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流音用力捶打着门板,她视线落向洗手台,感觉上面的水龙头好像自己打开了。里面的水正在漫出来,流到了地上,淌到了许流音的脚边,慢慢将她的小腿淹没了,逐渐又淹至她的腰部。许流音捏紧了双拳,她绝望至极,“放我出去,救命啊,师傅,救命——”
脑子里不由胡思乱想起来,难道又是穆成钧吗?
昨晚撞见她在东城出现,难不成是他让人做的?
许流音手指狠狠地抓过门板,穆成钧是在警告她不准出现在这里吗?
外面的男人听着许流音喊叫,没想到她的反应会这样激烈,不过就是反锁下门而已,她至于吗?
穆劲琛走下楼梯,陡然反应过来,她肯定害怕被人关着,毕竟当初被凌慎关了两年。
男人神色铁青,走到洗手间跟前,付流音一双手恨不得将门板都砸透了。
穆劲琛抬起腿想要踹过去,但是这样也不行,男人见他这幅样子,赶紧上前。
穆劲琛狠狠瞪了他一眼,伸手朝他指了指。
男人压低嗓音道,“对不起,我……我不是故意的。”
穆劲琛示意他赶紧开门,男人掏出钥匙,穆劲琛上了楼,站在楼梯的拐角处,许方圆也从屋外进来了,“怎么回事?”
男人将门打开,许流音害怕地从里面出来,浑身像是湿透了,她倚靠在门口不住喘气,许方圆见她这样,吓了一大跳,“音音,你没事吧?”
穆劲琛听着这样熟悉的称呼声传到他的耳朵里,她虽然改了一个姓氏而已,可她还是付流音。
许流音面色发白,嘴唇哆嗦着说不出话,许方圆看了看那名男子,“怎么回事?”
“我,我也不知道啊,好像是风把门吹上了吧,她就在里面急得跟什么似的。”
“音音,”许方圆上前,拍了下许流音的肩膀,“怎么样?好点了吗?”
许流音嗓音轻哽,“师傅,我吓坏了,刚才门被锁上了。”
“门锁上了?”许方圆的视线落向跟前的男子。
男人赶忙摆手,“不,屋内就我一个人,我怎么可能去锁门呢,许小姐肯定是记错了吧,是不是你着急之下没将门打开?”
许流音手掌落在胸口,轻按着,“不,不是,就是反锁了打不开。”
许方圆眉头紧蹙,他伸手将门带上,然后轻轻旋开门把,门很好开,他不信许流音会焦急之下连扇门都开不了。
男人的表情有些难看,许方圆将灌好了水的瓶子拿出来,他跟身边的男人道,“今天的工作也差不多了,我和音音就先走了。”
“好,好。”
“音音,你能走吗?”
“可以。”
许方圆睇了眼男人,“我会建议这家主人在屋里装满摄像头,有些事情真是说不准,遇上了也只能自认倒霉,但是人啊,不能心胸狭隘,否则成不了大事,特别是男人。”
对方闻言,脸色变了又变。许方圆带着许流音离开了,穆劲琛一步步下了楼,面色有些骇人。
男人抬起脚空踢了下,这也怪不得他,谁让许流音自己胆子那么小,屋里又没有洪水猛兽,她怕什么?
穆劲琛走到他跟前,“谁让你这样做的?”
先是被许方圆说了一通,现在又轮到穆劲琛了,男人觉得自己也很冤枉,“穆帅,我真没对她做什么,我……”
“这还叫没对她做什么?”
“她……她自己反应太大了。”
穆劲琛抬起长腿踹向他,男人猝不及防,也受不住这么大的力,后背砰地撞在了墙壁上。
“滚,别让我在这再见到你。”
男人伸手摸着自己的背,“穆帅,我真不是故意的。”
他想着,应该没这么严重吧?
