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连林如海这个已经卸任了的前巡盐御史也被人频频造访,目的只有一个:出兵剿匪,打击私盐贩子!
自然,这事儿闹腾了将近半月,也没人敢站出来表态。
稍微消息灵通点儿的人家都知道,这次私盐能把官盐压得出不了头,可谓是大手笔!这种情况只能是甄家在大肆敛财,谁也没头铁的敢去跟甄家作对啊!
新上任的巡盐御史吴大人也在夜幕降临后,造访了林府别院,美其名曰探望久病不愈的前同僚林如海林大人。
探望之余,免不了要密谈一番,密谈过后的结果显然不大理想,吴大人气冲冲出了林府。
过了四五日的光景,吴大人联络了五个驻守江南的参将进行打击私盐行动。
可惜的是,这个行动将将开始了一日,吴大人遇刺身亡!
与吴大人过从甚密的几个参将立马缩了,纷纷称病,谢绝探望!
至此,整个江南谈私盐者色变,无人再敢再触甄家的霉头!
林如海收到消息的时候,狠狠的闭了闭眼,吩咐林管家,他病情加重,府里立刻开始闭门谢客,舒大夫又开始了陪护日常。
这个时候已经进入了腊月里,王信也带着金家两口子回到了扬州。
贾琮收到了今年的庄铺收益,心里乐开了花,不算从甄家得到的意外之财,金陵一行他收获了整整十二万两银子,这还是刨除了他大肆采购的花销。
得了这么些银子,贾琮也没小气,给了琏二哥五千两银子做零花,算作他这个当弟弟的孝敬。
这下可把贾琏给高兴坏了,抱起贾琮就开始发狂,将贾琮抛上抛下的,直夸贾琮懂事儿!
贾琮的脸都气绿了,对自己的一时好心深感后悔!
贾琏才不管贾琮高不高兴,带上他的小厮就继续去外边浪去了。
贾琮对贾琏的不着调很是无奈,只能吩咐刘妈妈和白薇单独给琏二嫂子备一份礼,他也不差这点子银子,只当是日行一善了。
当然,林府众人也不能落下。
给林姑父的礼多是珍贵药材,贾琮还偷摸将一些药材在灵液中浸泡过,只盼着林姑父能多活个几年,将来有个万一,林姑父也能出手拉拔一下。
当然,林姑父也没亏待他,各种孤本字画,贾琮得了不老少。
林黛玉那边,贾琮知道她是个目下无尘的,只送了些竹编木雕的玩器,精巧又不失野趣,再加上从金陵带回来的各色珍品梅花,也就尽够了。
得了贾琮的礼,林黛玉带着她新做的针线来到了贾琮的院子,看着贾琮院子里装扮的精巧雅致,丫头们也是行止有度,各处安排的井井有条的样子,免不了打趣几句:
“琮哥儿好福气,得了白薇姐姐这么个周全人,事事为你妥帖,比着宝玉的袭人也不差什么了...”
贾琮和白薇听到袭人的名字,面色齐齐一僵。
林黛玉这时高时低的情商,让贾琮都不知道该怎么接话,还是白薇笑着上前道:
“林姑娘又来打趣奴婢,袭人姑娘那是府里顶顶出名的贤惠人,哪里是奴婢能比的了的。
姑娘快尝尝我们这里的茶点可好吃?这雪顶含翠是我们爷新得的茶,姑娘若是觉得还能入口,也是它的造化了,还有这云片糕,是我们小厨房用新方子做的,您尝尝与别地儿的可有区别?”
林黛玉想到袭人现在的身份,也知道自己一时失言了,也不再言语,吃起了茶点。
贾琮在一旁陪着吃茶,思索着林黛玉的来意,这姑娘向来固执,也只有涉及大脸宝的时候,才会这般屈就吧?
后日就要送年礼上京,林黛玉该不会是想让他帮着给大脸宝捎带东西吧?
贾琮想到此处,就有点儿头疼,他现在受教于林姑父,怎么也不会违背林姑父的意愿,帮着林黛玉与大脸宝私相授受,只是这拒绝的话,他得想想怎么说...
