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本来以为,被关在这里,吃穿不愁?
还有专人送饭?
“那……不然呢?”乔非晚被盯得心里发毛,心虚地摸了摸鼻子,“你不送的话,你家其他人也会送的吧?”
她想了想,“要是连饭都不给吃,不是变成滥用私刑了吗?”
夜司寰抿了抿唇,没搭话:“……”
他只是突然明白问题出在哪里——
怪不得她不害怕,她压根就不知道,被关意味着什么!
她没这个概念。
他之前的恐吓通通无效……
夜司寰气闷地收回目光,计上心来。
他故作漫不经心:“这里本来就是滥用私刑的地方。”
一边说,一边往木板上一躺。
“外面不方便做的事,可以在这里解决。偷了东西的,可以打断腿扔进来,直到他说出东西在哪里;藏了消息的,也可以用了刑,扔在里面……”
夜司寰把所有血腥暴戾的场面,都大致讲了一遍。
最后,轻描淡写总结:“……把人关死在这里,都是很常见的事。”
“!!!”乔非晚瞪大眼,听得认真。
她现在满心错愕:这里以前是……让她想想,该叫什么来着?对,地牢!
这个认知,瞬间让乔非晚整个人都不好了。特别是又听到“血块”和“肉块”之类的形容,她更是一阵恶寒。
“就、就在这里?!”乔非晚不敢置信,坐立难安,“什、什么时候的事?”
她没想到还能近距离接触这种地方?
乔非晚几乎是立刻,从木板床上跳下了下来。
动静不小,惹得夜司寰都转头过来。
夜司寰顿时有些后悔:没把握好度,太过真实,可能把人吓到了。
“很久以前的事了。”夜司寰立马改了口,“这边的墙壁地面,包括里面的东西,全部换过。”
他也不算说谎。
至少在他掌权夜家之后,这样的事就没再发生过。
毕竟,不是每个人都喜欢把血腥带回家的!
“哦……”乔非晚听到这个回答,才又缓缓坐下。
她已经自动把夜司寰说的“以前”,定位到了战争年代——兵荒马乱、民不聊生、军阀割据……那个时代,是相当残暴的。
私设刑场,不把人当人。
夜司寰又转过来:“现在知道了,我把你关在这里,怕不怕?”
乔非晚想了想,摇了摇头。
那些算是历史事件,是当时的社会环境造成的,可以理解。
她在历史书上都学过。
比起怕,乔非晚现在更想感慨:“夜司寰,那你家以前条件是不是不太好啊?你们买凶宅?”
那还真不如她家。
她家虽然很小,但属于状元故里,锦鲤福地。
至少不会比凶宅便宜!
“买?”一句话,成功把夜司寰气坐起来了,“这里一直是我……”
“对不起对不起!”不待他说完,乔非晚就立马为刚才的自我优越感道歉,“我绝对没有轻视你的意思!”
她快速找补——
“我的意思是,你看你做到今天的成绩,非常优秀不容易!”
“不用在乎过去的低谷,一步步拼上去没什么丢人的!”xǐυmь.℃òm
……
我的天,她在说什么?
说来说去,还不是强调他以前条件不太好?
那她真的没看不起他的意思!
乔非晚解释不清,懊恼地想咬掉自己的舌头。
夜司寰已经气得又躺回去了——
他就想问她怕不怕,以后还敢不敢?
思维那么奔逸干什么?
就压根掌控不住!
“睡吧。”夜司寰索性闭上眼睛,“大家都累了,休息一天,等人来放我们出去。”
乔非晚立马跟着躺下来。
能闭嘴真是太好了!
可是她这回躺上木板床,却是一点困意都没有。
明明是和刚才一样的温度,但是因为听了那些“故事”,她总觉得后背凉飕飕的,整个屋子里也都阴森森的。
乔非晚往左看——左边躺着夜司寰,和她的木板床挨得很近,大概就是半条胳膊的距离。
他面色自然,双目紧闭,似乎是秒睡的状态。
不行,盯着他睡不着!
乔非晚换了个方向,转为向右看。
然后,她就更睡不着了!
“夜司寰,我这边的墙上有指甲印!”乔非晚忍不住说话,“像是挠出来的!”
她觉得有点恐怖。
毕竟理解历史事件是一回事,真实接触是另一回事,然后鬼神之说是另另一回事!
“不可能。”夜司寰只丢过来三个字,听他说话,已经带了明显的困意。
乔非晚还盯着墙上的细线,因为夜司寰的这三个字,心里略微安定了一点——
不可能?
对嘛,她也觉得不可能!要相信科学!
比如说粉刷墙壁的时候,刷子的毛,也可能留下这种痕迹啊!
乔非晚都几乎说服自己了,但身后又飘来夜司寰慢慢悠悠的声音。
依旧是那种带着困意,却很清晰的——
“被关在这里的人,应该没有指甲。”
乔非晚:“……”靠!
她越发睡不着了!
···
屋子里安静了多久,乔非晚就睁着眼睛,盯了天花板多久。
她已经从商纣王的炮烙之刑,想到秦始皇焚书坑儒,把历史上那种酷刑,都在脑子里回忆了一遍。接下来就是神神鬼鬼,缺胳膊少腿的鬼蹦来蹦去……
到最后,她精神衰弱地想:累了,毁灭吧!墙上凭空多一道指甲印吓死她算了!求求了!
但她没等到墙壁变化,却等到烛火摇曳,烛光越来越暗。
翻起来一看,蜡烛只剩一个头。
“夜司寰夜司寰!”乔非晚忍不住叫人,隔着半条胳膊的距离,推了推夜司寰。
夜司寰睁眼,这回真的是睡眼惺忪:“什么事?”
“那个……”乔非晚吞了吞口水,不想认怂说害怕,故意指了指蜡烛,“我睡了一觉醒来,发现蜡烛快烧完了。你再拿一根点上吧?”
去床底下拿。
床底下那种地方,黑乎乎的……叫他去拿没毛病吧?
“没有。”夜司寰直接了当,“只有这一支。”
小黑屋里放一堆蜡烛,她当是给被关的人开烛光晚会呢?
给个一支不错了!
这回夜司寰连解释都懒得解释,反正她没有概念:“没有光你睡不着?”
他在说话的同时,身体往里面让了让,伸出一条胳膊横着当枕头,另一只手拍了拍空出来的木板。
一副可以带她睡的样子。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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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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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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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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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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