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到学舍,赦老爹就开心嚷道:
“哈哈哈~琮儿!好小子!是老子我的种!快把门打开吧!有我在,今儿欺负了你的人谁也跑不了!”
学舍内外的众人齐齐抽了嘴角,这到底是谁在欺负谁啊?
贾琮在里边听见了,给大宝使了个眼色,大宝乖觉的打开学舍的门。
赦老爹率先走进学舍,看到里边歪七扭八的众多孩子,吩咐后边的人都在外等着,只贾珍和贾瑞跟进了学舍。
这个时候王老大夫也将铁柱的胳膊治好了,贾琮让李家兄弟扶着铁柱先出去,贾环突然也窜出来说道:
“琮哥儿,我来给铁柱兄帮个忙,一起出去了啊!”
贾琮没理这货,径自走向赦老爹。
魏书抱着早就收拾好的笔墨纸砚在后头跟着,至于杯盘碟碗之类的,早就被人蹂躏的不成样子了,贾琮自是不可能再要。
大脸宝看贾琮往外走,也拉着秦钟向外走去,后边还跟着大脸宝的一众小厮。
赦老爹对着贾琮问道:
“这是出了什么大事儿了?怎么个个身上都挂了彩?嘿嘿~族学里好久没这般热闹了!”
贾珍在后赶紧说道:
“赦叔,咱们出去说吧!没的耽搁了大夫给孩子们治伤。”
赦老爹随即也点点头,带着贾琮出了学舍,贾瑞准备想上前给赦老爹禀告一番,贾琮赶紧给魏书使了个眼色,魏书‘啪叽——’一下跪到赦老爹跟前,禀告道:
“事情起因奴才也是不知的,我们爷正专心练字呢!就被茗烟儿的一嗓子给了惊着了,没等大家反应过来,茗烟儿就跟金大爷打了起来,奴才也顾不得别个,赶紧护着我们爷避到了一边。
可谁知还是有一方白玉镇纸冲着我们爷就来了,还是铁柱大爷上前为爷接下了那方镇纸,这个时候,学舍里已是混战一片,不得已,我们爷跟大宝爷齐齐出手,才将打架的众人拦下。
这学舍里都是咱们贾家的子弟,关系最远的也都是亲眷,他们身上俱是带了伤的,我们爷不放心,这才将众人拦了下来,让各自家里人来接了,我们爷也能安心些...”
贾琮听了魏书的话,感慨万千,好小子!可真会给你家爷脸上贴金!他喜欢!
众人听了魏书的话,却是齐齐看向大脸宝和他身后的茗烟儿,赦老爹开口问道:
“宝玉啊!听说你近日长进了不少,何以纵着你的小厮扰乱学堂呢?”
大脸宝糯糯不敢言,茗烟儿也不像刚刚那般嚣张了,哆哆嗦嗦的回话道:
“大老爷明鉴,本就是那金荣无礼,欺负了秦大爷,奴才气急了,这才去找了金荣要个说法,金荣狂悖至极,这才连累了众位爷...”
大脸宝听了茗烟儿的话,在一边附和的点点头,满脸气恼的对赦老爹和贾珍说道:
“大老爷,珍大哥,你们看,鲸卿的头都被金荣打破了,可见他有多跋扈了!”
大老爷饶有兴趣的问大脸宝道:
“这秦家哥儿,我记得是蓉哥儿媳妇的弟弟吧!恩!是个俊俏的哥儿!宝玉啊!你现在想如何处理这件事啊?”
大脸宝看赦老爹这般温和,高兴道:
“既是金荣惹出的事来,少不得下点气儿,给鲸卿磕个头就完事了。”
周围的人听了,都神色莫名的看着大脸宝,跟看智障似的,没等大老爷再开口,贾蓉带着二老爷到了。
大脸宝一看到二老爷,脸上的喜色,顿时褪了个干净,也不上前去见礼,反而是往秦钟身后躲了躲,贾琮看见了,不屑的撇了撇嘴。
众人给二老爷见礼后,赦老爹跟二老爷说道:
“老二你这来的也太慢了些,又不是衙门有什么要紧的事,孩子们的事儿你好歹上些心,事儿就这么个事,谁再给老二讲讲事情的缘由?”
赦老爹的话刚落,贾环不知道从哪里‘嗖——’的一下冒了出来,走到二老爷跟前,汇报道:
“见过老爷,事情是这样的,秦家大爷与香怜....”