穆劲琛上前一把提起他的衣领,“家里钥匙呢?全部交出来。”
男人战战兢兢摸向自己的衣兜,将那串钥匙拿了出来,穆劲琛接过手,让他滚了出去。
许方圆带着许流音坐上了车,车子开出了小区,只是还未来得及提速,许流音就喊着不舒服起来。
司机赶忙刹车,“许小姐,您是不是晕车?”
她手掌轻捶打着胸口,就是难受,她推门走了下去。
路对面,停着另外一辆车,陆兰欣以为自己看错了,她定睛细看一下,才发现真是付流音。
昨天阮暖跟她说的时候,她还不敢相信呢。她方才恰好经过这里,看见一辆车出来后停在门口,紧接着就是付流音下车了。
她赶紧掏出手机,将电话打给了阮暖。
阮暖找不到穆劲琛,正在干着急,阮家父母见女儿受了这样的委屈,已经找到穆家去了。
阮暖看眼来电显示,并不想接,她生怕别人都是来看她笑话的。
她将手机放回包内,只是陆兰欣还未放弃,很快又给她发了个微信。
阮暖再度打开手机屏幕,点开微信信息,陆兰欣发了张照片过来。
她一看照片中的人居然是付流音,更让她吃惊的是,照片的背景就是她的新家门口!
阮暖手指颤抖着给陆兰欣回了电话,那边一下就接通了,“喂。”
“兰欣,你在哪?”
“在你新家门口啊,我刚好经过这。”
“付……付流音在那里?”
“是啊!”陆兰欣也觉得奇怪。“她为什么会在这?我是看着她的车从你们小区出来的,总不可能她也住在这吧?”
阮暖心里猛地一凉,陆兰欣口气有些犹豫说道,“难道……”
阮暖下了楼,快速走向自己的车子,陆兰欣紧接着又道,“不是说找不到穆劲琛吗?你要不要到这儿来试试?”
“我马上就到。”
许流音倚靠着车门,许方圆走到她身侧,“音音,没事吧?”
她轻摇下头,“师傅,我就是刚才被吓了一跳,没办法,胆子越来越小了。”
“我知道你对那件事有阴影,别怕,那样对待你的人已经不在了,这个世上没有那么多变态,还是好人居多的。”
许流音闻言,由衷地点下头,“就像师傅、师娘一样,您别担心我,我以后会慢慢好的。”
许方圆笑着看向她,“我也相信,你会越来越好。”“我们就这样回去吗?要不要继续?”
“不了,急不得。”
许流音知道许方圆是怕自己调整不好状态。“没关系的,我想早点结束,早点回去见师娘。”
许方圆轻笑,“有你这份心就够了,不过,并不急在今天,听师傅的。”
“好。”
两人坐回车内,陆兰欣恨不得将车开过去拦在许流音的车前,可她不敢打草惊蛇,只能眼睁睁看着许流音离开。
阮暖开车赶到的时候,早就没了许流音的身影。
陆兰欣下了车,走到阮暖的车旁,“他们已经走了。”
阮暖双手紧握方向盘,视线紧紧盯着正门口,“她真是从这出来的?”
“千真万确啊,我还能骗你吗?”
陆兰欣冲阮暖说道,“快进去看看吧,说不定穆成钧也在。”
阮暖到了这,却失去了闯进去的勇气,门口,很快有个小伙子走了出来,一边骂骂咧咧的,一边还用手捂着肚子。
阮暖认出他来,她伸手按响喇叭。
男人抬头,见到是阮暖的车,他走不快,只能弓着腰上前。
阮暖摘下墨镜看向男人,“这个时候,你去哪?”
“阮小姐,我被穆帅炒了。”
“什么意思?”
男人说起这件事,还是一肚子的火,“就是那个园林设计师,穆帅为了她把我炒了。”
“说具体点。”
男人指了指自己的肚子,“这是穆帅为了那女人踹我的,她就是不小心把自己关在洗手间了,然后在里面又哭又闹的,穆帅着急坏了,二话不说给了我一脚,我差点以为我要死在他手上呢。”
“穆劲琛……他真的在里面?”陆兰欣小心翼翼开口问道。
“在啊,还让我瞒着阮小姐。”
陆兰欣打抱不平起来,“阮暖,我们这就进去,找穆劲琛好好说清楚!”
