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湳看着她,很认真道:“你不能像这样可以完全接纳我的情绪,却不向我袒露你的不悦。”Χiυmъ.cοΜ
“我可以是你的倾听者。”他说。
肖禾听着,回神一般有些慌乱地眨了眨眼,随后很深地蹙了一下眉,说:“教授,别看我天天说着理性,其实人的理性力量是很微弱的,大部分时候人还是在被情感、欲望牵着走,这是本性,没办法的。”
她忽然半垂下眼眸,搅着两个手指头,“其实我是在说我自己,很多时候我都做不到很理智,我会想的很多,也会在意很多,常常纠结,时不时怀疑自己。我负能量也很多,负面情绪来了会很丧,内心也有阴暗的一面,我不敢在你面前表现出这些……”
她突然哽住,“因为没有人能一直承受对方的负能量的,这种情绪是会传染的。两个人在一起,应该是把快乐带给对方,而不是……”
肖禾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其实她根本没想说这么多。
她没有谈过恋爱,不知道怎么做个合格的恋人,可偏偏司湳又太好了,让她有些患得患失,最近两天她总有种不真实的恍惚感,所以每天早上睁开眼睛第一件事就是确定和司湳在一起不是梦。
她说不下去了,她抬头,“教授,其实我没有你想的那么好……”
“那我问你。”
司湳低头看着她,停顿了好一会儿才接着道,“如果我因为父母的事而经常情绪低落,你会不管我走开吗?”
“当然不会。”肖禾说。
“所以,我也和你一样,你不信任我吗?”
“不是的,教授……”
司湳搂住了她。
“虽然两个人在确定关系前已经很了解对方了,但在恋爱中由于更亲密的接触,会多方面地了解彼此,有好的一面,也有不好的一面,所以才要磨合,在这个过程中,会互相包容,也会产生矛盾,往长远来看,这都是一些小插曲。你希望我能依赖你,我也希望你对我不要隐藏,不管是哪一方面,那都是真实的你,我们就坦荡地去拥抱对方,好不好?”
肖禾不知道听进去没有,怔了好半天,才呆呆地点了点头。
“我同学之前会和我吐槽她男朋友,说他总是怨天尤人的,她有时候都不知道怎么安慰,后来慢慢就厌烦了。”
她声音很小地补了一句,“我不希望你对我也厌烦。”
司湳看着她,目光沉静,片刻后他说:“那不妨我们更坦诚一些,连同对对方的不满和抱怨也说出来。如果你觉得我烦,你就说,你怎么这么烦,你自己反省一下吧。如果我觉得你负面情绪太多,我就说,你好丧,带你出去玩一下好了。”
肖禾苦着小脸,露出个笑容,她仰头注视着人,心里酸软一片,“我怎么舍得让你去反省呢,你那么好。”
司湳垂首在她额头上落下一个轻吻,“如果你的焦虑有一部分是因为我,那你可以完全放心。”
肖禾只是呆立着,长睫掩住半个清亮的瞳孔,片刻她钻进他怀里,靠在他的肩头,开口的声音轻极了,“其实你昨晚没有再睡对不对,困吗?”
“不困,”手掌温柔地落在她的后脑勺,揉了揉,他闷着声音说,“你失眠,我怎么睡得着。”
“可怜兮兮的,补偿你好了,你想要什么呢?”肖禾问。
“今晚来我家吧。”司湳说。
……
“啊?”肖禾从他怀里出来。
“换个环境试试看能不能睡着,”司湳问,“你想什么呢?”
浮想联翩了呗。
肖禾独自尴尬了几秒,“噢,去你家啊?”
“嗯,你有什么需要回寝室带的吗,还是晚上我们回家买?”
“带吧,带吧,我下午回去收拾。”
她点着头说完,才反应过来中了司湳的套了。
这人根本不给她拒绝的机会,直接给她摆出两个选项。
“你……”肖禾看着他愤懑不已。
司湳眼里含着笑,“反正你已经答应了。”
*
下午,肖禾收拾了个背包,带了两件换洗衣物和几瓶护肤品,往华大校门口走。
司湳在那里等她。
她直接上了副驾驶,自觉地系好安全带。司湳探过身子亲了亲她唇角,“想出去吃,还是回家吃?”
“回家吃,”肖禾把人推了回去,“不好好开车我就举报你。”
司湳踩着油门,车滑了出去,他笑笑说:“那你来开。”
“好啊,明天回学校的时候我载你。”肖禾自信应下。
“你开什么车载我,碰碰车吗?”司湳问。
听听,多损呐!
肖禾瞅他,“看不起谁呢,我好几年驾龄呢。”
司湳拉着尾音“噢”了一声,“那你上过几次路啊?”
肖禾没看他,半晌吐出一句,“好几次。”
司湳打着方向盘,“给你买辆结实抗造的车,练手好了。”
肖禾以为他开玩笑,“好啊,身为老司机,不能空有一个本啊。”
“你喜欢什么车型,迷你一点的,还是亮眼一些的?”司湳问。
肖禾听着这语气还挺正经的,也很正经地问:“碰碰车不都差不多么?”
司湳笑笑,“谁要给你买碰碰车啊。”
肖禾转头看他,“不是,你真打算给我买车啊?”
他“嗯”了一声,“不是说想练车技吗?”
“我就是那么一说,而且我也用不上啊,我上哪开车去,去学校操场啊?”
“嗯……”司湳沉吟片刻,说:“说不定会用到。”
“啊?”肖禾没听清。
“你博士还有好几年,万一搬出来住,开车上下学也很正常。”司湳说。
肖禾想了想也是,她楼层的博士生几乎都搬出去了,还有几个家是本地的,还真就每天开车来学校。
“那也不用买车啊,”肖禾笑笑,“你顺路载我就好啦。”
“不知道你住哪里,万一不顺路呢。”司湳说。
“嗯……”肖禾思索了片刻,“这好说,搬到你家附近就顺路了。”
“不如搬来我家吧。”司湳说。
……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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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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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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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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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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