除了大脸宝结契的事儿,贾环仔仔细细的将今日发生的事情,给二老爷复述了一遍,二老爷听了,那脸色是越来越黑沉,当听到大脸宝要让金荣给秦钟下跪道歉的时候,差点没控制住,直接冲上去暴揍大脸宝一通,看着茗烟儿这个罪魁祸首的视线,更是冰冷异常。
回身面对赦老爹等人的时候,脸上才重新挂上笑容,客气对赦老爹说道:
“大哥,这些孩子们闹得确实有些过了,还让琮哥儿无故受了牵连,大哥想怎样罚他们都是应该的,大家都是认的。”
赦老爹听了二老爷的话撇了撇嘴,当谁傻呢?他才不去做那个恶人,于是开口道:
“别人的事儿与我不相干,只琮儿的伴读是为了护着琮儿伤的,还是宝玉的人出的手,别的且不说,这医药和养护的银子,老二你得认吧?”
二老爷听了赦老爹的话,觉得甚是合理,赶紧点头道:
“认!认!这本也是应该的。”
赦老爹看二老爷忙不迭的点头,嘴角勾起继续说道:
“二弟别急,不止这些呢!额...魏书,你来说!”
魏书躬身上前说道:
“我们爷的一整套玛瑙茶碗盘碟也全碎了,二老爷您看,碎片还在这里,还有一方唐代的瑞兽端砚也破了一角,这是下剩的,请二老爷查验。”
听到玛瑙茶碗的时候,二老爷只是深吸了口气,等听到唐代的端砚,手都开始抖了,颤抖着接过魏书递上的端砚,二老爷沉不住气的问道:
“大哥,这般好东西,你怎能给稚童使用?”
大老爷听了,脑袋傲娇的一扬,说道:
“嘁!再是贵重也是个物件儿,还能比的了家里的哥儿重要?再说了,我可听说了,宝玉用的文房,也都是顶顶好的珍品,老二,你这样的话就不用说了吧!”
赦老爹还真没说假话,宝玉用的文房四宝、杯盘茶碗都是老太太珍藏的好东西,比贾琮用的都要贵重些。
不过老太太有的,二老爷不一定有,所以这回,二老爷还真赔不起,可是输人不输阵,二老爷硬着头皮说道:
“是!是!大哥说的有理,赔礼稍后我便让人奉上,宝玉!过来!给你琮弟道歉!”
大脸宝听了二老爷的呼唤,磨磨蹭蹭的从人群后走到贾琮身前,作揖道歉道:
“琮弟,哥哥在这里给你赔不是了,还请琮弟不要见怪我与鲸卿了。”
贾琮听大脸宝张口闭口的都是‘鲸卿’,心里腻歪的慌,神色冷淡的说道:
“宝二哥这道歉我今儿就受了,还请宝二哥回头多管教些身边人才是。”
贾蓉也走到秦钟边上戳他,秦钟也不是个不知事的,紧跟着也给贾琮道了歉。
贾琮受不了秦钟那九曲十八弯的语调,匆匆应下,走到了赦老爹的身边。
赦老爹摸着自己的胡子,跟贾珍说道:
“行了!今儿这事儿就这样吧!剩下的这么多孩子,珍哥儿你照看着些,别真让哪个伤着了,得嘞!琮儿!走着!”
就这样,贾琮跟着赦老爹走到了族学外边,上了马车,贾琮刚坐下,赦老爹一脚就踹了过来,贾琮捂着腿,虽然不疼,却有些羞恼,问赦老爹道:
“爹!我又怎么了?哪里没给您长脸了?”
赦老爹再次伸手,想拍贾琮的后脑勺,这次贾琮有了防备,赶紧躲过去了。
赦老爹看他灵巧的跟个猴子似的,也只得作罢,却还是骂道:
“你个蠢货!老子给你的小厮少了是不是?你看宝玉那边,身后跟了最少八九个小子,看着多么有气势!你呢?出门就带了一个魏书,虽有些个小机灵,却不是个强壮的,也太不够体面了。
今儿幸好有大宝几个在,不然有个万一,挨上一下子,我看你脸上挂得住挂不住,再有下次遇上这般事情,你还指望大宝跟铁柱上啊?”
贾琮听了想反驳几句,被赦老爹一眼给瞪回去了,贾琮只能小声说道:
“我回去就多选出几个小厮来。”
赦老爹不满的说道:
“我看你那里就没几个得用的,我给你选吧!你别管了!回去看看你太太去!听到回禀,她倒是吓了个倒仰,不中用的...”
