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后面几句话,可就不是什么好话了,而是赤裸裸的威胁。
若陆家执意要逼死长女,她作为冤死的孤魂,必然免不了要搞事情了。
祝陆老太太长命百岁,便在质问陆老太太了,做了这等亏心事,难不成还想长寿?
她必日日扰得陆老太太夜夜睡不安稳,陆世仁官运止步于此,闹得陆家上下,鸡犬不宁。
彼时众人逢年过节均前去寺庙拜佛烧香,对于鬼神之事也半信半疑。
当下听到陆良玉如此逼迫,陆老太太同陆世仁均是变了脸色,一时竟不知说些什么。ωωω.χΙυΜЬ.Cǒm
毕竟陆良玉看着可不是个善茬,若果真如她所说,怕陆家也走到了尽头。
陆良玉心知自己可是光脚的不怕穿鞋的。
当下悄悄瞟了眼主位上的二人,见两人脸上阴晴不定,明显没有打定主意。
陆良玉正打算再加把火,便听得外头有人哭嚎着闯了过来,听声音,正是陆良玉的母亲李柳琴。
“我的良玉,我的女儿。”
李柳琴好不容易醒了过来,便听得陆家下人道,陆良玉竟被逼自尽。
当下不管不顾,一路跌跌撞撞,哭嚎着冲了过来。
她以为陆良玉已然断气,一时哭得不能自己。
她虽则一心只读圣贤书,两耳不闻窗外事。但良玉毕竟是她唯一的女儿,又如何能不在乎?
待到推开门来,见到陆良玉安然无恙地跪在地上,一时竟忘记了哭嚎。
陆世仁见她披头散发,疯疯癫癫的模样,心下生厌,问道:
“你来作甚?”
李柳琴这下反应了过来,怒骂道:“陆世仁,你还是不是人?虎毒还不食子,你竟逼得亲生女儿去死?”
陆良玉立马拦住母亲道:
“母亲切莫责怪爹爹,爹爹方才已经答应,让女儿前去庵院,暂避风头。”
李柳琴听了,却半信半疑地看向陆世仁,问道:“真的?”
陆世仁被逼到了这个份上,只得道:“骗你作甚。”
李柳琴听了,却立马接话道:“那我也要去。”
陆良玉心下一急,心知母亲自是为了她好,但母亲本就体弱多病,到了庵中,必然照顾不周,怕病情加重。
况且,母亲留在陆府,待到过个一年半载,她打着思念母亲的由头,自可以重归陆府。
眼下二人均出去,重回陆府,遥遥无期了。
不待陆良玉开口,便听得外头一人走了进来,开口道:
“夫人这般拳拳爱女之心,兰娟自愧不如呀。老太太、老爷,还是成全夫人的好。”
来人正是赵姨娘,她一直躲在外头偷听,一听到李柳琴自己跳出来要去外头的庵院。
当下喜不自胜,本以为就算陆良玉死了,这陆夫人的位置却难搞。
岂料,这次李柳琴自己主动请缨。
现在世道不太平,两个弱女子,在去庵院的路上,出个什么岔子,亦或者遇到什么劫道的贼人,再正常不过了。
这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赵姨娘一时只觉心下痛快极了,面上却不露声色。
陆老太太同陆世仁对视一眼,当下道:“既如此,那就先去庵院住一阵子,对外就说养病的好。”
陆世仁立马接口道:“就回泸州便是了,路途遥远,早点回去收拾,今日午时前能出发的好,赶到天黑,路上也好有个能住的地方。”
赵姨娘抿嘴笑道:“还是老爷考虑的周到。”
几人的这番异常,却引起了陆良玉的主意。
若说答应他们母女二人去庵院便是了。何以会如此急切地赶着她走?
眼前太阳高升,离午时也就差不了几个时辰了。
很明显,这几人背着她另有秘密。
想通了这层,陆良玉便心下决定,就算走,也要能拖一日是一日,看看这陆家究竟搞得什么鬼。
正所谓,穷三担、穷三担,穷人也有三担的家当。
更何况陆良玉同陆夫人在陆家住了好多年,就算再清贫,终究有许多东西的。
前去庵院,丫鬟不能多带。绿枝母亲自幼的陪嫁丫鬟,也是母亲用惯了的、而彩蝶却是陆家买来的,陆良玉没有资格带走。
眼看着一侧的彩蝶泣涕涟涟,眼睛鼻子都哭红了。
当下对着彩蝶道:“待我走后,你最好自请去伺候老太太。”
彩蝶哭着应了,眼泪扑簌簌地掉落下来,张口哭腔道:
“小姐,彩蝶想同你一起走。”
陆良玉心知不可能,只得搭着彩蝶的肩膀,安慰道:
“你有这份心,我便是知晓了。你放心,将来有一日,你家小姐发迹了,定会回来要了你的卖身契,给你嫁个好人家,看你美美的出嫁。”
这般话,说得彩蝶有些不好意思了,边哭边笑道:
“小姐取笑彩蝶了,不过彩蝶会一直等着小姐。”
“嗯,一定。”
陆良玉笑眯眯地道。心下却不是滋味,她自己尚且自身难保,这般一出了陆家,外头的世界什么模样,她一点头绪都没有。
但眼下,在小自己几岁的彩蝶面前,她不能露了怯。
“不过,眼下,小姐有两件事要你去做,你附耳过来。”陆良玉对着彩蝶低声道。
彩蝶听了,连连点头,听罢,擦了擦眼泪道:
“小姐放心,我一定办好。”
陆良玉磨磨蹭蹭,终于在午饭过后,收拾出了几个大大小小的包裹,准备离开陆家了。
秀珠是赵姨娘派来的,连连催促道:“马车已经准备好了,二位快点出发吧。”
陆良玉指了指那些包裹道:
“可是这些,我们一时也搬不了的,少不得要来回几次。我膝盖疼,我娘病弱,绿枝姑姑年纪也大了些……”
“……”
秀珠只觉得自己今日究竟哪里得罪了这位大小姐,竟来干苦力了。但自家主子催的急,势必要让他们今日离开府中。
当下狠狠心,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好不容易将行李搬上了马车,待到觉得终于要送走瘟神了。
却听得驾车的车夫道:“这马拉稀拉得厉害,腿肚子都拉软了,今天看着没法走了,姑娘还是等着明天吧。”
秀珠回头一看,大小姐眼巴巴地盯着她道:
“劳烦秀珠姑娘,再帮着把行李搬回去。”一时,秀珠只觉头晕眼花,心下万分绝望。
陆家的院墙外头,有人将这番话,一字不落地听了进去。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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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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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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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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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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