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良玉平躺,把玩着手中的木器,时不时地嗅一嗅这股奇异的芳香,试图辨别出来,究竟是何香味。
身侧的秦希泽正帮着她擦拭长发,陆良玉则心安理得地享受着这一切。
丁香,还是茉莉?陆良玉在心底猜测着,一时也没有头绪。
募地,陆良玉一惊,只见人纹丝不动,沉得可怕。
而手中的木器早已不知滚落到了何处。
她一抬眼,只见丰神俊朗、谪仙般的人物,盯着她,轻唤道:“良玉~”
风浪中的一小舟,被风浪裹挟。
陆良玉伸手捡起身侧的衣袍,打算去沐浴。
诧异地回头,秦希泽盯着她,转眼温软的被褥、上面的绣被鸳鸯,还是成婚那日的模样。
陆良玉终于蜷缩在丝绸被中,打了个哈欠,闭上眼去,看来要好好休息一番了。
募地,陆良玉双目一瞪,心下一阵哀嚎。
“?!”
人世间,历来是爱恨悲苦、酸甜苦辣俱全。有人欢喜恩爱,沉醉温柔乡。便有人惆怅哀婉,为伊消得人憔悴。
是夜,半轮弯月高挂穹顶。
天上的云薄如轻纱,一时不知是云在动,还是月在动,只见那月亮霎时间成了含羞的新娘,躲进了云里,不见娇容。
无灯亦无人的一条暗道上,一人一马正在百无聊赖地来回徘徊。
来人正是蒋钦勇,她守在了从皇宫出来,想要出城必经的一条道上。
不为其他,只为能在离别之际,能见七皇子一面。
眼看着四下无人,皇宫也并无开门的踪迹,蒋钦勇翻身下马,摸了摸马头,心下掠过一丝茫然,自己是不是,有些太冲动了。
要不要回去?
她有些拿不准主意,白日陆良玉的话,一直在她脑中打转转,府中的阿伯见她眉头紧皱,便哄她道:
“小姐在愁什么?老爷和你的几个大哥都如此疼爱你,可不是让你来发愁的。想做什么就去做。”
阿伯这个明显并不对症的药方,却一下子除掉了蒋钦勇心中的顽疾。她脑子一热,便纵马前去,想要去拦下七皇子的马车。
至于拦住之后,要说些什么,亦或者是做些什么,她脑中全无概念。
眼下,看着此处并无他人,发热的头脑被夜晚的风一吹,倒清醒了许多。
要不,还是回去吧。蒋钦勇心中自我劝道,想是这样想着,人却不动身。
要不,再等等看?
正犹豫拉扯的阶段,只见远处的宫门吱呀一声被人推开,一辆车前挂着灯笼的马车缓缓驶出。
蒋钦勇大喜,利索地翻身上马,想要前去追那辆马车。
并不算阔气的马车上,坐得正是七皇子。
他低头坐在马车的一角,身侧是宫中的一位年纪挺大的护卫,两鬓早已星星斑白,眼下正靠着在闭目养神。
大抵似乎是犯了什么罪,才被发配来,伺候自己这个不受宠的皇子。七皇子暗暗猜测到。
马车的另一角,则是他那可怜而又寒酸的包裹,包裹不大,里面只几件换洗的衣服,当然,还有那个他亲手雕刻的木人。
想到白日,陆良玉对自己的关心,他心头一暖。转而想到自己一人,孤苦伶仃,要远去江西修缮皇陵,前途未知。
而秦希泽却可以陪在陆良玉身侧,伉俪情深,一时心下涌起了一股难过。
凭什么,他明明是皇子,却过得如此卑贱,就连想要多看陆良玉一眼都不行。
嫉妒让他不免面目扭曲。
募地,身侧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响起。
“谁?”车夫紧张地问道,不会真有人来刺杀这个不受宠的皇子吧?
车夫的话,自然传入了车中。
七皇子不知为何,心下一喜,脑中升起了一个明知不可能的念头——会是她来送我吗?一时攥紧了手。
“在下西北大军蒋家……蒋钦勇,特来送七皇子一程。”m.χIùmЬ.CǒM
蒋钦勇带了几分爽朗的声音传来。
七皇子难抑心底的失望,只得让车夫停下了马车,掀开车帘,外头蒋钦勇高大的身姿,在暗夜中越显健壮。
“多谢……蒋家抬爱。”
七皇子拱手道谢,心下犹豫,难不成,是蒋家想要拉拢自己?这倒是个机会。
蒋钦勇不曾想,自己等到了七皇子不说,居然还有机会同七皇子说几句话,一时激动得手足无措。
“七皇子……一路顺风。”
蒋钦勇自觉自己应该再说些什么,当下道。话一出口,又有些后悔了,不应该这么早催他走。
“多谢。”七皇子放下了车帘,车轮又转动了起来,马车渐渐离开了蒋钦勇的视线。
一直闭眼的护卫睁开了眼,带了几分调侃地看向七皇子。
七皇子募地觉得脸一红,不知为何竟不敢直视他。
“蒋家的人?”他并不是在疑惑,而是在念叨这个名字。
“是,蒋家的人,难不成想要拉拢我?”七皇子奇怪地开口道。
那人冷哼一声,反问道:“你有什么拉拢的价值?值得手握西北大军的蒋家派亲生女儿前来拉拢?”
七皇子一张脸一时是一会青一会白,只听得那人道:
“分明是蒋家的那个小姑娘看上你了。这才暗夜送情郎。”
七皇子的一张脸又变得通红,半晌,才摇头道:“我又不喜欢她……我有喜欢的人了。”
那男人不屑地道:
“那又如何?男子三妻四妾,实属常态。说实话,你若能攀上蒋家,只恐……前途不可限量。”
这话,实在是斟酌的说法,却在七皇子心底激起了一丝念头。
“只需到了那个位置,想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那男人继续诱惑道。
七皇子心底那被压了许久的情绪募地倾闸而出,浑身一个激灵,只觉醍醐灌顶。
什么纲常伦理,到那时,都束缚不了他。
七皇子鬼使神差地伸出手去,摸了摸包裹中的那个木人。
只需,到了那个位置,他才有机会,摸到真人。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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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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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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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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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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