“阮小姐,你说我招谁惹谁了啊,我好好的一份工作……”
“你先回去吧,”阮暖强忍着一口气,冲男人说道,“我稍后跟你联系。”
“那好吧。”
陆兰欣拉开副驾驶座的门,坐了进去,“阮暖,我陪你进去。”“我这样过去,能说什么呢?”
“好好问清楚啊,问他为什么去了民政局后变卦,付流音为什么在这?这可是你们的新房啊?你难道甘心被别人住了去吗?”
阮暖当然不甘心!
她有一百个、一万个不甘心!
可是这种白痴问题,问了,只会自取其辱,去了民政局为什么不肯领证?那当然是因为付流音!
阮暖深吸口气,将车子开出去一段路,停在了不显眼的地方。
陆兰欣不明白她的做法,“阮暖,你干什么呢?”
“我就是想亲眼看着他从里面出来……”
“那你为什么不肯进去呢?”
阮暖摇下头,口气充满无奈,“我不想跟他当面撕破脸皮,我也接受不了质问之后,他干脆承认的那种态度。”
陆兰欣不说话了。没过多久,阮暖看到穆劲琛的车子从里面开了出来,她觉得整个人仿佛坠入了冰窟,旁边的陆兰欣气得不住摇头,“天知道他们在里面做了些什么事,谁都找不到穆劲琛是吗?阮暖,你能想到他躲在你们的新房吗?若不是亲眼所见,你会想到付流音也在这吗?”
阮暖双手死死地握着方向盘,陆兰欣在旁边说道,“虽然你们的结婚证没有办好,可在穆家人眼里,你已经是穆少奶奶了,说到底,她付流音就是个小三!”
穆劲琛的车在阮暖的视眼中完全开了出去,她收回神,“你方才说什么?”
“我说,付流音就是个小三。”
“对,”阮暖冷笑下,“不管她以前怎样,她和劲琛早就离婚了,如今再这样纠缠不放,没有一条法律能保护她了,她就是小三。”
阮暖的视线落在正门口,这是她的家,这是穆家送给她的新房,她绝不容许别人踏足半分!
苏家。
下午时分,有快递送上门。
苏家的门口原本也有保镖站着,可苏晨闹了几次后,穆成钧就给撤走了。
她可不想像坐牢一样,也不想被人投以异样的目光,她不是囚犯,不需要被人看着。
苏妈妈抱着快递箱走进去,苏晨忙起身道,“是我的快递。”
“你买了什么东西?”
“孩子快出生了,我给他准备着……”
厨房内,一名佣人走了出来,“苏小姐买了什么啊?其实您什么都不用准备,穆先生心思细腻,儿童房内摆满了孩子出生后要的东西。”
苏晨冷冷打断她的话,“他买是他买,我是孩子的妈妈,难道还不能给他买点东西?”
佣人面上有些不自然,“当然可以,只不过穆先生也是担心你,生怕有人害你。”她拿了把小剪刀上前,“苏小姐,我需要打开看下。”
苏晨心里明白得很,这个所谓的金牌佣人说好听点是穆成钧请来伺候她的,说难听一点,其实就是来监视她的。
苏晨将箱子推过去。“你打开看吧。”
佣人将包装纸撕开,打开箱子,看到里面还有几个小盒子,她拿起其中一个想要拆开,苏晨不耐烦地从她手里将东西夺过去,“就是买来给孩子拍照的,你看,能有什么危险?”
说着,她摇晃着手里的盒子,“还需要开吗?”
