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声音里明显带了怒意,眯着眼睛看向贺雨舟,沉声道:“将你的人证带上来!”
话虽这般说着,可语气里却透着极度的不满与威胁。
要说寻常的父女,或许会惧怕父亲的这种威严,可贺雨舟并不放在眼里。
她弯着嘴角笑了笑,吩咐道:“白芷,去把人带来吧!”
“是!”白芷应了一声,转身离开。
贺怀庆使劲握了握拳头,藏起眼底杀意。
早知道有一日这个女儿这般坑他,当初生下她来的时候真该将她溺死。
到了如今这一不,贺老夫人也无法淡然面对了。
她那只干枯的手飞快的转着手里的佛珠,似乎能从那上头祈求到一丝心安。
眼下的局面有些超出了她的控制,她现在都不清楚贺雨舟还会带谁过来。
其他人也好奇的看向门外的方向。
贺怀庆一颗心更是提到了嗓子眼处,内心有些焦躁不安。
等了约莫有一刻钟的时间,白芷的声音才远远的传了进来,似乎正在与旁人聊着,这倒是让屋里的人吃了一惊。
“快一点,老夫人他们都在等着您呢!”
到了门口,白芷转身将带来的那个人让了进去。
贺老夫人听到这三个字就浑身震了一震,面上才露了一丝惊讶,就见熊妈妈急匆匆的进来,噗通一声跪到了地上,道:“老奴参见老夫人,给老夫人磕头请安了。”
熊妈妈一身蓝色的粗布衣,到也干干净净的。
“熊妈妈,你……”老夫人看看着突然进来的熊妈妈,再看看那边的贺雨舟,沉声道,“你不在家帮着铁锤看铺子,怎么有空进府来了?”
看着熊妈妈,她心头隐隐升起些许不妙的感觉。
熊妈妈扬起脸,满是皱褶的老脸上满是茫然,道:“不是府里差人给老奴带话,说是要当年最初的那张专门给大爷喝的药方,族里几位老太爷要检验真假吗?老奴就赶紧给您送过来了!”
老夫人脸颊上的肉急速抖动了两下,她使劲抽搐着一双吊角眼也没能止住熊妈妈的话,声音里带了隐隐的怒意,寒声道:“什么专门给大爷喝的药方?简直一派胡言!熊妈妈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贺怀庆在旁边也怒道:“熊妈妈,谁给你带的话?”
熊妈妈看向那边跪在地上的银桃,指了指她,道:“就是这个丫鬟,银桃!”
砰!
老夫人重重的一掌拍在了桌子上,怒声道:“熊妈妈你老糊涂了不成?这个丫鬟早就离开侯府嫁做人妇了,她的话你也信?”
贺怀庆眯着眼睛看向那边的银桃,冷声道:“银桃,如今你已经不是侯府的丫鬟了,却还顶着侯府的名头传这种假消息是什么罪名?”
银桃虽然心头有些惶恐,可还是硬着头皮给自己辩解,道:“侯爷,奴婢去传话的时候可没说是府里派去的!”
她也没办法,她实在是怕了这位贺二小姐的手段了,更何况连她之前的主子魏氏都选择了叛变,想来这侯府的风向真要变上一变了。
“你……”贺怀庆气的连声道,“这就是个计谋,是一个针对我们母子二人的计谋。”
说着他转身对着贺怀国道:“大哥真是好心计啊!”
“比不得二弟!”贺怀国冲他拱了拱手,一脸的谦虚。
贺雨舟笑着看了其他人一眼,冲白芷扬了扬下巴,白芷点点头,快速的过去,不等熊妈妈反应过来,就从她怀里摸出了一张明显有些发旧的纸张,递到了贺雨舟手里。
看到那张薄薄的纸,老夫人的面色唰的一下就变了。
眼前阵阵发黑。
贺雨舟打开了看了一眼,走到岐山面前晃了晃,冲他笑道:“没想到你的字写的这么烂!”
岐山看着那张纸面色也变了。
那是他当年写给老夫人的方子,只是怎么也没想到这方子居然还留着,而且还是放在了熊妈妈那里。琇書蛧
老夫人身子晃了晃,她不可置信的瞪着下方的熊妈妈,那双眼睛恨不能喷出火来将她烧死了干净。
为什么熊妈妈也选择了背叛?
这时,贺雨舟已经将那张方子交给了贺元,并道:“几位族老若是不信这药方有问题,大可以请大夫来帮着断断,大伯的院子里也还剩了几服药呢,看看能不能跟方子对起来。”
几位族老对视一眼,眼底都透出了些怒意。
其实就算没有这张方子,熊妈妈的那一番话也让他们信了。
就连贺松在看向老夫人时眼底都带了一丝不虞。
老夫人虽然对他们一支多有照拂,可也得分什么事。
贺怀国的能力犹在贺怀庆之上,老夫人却做出这样的事来,实在让他们难以宽恕。
“老嫂子……”
贺松刚一开口,老夫人就打断了他的话。
此时的老夫人脸上那慌乱的神情已经不见了,淡然笑道:“这是没想到我这孙女儿小小年纪竟有如此计谋。找了一个险些被休掉的平妻,再加上一个有些老糊涂的老嬷嬷,哦,还有我这被折磨的不成人样的外甥,再顺带上一个对魏氏忠心耿耿的小丫鬟,就连出来这样一个圈套。”
她摇摇头,扶着椅子站了起来,那张老脸上,有无奈,有悲痛,有伤心,将情绪渲染的恰到好处,连连冷笑道:“莫说有那一张药方了,就是有十张药方,能说明什么?有人亲眼看见过我配药,亲眼看见过我掐着老大的脖子给他往下灌药吗?”
说到最后,她抬起干枯的手指着贺怀国,声音带了凄厉的怒意,质问道,“老大,我拿刀逼着你喝药了吗?逼你了吗?”
她如同疯了似的仰头大笑了几声,看着跪在地上的那几个证人,冷声道:“贺怀国给了你们多少好处让你们这么联合起来诬陷我这把老骨头?嗯?我死了对你们有什么好处?”
“老嫂子,你这叫什么话?”贺元站起身来不满的道。
他怎么从老夫人身上看出了一点乡野泼妇的味道?
贺怀国眯起了眼睛。
贺怀庆则直接痛哭出声,一个大老爷们呜呜咽咽的,说不出的悲凉,道:“你们,这是要合伙逼死我母亲啊!”
贺雨舟则难得露出了一抹愕然的神色。
老夫人母子俩,这是准备耍赖了?
她不禁有些啼笑皆非的!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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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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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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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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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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