我们妖族除了一身皮肉,没什么长物,这是我的一条狐尾,你收下,全当我们的感激之情。”
“这······这我怎么能拿。”
新烛虽然不知道狐尾有什么用,但毕竟是从活生生的白狐身上取下来的,总觉得怪残忍的,而且即便这狐尾化作了一团白色的雾气,她四海为家,也没地方储存啊。
若是就这么让这团白雾跟着自己,那走在大街上还不吓死人。
白狐却是没去管她是否拒绝,指引着这团白雾化为一缕,缠绕上新烛的手腕,化作一圈凝实的白骨镯。
“收下吧,你已被邪眼盯上,狐族是不会轻易放过你的,吴馨身居高位,已有金丹修为,杀你易如反掌。这条狐尾能幻化出一次我的身形与气息,关键时刻你可以用它来瞒天过海,金蝉脱壳。”
新烛闻言顿觉得此物确实对自己十分有用,毕竟金丹修为什么的,传说都能移山倒海,拍死自己和拍死个蚂蚁没什么区别,自己可能练个几十年都到达不了。
但她也不能白拿人家这么贵重的东西,毕竟人家连自己的尾巴都割了,不交换点什么东西总觉得自己良心过不去。
于是她从怀里摸出十张爆裂符压在金创药的下面,全当自己与她交换了,但白狐却是惊了一跳,错愕的看向新烛。
“你没有灵力,带着这些符咒防身吧。”
无论再怎么占一个理字,杀了狐族长老的儿子,终归是不可能当作什么事情都没发生的。
有权有势的人终究还是站在上风,无论是在人类世界里还是在妖族世界里,都一样。
新烛也不再多言,她自己的处境也没好到哪里去,与其为白狐担忧,倒不如多关心关心自己,于是她毫不犹豫的转身下山,十分潇洒的留给白狐它们一个背影,还学着元睿的样子,不羁的背对着它们,将手举至头顶罢了一罢。
“山高水远,后会有期。”
白狐闻言不由有些热泪滚动,她直立起上半身,看着新烛的背影逐渐离去。
直到新烛的身影快要转过弯道消失不见,趴在地上的黄鼠狼妖突然出声说道。
“你要找瘟疫的来源,可以去涝山上看看。”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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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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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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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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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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