大太太房里,大太太正在正堂里急得团团转,深怕贾琮伤着哪里了,迎春和邢岫烟在一旁不断的劝慰着。
看到贾琮回来,大太太赶紧上前,在他身上,上上下下、前前后后摸了个遍,看他确实没什么事儿,这才放下心来。
随即拉了贾琮的手坐下,说道:
“这以前也没听说族学里出什么事儿,怎么琮儿你就赶上了呢?究竟是谁挑头闹事儿的?合该重罚!”
不得已,贾琮又说了一遍学里的事儿,大太太听到这里边有秦钟的事儿,沉吟片刻说道:
“那秦钟是...珍哥儿提出来,让人家来咱们家族学的,有那么个姐姐,那孩子也好不到哪里去,你往后远着些才是。”
听大太太言语间有些含糊,贾琮很快就想到过年时的流言,秦钟的出现,宝玉的结契,瞬时倒吸了一口凉气,不会吧!不会是他想的那样吧?
贾琮心里装了事儿,被家里三个大小女人安慰了一通,又喝了两大碗安神茶,这才回了前院。
刚进芸墨轩,魏书紧紧的跟在贾琮身后,进到正堂后,魏书说道:
“爷,今儿的事,奴才其实没说全,金荣和香怜吵嚷的时候,我看到东府的蔷大爷跟茗烟儿说了什么,然后,茗烟儿才闹将起来的,只蔷大爷中途找了借口走了,珍大爷又在,这没有凭证的事儿,奴才也不好攀扯蔷大爷。”
贾蔷?
贾琮对贾蔷的印象就是贾蓉的小跟班儿,他还有这个心眼儿,背后挑唆闹事儿呢?图什么呀?
看贾琮一脸迷茫,魏书又说道:
“年前珍大爷的流言传出来后,蓉大爷和蔷大爷的事儿也传出些影子来,出了正月,蔷大爷就搬到后街另府别居了,听说还是珍大爷开口撵的人,除了那处院子,一点家私都没有多分给蔷大爷。”
贾琮听了,觉得胃里顶的慌,贾家这一代的孩子是出了什么毛病?怎么都在这种事上使劲儿?
好好的争权夺利不好吗?这贾蔷看着也是个有心眼儿的,怎么不想着跟族老们去哭上几场,他父母虽亡,家私却是不少,不说他爹贾斐是宁国府的正派玄孙,单他母亲的嫁妆也不是个小数目啊!
该用心思的时候不用心思,全幅心眼儿都用在了乱七八糟的事儿上。
贾琮心里真是怒其不争的很。
没一会,有门子上的人来回话说:
“二老爷打发了人过来,说是给爷送赔礼的。”
贾琮放下茶杯点头。
没一会,二房的周管事进来了,后边带着五个小厮,俱都端了东西。
贾琮抬眼一瞧,哟!这可不只有砚台和茶碗之类的。
东西送到,周管事就带着人出去了。
贾琮查看起二老爷送来的东西,那砚台虽不是唐代的端砚,却也是宋朝的洮河砚,珍贵程度并不比贾琮碎了的那块端砚差。
杯盘碟碗也是一整套汉白玉的,很是难得,下剩的有玉如意、赤金发冠、麒麟镇纸等。
难得见二老爷这么大方啊!
等他顺手拿起玉如意把玩儿的时候,眼神却是一凝。
吩咐魏书将东西入库,他单独拿了玉如意回后院。
回到后院,看到站在门口的云梦,吩咐道:
“去喊了白蔻姐姐过来!”
白蔻过来后,贾琮将手里的玉如意递给她,白蔻仔细打量半晌,不解的看着贾琮,贾琮说道:
“我让你留意二房的事情,你可注意到二房和甄家来往过密?”
白蔻回道:
“倒也没有来往过密,咱们家与甄家不是老亲吗?正常的年礼是有的,年后只正月末又送到二房一些大箱子,不过二太太也经常给甄家送东西,应该是私交很好吧!”
贾琮摇摇头说道:
“无论是年礼也好,还是私下走礼也好,谁家也没有将带有家族族徽的物件放进去的理,你多支点银子,打发人多盯着些那边,我心下总是难安的很。”ωωω.χΙυΜЬ.Cǒm
贾琮盯着窗外晴空万里的天气,思索着,这贾家头上的阴云何时也能散去呀?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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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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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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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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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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