缓了一会子,林黛玉踟蹰着提起了回京的事情:
“琮哥儿,昨儿听父亲说琏二哥要回京了,你这边怎么安排的?”
贾琮眨眨眼,一片纯良的回道:
“林姐姐,我是不打算回京的,一来,林姑父安排的课业比较多,二来,来年我要回金陵参加童生试,所以只能在林姐姐家里叨扰了。”
林黛玉早就知道贾琮不会回京,听到他这么说也没有意外,继续道:
“那琮哥儿你可有给老太太、舅舅、舅母们准备节礼?若是没有,我可以帮忙的。”
“谢林姐姐惦记,给府里的节礼我都预备好了,倒是林姐姐,这冬日里天寒,姐姐要多多顾惜自己的身子才是,省的林姑父病中对林姐姐也是挂心不已。”
好好养着,千万别来给他找事儿才好。ωωω.χΙυΜЬ.Cǒm
林黛玉想到身体抱恙的父亲,心里也是忧心不已,颦眉沉思了一会儿,再次开口道:
“琮哥儿,我也给老太太准备了些针线、补品,可否让王管家帮着送到老太太处去?”
见林黛玉没有提大脸宝,贾琮狠狠舒了口气,至于进了老太太的院子的东西会去到哪里,他才不管!
所以,他也不多事的询问人家,为啥不让林家的下人捎带节礼了。
“林姐姐太过客气了些,这又不是什么难事,姐姐只管将东西交给白薇姐姐就是,她会安排好的。”
见贾琮应下她所请,林黛玉立刻开心起来,眉眼都舒展开来,也有心情开始闲聊:
“听丫头们说,琮哥儿你最近用梅花合成了一种香,香味很是清雅悠远,清冽异常,琮哥儿你可别小气了才是,给姐姐我也多备上几盒才是!”
“哟!林姐姐你这消息也太灵敏了些,我昨日才将将把最终版的香方定下,只焚了一炉验香,林姐姐这就知道了,白薇姐姐,将书案上的紫檀木盒子拿给林姐姐。
林姐姐见谅,目前我这里也只得了这一盒,等新制的出来了,弟弟我立马让人给你送过去。
就是这香的名字还没定下,弟弟我才学疏浅,不如林姐姐满腹经纶、才高行洁,还请林姐姐给这香赐个名儿吧!”
“好你个琮哥儿,才得了你一盒香,你就使唤起人来了,且让我回去细细品过,再来回你!”
等林黛玉施施然走了,贾琮下意识的松了口气。
刚松完气,贾琮就怔愣了一下,他是什么时候将宝黛二人当成洪水猛兽的?他咋不记得了?
摇头否认自己的小心眼儿,贾琮回到书房写起了家书,再抬眼,夜幕已降,将家书装进盒子里,沉思片刻,贾琮重新提笔写了八个字:
甄家有变,五有反意!
将纸折起来,装作不经意的塞进给赦老爹单独的信封中,幸好,家书够厚,塞张纸进去,一点也不显眼。
第二日,雪雁给贾琮送了一张纸过来,上书:琼英清馨。
贾琮一看就知道,这是给他的香新起的名儿。
唐代的宋璟曾在梅花赋中形容梅花:
‘琼英缀雪,绛萼著霜,俨如傅粉,是谓何郎;清馨潜袭,疏蕊暗臭,又如窃香,是谓韩寿;冻雨晚湿,宿露朝滋,又如英皇泣于九嶷;爱日烘晴,明蟾照夜,又如神人来自姑射;烟晦晨昏,阴霾昼闭,又如通德掩袖拥髻;狂飙卷沙,飘素摧柔,又如绿珠轻身坠楼。半开半合,非默非言,温伯雪子,目击道存;或俯或仰,匪笑匪怒,东郭顺子,正容物悟。或憔悴若灵均,或歆傲若曼倩,或妩媚若文君,或轻盈若飞燕,口吻雌黄,拟议殆遍。’
这篇文章可谓是对梅花的极尽赞美,林黛玉从这儿摘字取名,也算是对他合香的认可,贾琮默默对林黛玉称赞了句:有眼光!
