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惊惶地喊他的名字:“纪明远……”却给了他一个深深进入的机会。
口腔鼻端盈满了他的气息——那种干净清爽的味道,好似太阳光晒过后的暖香,温暖而纯净——就像是一段猝不及防袭来的波浪,轰一下带走了她全部的感观,连挣扎一下都难。
这应该是他的初吻,然而,他熟练地进入到最里面,触动她的灵魂,在她的世界里翻江倒海,搅风带雨,摧城掠地,一切做得毫不生涩,没有半点压力。
阳颜有那么一刹那,差点举手投降——她曾经真的深深爱过这个男人,前世今生,很久很久的一段岁月,哪可能真的无动于衷?
然而她还有理智,甜过之后的痛太深太苦,让她无法尽情投入,所以她推开了他。
他猝不及防,放开她之后,好半晌就那么看着她,迷迷瞪瞪的像是陷进了一场无法自拨的梦境里,喃喃自语着:“为什么我会觉得这么熟悉……”
阳颜心下微动,且恸。不过她很快就收拾了心情,没好气地瞪他一眼,讽刺道:“当然熟了,做得这么熟练,也不晓得你借这样的机会轻薄了多少女孩儿!”
说着负气抹一抹嘴,推开他径直走了。
纪明远这才反应过来她刚刚说的是什么,“哎哎”叫唤着:“你怎么能冤枉我,我第一次,我发誓……哎,不是,是第一次,但不是说要轻薄你……。”
“呸!”阳颜暗暗啐他,却不回应,只脚下更小心也更快了些。
纪明远不敢抓她,怕她又绊倒,却也不甘心就这么放她走,他手长脚也长,本来两下就可以赶到她前面去的,可阳颜存心堵他,搞得他只能小心翼翼地跟在后面,拉又不能拉,扯又不敢扯,手足无措得要命:“你听我说,我真的不是存心轻薄你的,我就是……哎,我也不知道我是怎么了,就是,嗯,很想很想……你不要怪我好不好,好不好?”
阳颜不说话,摆出一副就怪他的冷漠样子。
终于到了楼下,路宽且大,阳颜再拦他不住,没两下就被他堵到面前了。他双手张开,一副“今日不说清就不能走”的模样挡着她:“看来你是真怪上我了,那你说,要怎么样才可以原谅我。”m.χIùmЬ.CǒM
阳颜冷冷淡淡的:“你放我走,我不怪你。”
“那你笑一个。”
阳颜:……
“那就是怪了。”纪明远无赖都无赖得理直气壮,“今天要是不讲清楚,那我肯定睡不着。”
阳颜气得笑了:“你睡不着关我什么事?”
纪明远居然还笑:“睡不着我就会在床上煎烙饼啊……”说到“饼”字,还特意小心地看了她一眼,“煎着煎着不小心说漏嘴了怎么办?”
还明晃晃地威胁上了,阳颜气极:“纪明远,你要不要这么无耻?”
纪明远倒无辜了:“我怎么无耻了?”
阳颜:……
阳颜自己都不知道,她无语的模样很可爱,眼睛水汪汪的,像是燃了两团火,清亮得能把人吞进去!
纪明远想,难怪王一刚总喜欢去逗她,现在,他想他也喜欢上了。
他伸出手,试探性地想要拉她,被她躲开了,纪明远也不在意,凑过去些十分认真地道:“我不是故意轻薄你,我可以负责任的。”
咳咳,阳颜被呛住了。这人好不好意思啊?强吻了人家还这么大喇喇讲出来?不是应该脸红耳赤无颜面见江东父老然后最好当作没发生过么!
“我不需要你负责。”良久,阳颜才强迫自己平静下来,强自镇定地看着他,“刚刚发生什么需要你负责任的事了吗?”
哼,他吻了她,有证据吗?没证据,她完全可以当作什么都没发生。
纪明远俯视着她,手指不由自主地抚上了他的下巴,眉眼里都带了笑意:“唔,忘记得这么快呀……要不,我再,嗯,提醒你一下?”
这就真的是威胁了。
他身高比她高,气势也比她足,近到她面前说是泰山压顶也不为过,阳颜不由自主地后退了一步。
她有些恼火,左右看了一下,还好,这时节没什么人在外面溜达,不由得低叫道:“你到底想怎么样?”
纪明远说:“不怎么样,为了不让你产生我轻薄了你的误会,我决定,对刚才的那个行为负责到底。”想想“负责到底”这四个字真是妙不可言,不由又加重重复,“嗯,就是负责到底。”
阳颜硬梆梆地:“不需要。”想想,他这种人也还是要直面拒绝才好,又补充,“没缺胳膊没少腿也没有短二两肉,有什么好负责的?你实在是想太多了。”
说完,绕开他,绕不开,她怒了,伸手去推他,却正中他下怀,被他捉进怀中——所以说再狡猾的狐狸也敌不过猎人的陷井,何况阳颜还算不上是狐狸?她才想仰头瞪他一眼,却不防历史重演,她悲摧的又被他吻住了。
这一次,他明显上手更快,一手按着她的头,一手掐着她的腰,启开她的唇舌就往里头钻,容不得她后退,也容不得她避开。
阳颜很想咬断他的舌头,却终究不敢也不舍,只得眼睁睁看着自己又一次被他吃掉。
末了那人搂着她还撒娇,面孔深深地埋进她的脖颈里:“怎么办,我好像一下就上瘾了。”他搂得她很紧,很用力,像是要把她深深地,深深地嵌入到他的骨血里。
这种被他所疼爱所需要所喜欢的感觉……阳颜闭上眼,深深吸了一口气,才聚了力气将他推开:“纪明远,够了。”她听到自己的声音,比这夜的空气更凉寒,“不要在我面前玩这些,虽然你很有资本。但是,我不喜欢你,所以,别让我觉得你恶心,好么?”
她看到纪明远的脸色一下就变了,惨白得如同十二月的雪。
她低下头,一根一根掰开他的手指,漠然地继续说着:“可能你自己觉得你很优秀,一出马哪个女孩子不是你手到擒来的?可惜你想错了我了,真的,我并不喜欢你,所以耍无赖的样子在我看来,特别可笑,也特别让人觉得……讨厌。”
她一点也不想讲这种话,因为一直是天之骄子人群的焦点,他素来骄傲,她很清楚,今夜的所作所为,已经是他所能低下头来的极限。
他可能没有想到过拒绝,尤其还是这种毫不留情面的拒绝。
他一下就懵了,神情惨淡,嘴唇嚅动了半晌才说:“对不起……”
这次是真心实意的了,因为他一下就松开了他的手,像被烫着似的,连着退了好几步。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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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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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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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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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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