佣人见她面色不悦,只好作罢,反正也不是什么危险品。
苏晨抱起箱子往屋内走,苏妈妈见状,跟上前去。“晨晨,你挺着个肚子不方便,妈帮你。”
“不用了,这也没什么重量。”苏晨说完,径自进了房间。
在网上下单的时候,她特意让卖家给她换了包装,外包装盒上没有标注产品的名称,苏晨将房门关上,径自往前。
她将里面的东西一一拆开,她买了个摄像头。
苏晨找了一个鞋盒,将摄像头放进去,又钻了几个孔,再把盒子塞进电视柜内。
穆成钧狂妄自大,当然不会想到苏晨在想法子设计他。Χiυmъ.cοΜ
苏晨坐在床沿处,拿出手机,过了会,在手机屏幕上看到了屋内的影像。
她走出房间,看到苏妈妈坐在沙发内正看着电视,“妈。”
“怎么了,晨晨?”
“你打个电话让穆成钧过来吧。”
苏妈妈放下手里的水果,口气有些焦急,起身问道,“你哪里觉得不舒服吗?”
“不是,我就想跟他谈谈孩子出生后的事情,不过他要不肯过来的话,你也可以骗他,就说我肚子难受。”
“你这孩子……”
苏晨回到房间,重新将房门关上。
苏妈妈二话不说就给穆成钧拨打了电话,这是好事啊,以前的苏晨就像身上捆着炮仗似的,随时都有可能炸,她要肯跟穆成钧好好地说话,那就说明凡事都有转机了。
穆成钧接到电话的时候,正好从公司出来。
他确实不想去苏家,他跟苏晨原本就是没话可说的状态,可苏妈妈又说苏晨今天没胃口,一口饭吃不进去,男人坐进了车内后,还是让司机去了苏家。
苏妈妈挂完电话后,让佣人赶紧多准备几个菜,说是穆成钧要过来。
穆成钧经过商场的时候,让司机去进口水果店买了不少的水果,商场下面有家蛋糕店,穆成钧买了一整个蛋糕,没有胃口,说不定就是想换换胃口。
来到苏家,司机将东西都提了进去,苏妈妈赶紧招呼穆成钧,“开饭吧,饿坏了吧?”
“还好。”
“我去喊苏晨出来吃饭。”
苏妈妈打开房间门进去,“晨晨,吃晚饭了。”
苏晨坐到餐桌前,佣人给她切了一小块蛋糕,还洗了干净的水果给她,穆成钧睨了眼。“既然饭不想吃,多吃点水果也行。”
“是啊。来,成钧,你多吃点菜。”
苏晨和穆成钧坐在一起吃饭的机会,是少之又少,她觉得有些尴尬,但也不能明显地显露出来。
吃过晚饭,苏妈妈要给穆成钧泡茶,苏晨站起身来,冲穆成钧说道,“我想跟你单独说几句话。”
“好。”
苏晨走进房间,等到穆成钧进屋后,她将房门反锁上。
她走到床边坐了下来,穆成钧居高临下盯着她,“你想跟我谈什么?”
“穆成钧,孩子还有几个月就要出生了,到时候……你打算怎么办?”
穆成钧反问出声,“你想让我怎么做?”
“穆家是不是一定会要这个孩子?”
“那是当然,”穆成钧说得理所应当,“他是穆家的孙子。”
“但我是孩子的母亲啊。”
穆成钧有些不耐,这个事实是不容改变的,难不成苏家还能跟他争孩子不成,“你放心,到时候少不了你的好处。”
“穆成钧,你把我的生活都毁了,当初分明是你强迫我跟你发生了关系……”苏晨说到这,视线不着痕迹睇了眼电视柜,她生怕穆成钧不会上当,就又加了一句。“孩子也是你威胁我生下来的。”
穆成钧单手插在兜内,“是,既然你还记得是我非要你生下孩子,你总不至于……要不自量力地跟我抢吧?”
苏晨双手交握,有些紧张,目光锁住穆成钧不放。
“你强暴我,我为什么要给你生孩子?”
“你现在跟我说这些,有什么意义吗?”
