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突然觉得很气愤,他知道八年前的事情,却什么都不肯说,让她在这里猜,谁能猜得到?
“我……”萧陌正要说什么,突然听到旁边有声音,立刻住口,冷眼看去。
宁菀也听到了动静,以最快的反应速度,迅速就从旁边的小路跑了。
是镇国公府的一个小丫头,战战兢兢地上前:“大人,我家公子让奴婢来请大人到前厅用饭。”
萧陌面色阴沉地看着眼前的丫头,宁菀已经走了,刚要说出口的话也无法再说,只好回了前厅。
他坐下后看向女宾席,发现宁菀已经坐在那里与旁边哪家的小姐谈笑风生。
“姐姐让我不要乱跑,自己倒是跟男人聊得欢。”宁慧在旁边阴阳怪气地道,“那个镇国公府世子,对你倒是殷勤得很。”
方才宁菀去了后院,她便跟了去,接着就看到余玄锦与她说话,脸上带着对旁人没有的热情。
“你想说什么?”宁菀瞥了眼她,“如果你看不下去,大可高声说出你方才所见。”
“宁菀,你当我傻吗?”宁慧冷冷一笑,“你是县主,若我随意说你与男人私会,还是与上京第一次公子,只怕到时倒霉的是我。”xǐυmь.℃òm
“既然不傻,那就闭嘴!”宁菀不悦地瞪了眼她,“别说些无畏的话。”
语毕,她在转头时,无意识地瞧见国公夫人的目光,表面看起来是温和的笑意,其实眼底掺杂着算计。
她更确定了一件事,镇国公府从不做没有意义的事情,若只是为了自己的名声办这个宴席,的确是牵强了些。
他们必定是想从她的身上得到什么,比这个宴席要重要很多的东西。
想了很久,宁菀陷入与当初萧陌帮她时一样的疑惑,只是他的眼中没有算计。
“哟,我当是谁呢,原来是破落户啊。”崔萌突然从后面上前,“你竟然真的来这宴席了?”
本就是宁慧的错,崔萌觉得世子放下身段要道歉,宁菀说什么也不会来的,没想到,她竟比自己想象的要厚颜无耻。
“你是谁?”宁菀瞧着她疑惑地问,“竟敢在国公府的宴席上大放厥词,难道不将国公爷放在眼中?”
她自然是认得崔萌的,只是一个小小的伯爵府庶女,竟也敢如此羞辱她,她自然是要给对方点难堪的。
“你污蔑我!”崔萌紧张地瞧了眼四周,瞧见没人听到才放心,“宁菀我警告你,别打世子的主意,就凭你个短命鬼,根本配不上他!”
闻言,宁菀本想起身给崔萌一耳光,让她知道什么是尊卑有别,余光却瞥见余玄锦兄弟两个超这边走来。
她眼中闪过一丝狡黠,这可是崔萌先招惹她的!
“崔姑娘。”宁菀突然就红了眼眶,声泪俱下,“是,我是破落户,今日本不该来国公府的宴席,可世子相邀我不敢不来,我真的没有要抢你的风头。”
崔萌完全怔住了,方才她分明在宁菀眼中看到狠厉之色,正担心她会对自己出手,她却突然哭起来。
“宁菀,你干什么?”崔萌莫名有些慌,“我什么时候嫌你抢我风头了?”
“是,我身子弱,没几年可活了。”宁菀用帕子拭去自己眼角的泪滴,“可你也不能用‘短命鬼’来说我,这实在是太……”
她哭得梨花带雨,楚楚动人的样子任谁见了都要心疼几分。
“我、我……”
看到旁边人的目光都看向这边,崔萌着实慌了,她作势要上前去捂宁菀的嘴。
宁菀却突然伸出手遮住自己的脸:“崔姑娘,你别打我!”
