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一开始叶安便觉得这是一个系统性工程,是一个关乎经济和民生的共同问题。
范仲淹从一开始便准备采用最古老的办法来救灾,简单来说就是一路向南视察下去,发现那里受灾严重,便在当地进行合理规划,同时给予朝廷拨款的方式来进行。
这样做不能说不对,只能说效率低,收益慢,但这在大宋的士大夫看来已经是最有效的办法了,范仲淹的方案几乎得到了朝堂上下一致的赞赏。
毕竟当地官员和百姓对范仲淹的到来都是感恩戴德的,同时也对朝廷,官家感恩戴德,当然这其中除了张谦等一众贪官污吏,以及那位发国难财的相公。
好在张士逊为了自己的名声,并没有因为利东粮铺的事情刁难叶安与范仲淹,对于他们派人寄来的账册也是讳莫如深,仿佛所有人都忘记了这件事,就连嫉恶如仇的范仲淹最后也选择了妥协。
这就是大宋就在的策略,如果不是范仲淹南下赈灾,很有可能是将灾民编入厢军之中,朝廷再花钱养下这群毫无战力的军队,以次简单粗暴的完成救灾。
但不能否定的是,宋朝对灾情是十分重视的,只不过手段并不多,策略还是相当简单。
所以相对来说,范仲淹的救灾策略已经相当不错,最少让灾民活下来的同时,能再度回到家乡耕种土地,进行正常的生活。
大宋的赈灾方式毫无经济效益,主要措施包括施粥,赈给,赈粜,这些措施都是朝廷无偿救助给受灾群众的,救灾食物大多都是日常生活用品。
施粥其实是最不现实的一种,受灾百姓数量暂且不提,单单是施粥地点的传播便需要一定时间。
除此之外,宋朝一到灾荒时节也会制定非常宽松的政策,朝廷会特地减轻应征赋税或者直接免除,甚至暂停夏秋两税。
同时还会放松国家对经济产品的垄断,比如盐,酒等重要产品,允许商人谋利,这样一来便会间接的让灾民在灾荒年代可以借助朝廷政策得以谋生,但可惜的是以此压榨劳力的行为也在这个特殊时期变得合法。
这些所谓的救灾良策在叶安看来都是落后原始的方式,只是简单粗暴的用钱解决灾民的问题,用宽松的政策给百姓解绑,并不能实质上进行改变。
但即便是这样,大宋的救灾政策中有许多都还是首创,是前朝前代所没有的,究其原因,这个时代相较前朝已经发达的太多,思想上的进步也是毋庸置疑的。
叶安感慨于大宋的创新精神,但还是看不起范仲淹的救灾策略,救灾是多方面的,无论是经济上的调节,还是会制度上的完善都应该遵循一个原则,即以工代赈,在救灾的同时促进发展。
吴遵路便是开了一个好头,他在通州应对灾情的策略丰富有效,最是值得推广,当然叶安也参杂了些私心在其中。
在大宋对什么进行改革都是较为困难的,唯独对救灾策略进行改革并不困难,因为在士大夫眼中,这是一件吃力不讨好的差事,即便是风险与收益共存,办砸了的的风险太大,得不偿失不值得去冒险赌上自己的名声。
这时候谁若是提出好的解决方案一定会被朝臣所同意,因为这一切与他们这些朝官并无干系,若是成功他们也少不了一个举贤任能之名,若是失败,那对不起只有你一个人背锅。
范仲淹当然能看出叶安想要在赈灾这件事上大展拳脚,这对于他来说同样是一件好事,吴遵路自不用说,他对江淮灾情的关注早就开始,否则通州也不会成为这般世外桃源般的存在。
三个人都想做实事,只不过范仲淹想要安抚江淮灾情,吴遵路想要让朝廷负起通州身上的重担,而叶安想要改革。
不得不说这三个人凑在一起还真是互惠互利,意气相投,他们共同的观点很是一致,废除大宋的所有苛捐杂税。
眼下的苛捐杂税实在太过沉重,尤其是在灾情严重时,大多数的百姓沦为灾民的重要原因便是收入减少的同时无法支付繁琐高昂的杂税。
大宋的夏秋两税已经是唐时的六七倍之多了,可即便如此,还有大量的苛捐杂税需要交纳,并且这些杂税还都集中在底层百姓的身上。
无论那个时代,底层百姓的数量永远是最多的,基数最大的,即便是在发达的后世,依旧有着庞大的底层百姓,要看一个时代的好坏,只需看看这个时代的底层百姓生活便可知晓。
从东京城到通州,范仲淹与叶安见识到了太多的底层百姓生活,但让他们没想到的是,在这个受灾情影响最小的通州,依旧出现了让他们无法接受的事情。
老范本是打算与叶安看看吴遵路搭建收留救助百姓的草棚,这里是吴遵路的救灾政绩之一,当然要眼见为实,毕竟朝廷也要知晓钱花去了哪里。
百姓们见了天官到来,也并未有多少惶恐,大宋的老百姓几乎都是这样,在他们严重京朝官都是来打个过场的,太过遥远。
好在草棚还算不错,至少没有漏雨的现象出现,灾民们也有吃食,在叶安提出以工代赈之后,通州便已经开始招募灾民开垦荒地种植胡豆了。
胡豆便是蚕豆,蝗虫对于这种植物并不感兴趣,于是在古人看来这种豆类植物便能放蝗虫。
也许是干旱的太久了,这段时间江淮多地普降大雨,充沛的雨水让灾民们看到了希望,干起活来自然也更卖力,谁都想要多挣些钱返乡,这可比州府衙门给的盘缠还要多。
范仲淹对于灾民这种充满积极性的表现很是满意,拉着叶安便去粥棚喝粥去了,叶安到也习惯这些,端着粗碗便同范仲淹蹲在一个草棚下大口大口的喝着稀粥。
边上的房舍发出婴儿的啼哭声,范仲淹与叶安相视一笑,老范长舒一口气道:“这是老夫近几日听到最好的动静,有孩子就有希望,这灾情很快便会过去了,眼下还是要让南方的粮食多多运来才是。”m.χIùmЬ.CǒM
叶安奇怪道:“吴知州不是能买来粮食吗?为何南方的粮商不愿来江淮卖粮?”
“还不是担心折损粮食,路上的损耗也是一大笔出支嘞!否则你以为老夫为何要鼓动你普惠商号从东京城运粮到宿州?只有看别人赚到钱了,他们才肯发卖粮食过来,还要担心灾民抢夺粮食,你说是不?”
没想到老范居然站在了商贾那边进行分析,叶安很是欣慰,虽然说的并不全面,但已经比大多数一拍脑壳便下决定的官员要好的太多。
既然如此,自己也不能藏着掖着,于是叶安便喝完稀粥抹嘴道:“小子倒是有办法,可让南方粮商趋之若鹜来卖粮。”
“哦?!”范仲淹一挑眉头,惊喜的问到:“是何良策?快快道来!”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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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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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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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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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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