苏晨装作痛不欲生的样子,“是,没意义了,也改变不了什么,孩子是你的,我没有别的心思,你也别太敏感,只是我搞不懂你当初为什么要那样对我。”
穆成钧见她满脸的难受,他视线落到女人隆起的肚子上,她现在怀着孕,不能有太大的情绪波动。
“我那晚上喝醉了……”
苏晨竖起耳朵,目光对上穆成钧,“你喝醉了,就能强暴我吗?”
“那你还想怎样?我能弥补的,我都做了。”
苏晨轻拭下眼角。“还好,你还有这个胆子承认。”
“我有什么不敢承认的?”穆成钧居然还能做出一副坦坦荡荡的样子。
真好,他越是这样,就越是对苏晨有利。
“穆成钧,你当时把我关着,是不是怕我去报警?”
“我只是觉得闹起来的话,会比较难看,报警?我不怕你报警。”
苏晨将他的话继续犹如扯毛线般扯开,“你不怕我报警,是因为你有关系是吗?你觉得就算报了警,警察也不能拿你怎么样?”
“随你怎么说。”穆成钧的注意力都在她肚子里的孩子身上,“你好好把孩子生下来,你既恨我,孩子出生后,我会从你眼前消失的。”
苏晨不想让他觉察出什么来,该套的话反正都套出来了,苏晨笑了笑,“放心,这也是我的骨肉,我会把他好好生出来的。”
“你识相点,那便最好。”
苏晨在这个时候不跟他争,以后有的是机会和时间,她得保存体力才是。穆成钧走出房门后,苏晨赶紧打开手机,将里面的录像内容保存起来。
她一步步未雨绸缪,就是想要跟天跟地也争一争,鸡蛋碰石头也无妨,她不认为她就一点点胜算都没有。
阮暖回到家后,整个人很没精神,陆兰欣坐在她旁边,“你也别太难过。”
“怎么了这是?”阮妈妈坐到女儿身边,焦急问道。
陆兰欣将今天的事情简单告诉给了她听,阮妈妈板着脸道,“太过分了。”
他们找去穆家,也没得到什么好处,穆劲琛不在,穆太太虽然嘴上说着不好意思,可毕竟是亲生儿子,又能怎样呢?
阮妈妈冲陆兰欣道,“兰欣啊,真是谢谢你,你看阮暖这样……要不你先回去吧,我再劝劝她。”
“好。”
陆兰欣走后,阮妈妈看了眼女儿,“难过又有什么用呢?亲戚这边都知道你跟劲琛的事,这婚要是结不成,丢脸的可不止是你。”
“妈,那我能怎么办啊?”
“对症下药啊。”
“什么意思?”
阮妈妈将手落到女儿的腿上,“付流音和劲琛为什么会分开呢?”
“还不是因为她哥哥害死了穆伯父。”
“那不就结了?付流音活着又能怎样呢?这是一道永远跨过不去的坎,是最重的伤,付流音死而复生,劲琛现在还沉浸在这样的震惊中,以至于淡化了付京笙害死了穆朝阳的这个事实。你现在就要不断提醒穆家,穆朝阳当初是怎么惨死的,害死他的人又是谁!”
阮暖仿若瞬间清醒了,她嘴角不由展开。“是啊,我怎么差点忘了呢,要不是因为付京笙的关系,付流音当初也不会被赶出穆家,既然这件事在那时候是个坎,那么现在,他们也别想轻易地跨过去。”
阮妈妈不由轻笑,“之所以你们都忽略了这点,是因为付流音地出现太突然了,其实她是死是活又有什么关系,你是即将要做穆家少奶奶的人,不用管她。”
“妈,爸是不是有个朋友主管监狱那边?”
“有好几个呢,怎么了?”
