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单单对付他一人,看在秦老太君的份上,他自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但若手升过长,碰到了陆良玉身上,那便只有死路一条。
陆良玉心头闪过玉尚的话,按照秦希泽说的,秦二婶确实只想谋财,不想害命。
这也是她为何在屋外放火,还将自己置身于着火的屋中,就是为了助秦二婶一臂之力。
秦希泽顾忌老太君的面子,处处忍耐。她可不是个逆来顺受的主?
只眉眼弯弯问道:“那我的嫁妆,侯爷可打算如何?”
秦希泽观她脸上狡黠之色,宠溺道:“你真是个小狐狸,你打算如何?”
陆良玉拉他过来,附在他耳畔,轻轻咬耳根子。
秦二婶既不惜为了钱财,意图谋害她性命。她便要她知晓什么叫人财两空。
这次,她定要秦二婶赔了夫人又折兵。
……
过了半晌,只见外头彩蝶入了门,禀告道:“小姐,老太君那边有请。”
陆良玉已然梳好妆容,穿戴整齐,只起身整理道:“就来。”
回头冲着秦希泽盈盈一笑,二人眼神汇成一条线,顿时心领神会。
待到陆良玉再入秦老太君院落,只觉院内一片肃穆,嬷嬷丫鬟们均凝神敛气,神色严肃。
隐隐听闻屋内有啜泣声传来。
“少夫人,请随我来。”这次是秦老太君身侧的孙嬷嬷亲自来迎接陆良玉,态度比之从前,恭谨了许多。
“劳烦嬷嬷了。”陆良玉微微颔首,态度随和。
孙嬷嬷眉头低垂,眼底全是赞赏,这少夫人当真不一般,经历了如此波折,脸上全无惧色。
手中握着那人那么大的把柄,也从来没有透露半分,城府之深,在她这个年纪,实在少见。
哪怕眼看着胜券在握,也对自己这个下人如此温顺,没有半点暴发户的小家子气,不愧是侯爷选中的人。
陆良玉哪里知晓旁人对自己的这番评价。
她只徐徐入内,端得一副气定神闲。眼下,该急的人可不是她。
待到一入屋,只见秦老太君正坐在主位,神色之间,明显在强忍怒气。只身形微微歪着,看着倒没有了平日的威严之色。
罪魁祸首秦二婶则瘫坐在地上,眼角含泪,哭得妆都花了。
见陆良玉入内,秦老太君深吸一口气,对着陆良玉道:“此事既与你有关,便由你来决定吧。”
未及陆良玉说话,秦二婶抢先开口道:“良玉,我这做婶娘的哪里对不住你,你竟拿着不知从哪里寻来药物塞到了镯子内,诬陷于我。”
说着,将地上的镂金镯子扔到了陆良玉面前。
接着边哭边道:“我对希泽更是掏心掏肺,多年来兢兢业业,待他好比亲生儿子。”
哭到情深处,更是声泪俱下,道:
“今日你在火中被困,我如何担忧,让小厮丫鬟们救火,府中众人,是有目共睹,你如此诬陷于我,真是狼子野心,让人胆寒!”
好一个一口反咬!
陆良玉面上不动声色,只冷冷地站在原地,看着秦二婶絮絮叨叨,一会说着陆良玉没有证据,凭空诬陷她。
一会又忆起了自己对秦家的功劳,照料侯府,往日里如何伺候秦老太君,如何关爱秦希泽的往事。
“老太君,我这么多年来兢兢业业,是个什么样的人呢,你难道还不清楚?怎么能听信了一个入府不足半年的女子的话?”
说道此处,更是抹了抹眼泪,抽泣道:“难道……大哥的前车之鉴,您老是忘记了不成?”
任凭她如何述说,陆良玉只冷眼旁观,立在原地,眉宇之间,不曾有丝毫动容。
正所谓,人非草木,孰能无情。秦老太君饶年纪大了,经历颇丰,但关系到自己的儿媳孙儿,终究是心软了几分。
待到抹了抹眼泪,秦老太君一晃眼,只觉眼前那个背光站在大厅口,直立的身影有几分眼熟。
乍一看,从那个眉宇冷淡的女子身上,隐隐看到的,竟是自己的孙儿——秦希泽的影子。
秦老太君只觉心中一凛,顿时清醒了几分。
此番,哪里是陆良玉同自己来谈判,分明是,自己的孙儿前来。
陆良玉只不厌其烦地听着那秦二婶如此细细絮叨,待到秦二婶停了下来,才悠悠道:
“二婶说完了?”
秦二婶一时噎住了,不知该如何回答。
陆良玉接着道:“二婶若是说完了,就该我来说了。”
“侯爷身侧的粗使丫鬟红莲,一直负责给侯爷熬药,可是二婶身侧的人?”
“二婶可别急着否认,红莲本是穷苦人家出身,自幼被卖到了侯府为奴籍,前些年,红莲老家的父兄突然发迹,不仅在县城中盖起了三层小楼,还开了家粮油铺子,红莲父亲更是日日出入赌场。”xiumb.com
说到此处,陆良玉顿了顿道:“二婶猜猜,红莲家的钱从何而来?”
秦二婶脸色已然惨白,一双眼睛木然瞪着陆良玉,不曾想,她居然连这个都知道。
那秦希泽,岂不是,死不成了?
陆良玉接着思路清楚地道:
“镯子的事情,二婶非要否认,良玉无话可说。只今日大火,二婶口口声声称诬陷,不知二婶可熟悉,你身侧白嬷嬷的孙儿钱老二,眼下正在城中别院处看守,不知我若叫官府的人前去,你猜,会查出什么?”
待听到钱老二的时候,秦二婶神色之间,已然极为慌乱,只颤声道:“你……怎么会知晓……”
转眼便知,有秦希泽在,又有什么事情,能瞒得住他。
她之前,不过仗着秦希泽年纪尚小,双亲不在身侧,对侯府中人全无戒心之际,先行下手为强,多年小心谨慎,才得了先手。
亏她多年韬光养晦,不露声色,却败在了陆良玉这个不到二十岁的女子手中,她又如何甘心?
秦二婶咬了咬牙,正想着如何辩驳。
她可以认了放火图钱的事情,但她从未想过大火烧死陆良玉。
便听得外头有丫鬟入内,只低声禀告道:“老太君,官府来人,只说查到了少夫人的嫁妆被人运到了何处,想要来找……”
丫鬟说到此处,声音颤抖,顿了顿,竟不敢再说下去。
“说。”秦老太君厉声道。
“官府……的人说,要寻二夫人,帮着……”丫鬟这一句话,说的颤颤巍巍。
一时,屋内陷入了沉寂。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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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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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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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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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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