崔萌的手还没落下去,就被旁边伸出的一只手抓住了手腕,然后甩到一边。
余玄锦强忍着怒意,冷声道:“县主是我请来的贵客,崔姑娘若是有什么不满,冲我来便是。”
被人甩到一边,崔萌正要出声骂人,骤然看见余玄锦,立刻咬着舌头,都快要咬破了,才好险拦住自己要骂出口的话。
“世子明鉴,我没有要打她。”崔萌一副知错的样子,“我只是跟她在说话。”
“说话?”余玄锦冷笑,“说什么,骂她‘短命鬼’、‘破落户’吗?”
他的声音不大,却足以让四周几个席位上的宾客都听到,众人看向崔萌的目光立时就意味深长起来。
莫说宁菀如今还有个贵妃姨母,就凭她祖父曾经跟着先帝出生入死,这话说出口,那也是大罪。
镇国公旁边坐着的萧陌突然冷笑起来:“原来国公府的家教,不过如此。”
崔萌还未进门,萧陌却将她算作国公府的人,这话若是传出去,丢的是国公府的颜面。
余鹤的面色登时阴沉起来,说起来儿子的这个妾他原本就不满意,此刻倒是给了他好借口。
“崔家小姐,不知礼数!”余鹤冷声斥责道,“国公府与永成伯爵府的亲事,就此作罢!”
闻言,余玄风可是开心极了,他本就不喜欢这个妾,多事又愚蠢,此刻父亲终于开口了。
崔萌紧咬下唇,咬破了也没拦住掉下来的眼泪,她怎么都没想到自己就是气不过多说了两句,竟连这门她引以为傲的婚事都没了。
原本她嫁进国公府,虽然是妾,却也是贵妾,与旁人不同。
此刻,什么都毁了!
崔萌怨毒地瞪着宁菀,看着她脸上那略带无辜的表情,很想冲上去抓烂她的脸!
“怎么,还想打人?”余玄风不悦地道,“以后你就不是本公子的妾,有多远滚多远,本公子再也不想看到你!”
说完,他转过身看着宁菀,神情立刻变得温柔起来:“县主没事吧?”
瞧着他对害了自己的宁菀嘘寒问暖,崔萌的眼底迸发出不可思议的神情。
她转头又看到嫡母那双阴沉怨怼的目光,还有姐妹幸灾乐祸的神情,以及四周看热闹的人们,她几近崩溃。
不过是瞬间,她就转身掩面跑了。
“县主,玄锦再次向你道歉。”余玄锦躬身道,“此事都是玄锦没有安排好,本不该让她前来。”
宁菀还在抽泣,目光躲闪,摇着头根本说不出话,全身蜷缩成一团,显得无助极了。
看着她这个样子,余玄锦的眸中蓦然掠过与之前不同的神色,进而蹲下身子柔声安慰。
“都是我的错,我向你道歉。”他的声音温柔极了,“让婢女带你去后面的休息一下,好吗?”
“那我着人送你回去。”余玄锦实在是没了主意,心里有些发慌,“好吗?”
宁菀的抽泣声停顿了片刻,继而重重地点头,起身由春芷扶着向外面走去。
余玄锦让自己院里的大丫鬟觅珠去送宁菀,自己则转身看着还坐在席间的永成伯爵府人,面色阴沉。
“以后永成伯爵府的人,就不必再来国公府了。”说完,他转身也跟着去送宁菀,背影十分决绝。
人家世子都如此说了,永成伯爵府的人自然是坐不住了,全都起身灰溜溜地走了。
众人没瞧见,萧陌也已经离开席位。
待余玄锦出去要送宁菀时,却看到她的马车已经十分着急地走了。
他看着马车离开的方向,露出深沉的目光,缓缓捂住自己的心口。
马车上,萧陌的面色阴冷,虽然上来了,却一句话都不肯说,看起来是谁惹了他不高兴。
“萧陌,方才我的戏精不精彩?”宁菀露出得意的笑容,哪里还有方才那无助柔弱的样子?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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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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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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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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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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