阮暖忽然想到一计,她凑到阮妈妈耳边轻声说了几句。
穆家。
穆劲琛好不容易回趟家,穆太太见到他,有一肚子的话要说、要问。
穆劲琛面色有些疲惫,走进厨房先喝了两杯水,出来的时候,穆成钧也回来了。
穆太太见穆劲琛要上楼,赶紧出声唤住他,“老二,你给我站住。”
“妈,阮暖的事情我自己会解决,您别逼我,要不然的话……这个家我就不再回了。”
“你……”
宽敞的客厅内,电话铃声陡然响起,很是突兀。
穆太太看了眼,拢紧眉头说道,“八成是阮家打来的。”
“妈,您就说找不到劲琛,他们总不好意思非跟您要人。”
穆太太起身,来到座机旁边,穆劲琛抬起脚步上楼。
他听到穆太太接了电话,“喂?”
电话那头却并不是阮家的人,穆太太嘴角的弧度僵住,神色也有些难看,她右手紧握着话筒,“真的吗?”
穆成钧看了眼穆太太的神色,“妈,怎么了?”
见她不说话,穆成钧从她手里将话筒接过去。
穆劲琛也停住脚步,转身看去。
电话是监狱那边的人打来的,也是穆成钧让这个人时刻注意着付京笙的情况。“就要醒了,是什么意思?”
“有了反应?医生说醒来的几率很大?”
穆劲琛走下楼梯,不知不觉来到沙发跟前。
穆成钧说了声知道了。“有消息随时告诉我。”
他挂上通话,抬头看眼穆劲琛,旁边的穆太太双手捂着脸,“不都说因果报应吗?为什么还要让他醒过来?”
穆成钧不知道该怎么跟她说,“妈,就算付京笙醒过来,他也要一辈子在牢里面度过……”
“那不一样,他这样的人罪恶多端,凭什么还能活着?”穆太太放下手,视线落向两个儿子。“他就应该是个植物人,生不如死地躺在床上。”
“这个消息确切吗?”
穆成钧对上穆劲琛的双眼,“不管确不确切,至少现在还没醒。”
穆太太却显然被这个电话刺激了,穆朝阳死后,她的精神就一阵好一阵坏的,后来知道了穆朝阳并不是死于真正的车祸后,她整个人越发处在崩溃的边缘。
如果说是意外的车祸,那还有可能只是命数已到。
可穆朝阳是被人活生生害死的,穆太太瞪向穆劲琛,恨恨说道,“你为了一个付流音,在民政局居然闹成那样,就算她没死又能怎样?你还能跟她在一起吗?”
穆成钧喉间轻滚,示意穆劲琛先上楼。
但男人杵在原地没动,这个事实是改变不了的,没见到付流音的时候,他比谁都记得深刻,只是一见到付流音,很多事在她面前却好像淡忘掉了。
穆成钧想要带穆太太上楼,“妈,先回房休息吧。”
“劲琛,你要牢牢记住,付流音是付京笙的亲妹妹,哪怕她现在不承认她是付流音……”
穆劲琛头痛欲裂,穆太太紧接着又道,“你心里藏着的,就是付京笙的妹妹,她若不承认,就不是你想念着的那个人。但她若是承认了,你们就绝对不可能在一起!”
不管怎么说,穆劲琛和付流音的前路都被堵死了。
穆太太跟着穆成钧上楼,偌大的客厅内,徒留下了穆劲琛一人。
他见到付流音后,也问不出什么来,或许,他是应该彻彻底底放手的。
第二天。
穆劲琛一早就去了训练场,教官打来电话,说是训练场有急事等他处理。
阮暖也是一早就从家里出去的,她开着车直接去了新房。
车子开进车库后,阮暖将车库的门锁上了。
她快步走进屋内,上了楼,新家很大,装修得富丽堂皇,她来到主卧,看着床头空空的一块地方。
那地方,本来是要留着挂她和穆劲琛的婚纱照的,她甚至连去哪家拍都已经选好了,就等着跟穆劲琛一道过去。
阮暖眼底一沉,这地方,也只能挂她和穆劲琛的婚纱照!
她走到阳台上,居高临下看着门口,她料定付流音今天会过来。
阮暖的视线在四周扫了圈,这是她的家,她必须苦苦捍卫,她的目光再度落向门口时,看到了一辆车过来,这应该就是蒋家安排给付流音的那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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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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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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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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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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