眨眼就到了贾琏带着一众下人回京的日子,林如海只说身体有恙,不便相送,让人备了一些银两吃食,就不再搭理。
贾琏挂着一副死了爹的晚娘脸,做着最后的挣扎:
“林姑父的身子还需要静养,琮哥儿你和林妹妹还年幼,哪里能支撑起管理林家的重担,还是让我继续留下吧!有我在你们也能有个依靠。”
要不是顾着出门在外,需要注意仪态,贾琮的白眼儿能翻到天上去!林姑父抱病后,这货每日跟点卯似的,去林姑父院子里打个转儿,就急冲冲的向府外跑去。
要不是阿达他们的汇报,他都不知道这货竟然跟已故吴大人的小妾搅合到了一起,初初听了这消息,贾琮差点儿气背过气去!
人家吴大人好歹是朝廷命官,你碰谁不好,碰人家的遗孀,就没见过这么能作死的!
他可是日日盼着这尊大神赶紧回京吧!可别再扬州继续祸害他的小心脏了!怎么可能对他心软。
“二哥,林姑父还在,能撑得起林府,就不用你过多操心了,你还是多上心些咱们府里的事儿吧!
对了!那位叫窈娘的小嫂子还在船上等着你呢!二哥,你惯是个怜香惜玉的,怎么忍心美人苦等呢?快着些去关心下佳人吧!”
本来就不想回京的贾琏,听他提到赵窈娘,就更加心虚的不想上船了,若是让家里的胭脂虎知道了他在扬州的事情,还不得撕扒了他!
更何况还有赵窈娘这个明晃晃的证据在,想到这里,他看向贾琮的眼神就阴沉了一分,他只是猎奇玩玩儿而已,不知怎么地,被这臭小子知道了,闹到最后,他只能去道观接回了赵窈娘。
贾琮看到贾琏阴恻恻的目光,就知道了他大概的想法,他也是无语的很。
这事儿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偏吴大人的正房太太是个厉害的,本就有些怨怪林姑父没有对吴大人施以援手,才导致吴大人惨死。
刚得了朝廷的恩赏,又发现府里的小妾跟林家的内侄儿不清不楚,这下可不就结了死仇了。
最后还是林姑父为吴家的嫡长子,写了青山书院的荐信和帖子,这才让人家消了气。
最后人家还言说了,赵窈娘的可怜出身及她的各种不易,让林家把人接回府里好好善待等等,摆明了就是用赵窈娘恶心他们呢!
林姑父是文臣,最重清誉,偏遇上这种没脸面的事儿,早就恼了贾琏,所以处理这事儿的时候,都是打发贾琮去安排处理。
贾琮能怎么办?只能尽力的周全各方,至于琏二嫂子那边,让琏二哥回去多挨几次揍,应该也就没事儿了吧?
贾琮不确定的想着。
最终,贾琮不耐烦了,给小小厮们使眼色,就这样,贾琏依依不舍的被小厮们合力拖上了船。
王信等人早就等的不耐烦了,看琏二爷上了船,立刻吩咐开船!
贾琮看着三艘船慢慢远航,心里思绪万千,离家几月,他也是分外想念府里众人。
也不知道赦老爹是不是依旧每日里花天酒地,看到他送回去的那老些银子会不会更加开心,呼和着珍大哥他们一起去高乐。
大太太身体是否康健?依旧乐此不疲的与二太太斗嘴,也不知看到他送回去的礼物喜不喜欢。
还有迎春、邢岫烟、探春、惜春...
伤春悲春了一会子,贾琮就自愈了。
回到林府,林如海只问了一句:
“琏儿走了?”
贾琮点头回应。
林如海长长舒了口气,这祸害终于走了!
扭脸看到贾琮好奇的望着他看,林如海‘咳咳~’两声,清了下嗓子后说道:
“虽是要到年节了,咱们府里的事少,年后你就要去参加童生试了,课业也该加紧了,当然,不止要着眼于眼下。
学之经莫速乎好其人,隆礼次之。上不能好其人,下不能隆礼,安特将学杂识志,顺诗书而已耳...”
被林姑父叨叨的两眼蚊香圈,贾琮还不敢反抗,只能默默的听之任之。
就这样,贾琏一走,林府继续闭门谢客,林如海开始了每日辅导贾琮课业的日子。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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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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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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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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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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