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郎君一行坐在马车上从车窗向外望去,皆觉心旷神怡。
及至县城郢县,发觉县内水域临街,亭台楼阁、水榭随处可见。
百姓们出门大都乘船而行,风情与别地大不相同,看得罗娇娇心痒难耐,恨不能立刻下马车去坐船摇橹或撑杆。
马车刚停在了客栈门前,罗娇娇就钻出了车厢跳了下去,唬得前来迎客的伙计倒退两步,惊讶地看向她。
“苗花!快点!一会儿我们去划船!”
罗娇娇回望着被段毅接下马车的苗花叫道。
薄郎君一听罗娇娇要去划船,他的眉头不自觉地蹙在了一起。
一向晕船的薄郎君最不喜坐船了。
客栈老板自是认得薄郎君腰间挂的玉佩,遂殷勤地走过来施礼。
姜玉低声吩咐客栈老板将一直留待主子用的房间收拾一下。
“请先到雅间吃茶!”
客栈老板闻听是主子亲自莅临,忙亲自引着薄郎君一行去了最好的雅间。
“备一桌上好的酒菜!”
姜玉对还在门外施礼的老板道。
“是!”
客栈老板立刻着人打扫房间、备酒菜去了。
“苗花!你看那边还有一只画舫!”
罗娇娇与苗花趴在窗口凭栏远眺,兴奋地谈论着远处的一只画舫。
郎君抬眼瞥去,也瞧见了夕阳下波光粼粼的水面上,一只雕栏画栋的画舫随波荡漾着。
“必是显贵人家的家眷出行回返!”
段毅望了望那艘画舫轻声道。
“江陵风景如画,前来游赏的人不乏达官贵胄!”
薄郎君端起茶抿了一口。
“主子快看!出来个俊俏郎君!”
苗花拍了拍罗娇娇的手背,让她看那画舫里刚钻出船舱的白衣郎君。
“赵白?”
罗娇娇惊讶地轻呼出声。
薄郎君挑了一下眉头,眯起了眼睛注视着立在画舫之上的赵白。
赵白比以前瘦削了许多,脸上没了婴儿肥,倒的确俊美了许多。
这时,船舱里又出来一人。那人比赵白高半个头,一副儒雅俊逸的模样。
“赵巽!”
罗娇娇转头悄声地对薄郎君道。
“世上已无此二人!”
薄郎君不得不提醒罗娇娇慎言。
“对!他们都被砍头了!”
罗娇娇的话惊了段毅和苗花。
“那他们……”
苗花张大了嘴巴,瞪着眼睛指着画舫上的两个人说不成话了。
“他们被人偷梁换柱了!赵氏全族因叛逆罪被诛杀,只剩下他们二人了!”
罗娇娇对苗花耳语。
“此事你们权当不知!”
薄郎君扫了一眼段毅和苗花。
“我什么也没看见!”
苗花将头转过来,跑到段毅的身边坐下了。
“他人与我无关!”
段毅给薄郎君添了茶。
“主子!菜已备好!”
冯跃走进雅间,将矮桌放置下来。
伙计们端着菜肴走进房间,摆放在了矮桌之上。
“还有酒!”
罗娇娇跑到矮桌旁坐下了。她拿起放在矮桌旁的一坛女儿红笑了。
世上的事总是无巧不成书。
赵白和赵巽二人偏偏下了画舫之后,竟然住进了薄郎君等人住的客栈。
姜玉将此事禀报给了薄郎君。
“怎么会这么巧呢?”
罗娇娇皱起了小眉头。
“让我们的线人盯着二人的一举一动,看看是否有人暗中与他们联系。”
薄郎君也觉得此事过于巧了。他也不想此行再节外生枝,于是让姜玉派人密切监视赵白和赵巽二人。m.χIùmЬ.CǒM
客栈给薄郎君留的客房在三楼东侧。
客房内的陈设虽然称不上奢华,但也布置的十分的雅致。窗前的花架上摆放着名贵的兰草,墙上的字画皆是当世名家之作。
汉白玉的棋台、棋盘和棋子吸引了薄郎君的目光。他举步缓缓走到棋台旁坐下了。
“天哪!这棋台雕得真好看!”
罗娇娇跑到棋台前开始欣赏起来。
“请!”
薄郎君见段毅走进屋子,便请他与自己对弈。
段毅自是不能推辞,走过去坐在了薄郎君的对面。
这两人下棋,真可谓是棋逢对手了!
罗娇娇看了一会儿,实在觉得没意思,便与苗花到旁边的浴房里沐浴去了。
薄郎君与段毅专心致志地下棋。并没有注意到罗娇娇和苗花二人女扮男装悄悄地出去了。
直到姜玉前来说明日还得起早赶路,薄郎君和段毅才发现她们不在屋子里。
“冯跃!夫人和苗花呢?”
薄郎君向门外唤道。
“属下这就去寻!”
罗娇娇与苗花自然是趁冯跃去后院喂马之时偷偷溜走的,所以冯跃并不知道她们出去之事。
“他们并不识得我。我同冯侍卫一起去吧!”
段毅也怕苗花有什么闪失,急忙起身向薄郎君施了一礼,然后跟着冯跃一道出了客栈。
罗娇娇和苗花出了客栈之后,二人急急地奔向了水街。她们租了一条小船,开心地顺着水道用力地划着、笑着。
薄郎君等一行人的一举一动皆在暗楼的监视之下。
此次薄郎君亲手杀了暗楼二当家的,引起了楼主的不满。他派遣了暗楼心机最深沉的三当家魏玦带领楼中三大顶尖高手和二十八名死士追杀薄郎君,试图为他们的二当家的报仇雪恨。
魏玦可不是那如二当家一般的鲁莽之辈。他从被重楼剩下的唯一老人言海救下的暗楼高手,以及看过武林大会比试的线人口中得知这位国舅爷并非等闲之辈。
但无论什么人,必然有其软肋。而薄郎君肯将自己的儿子送去救虎穴救人,显然他的软肋不是他,那么只有一人能让他乱了分寸的就是他的夫人罗娇娇。
一直暗中跟着薄郎君一行的魏玦在等一个机会!一个罗娇娇落单的机会!
如今,她居然只带着一个丫头去划船,真可谓是天赐良机。
罗娇娇与苗花划着船有说有笑地来到了人烟稀少,水域宽阔的地带。
南部的秋稻还未收获,在水边形成了一道道黄绿色的屏障。
秋风习习,吹得船上的两位佳人的发髻有些凌乱。
“我们往回划吧!莫让国舅爷心急!”
苗花瞅了瞅天儿已擦黑,便对罗娇娇道。
“嗯!我们回去!”
罗娇娇与苗花调转船头往回划。
“你的水性怎么样?”
罗娇娇笑问苗花。
“我从小就好动!我们寨子那里虽然没有什么江河,但又一个很深的水潭。寨子里的老人都不让我们去那里玩水。我和兄长趁夜没人的时候就去那里学游泳。日子久了,我游得比他好多了!”
苗花得意地给罗娇娇讲着她的秘密。
“什么时候我俩比试一回!”
罗娇娇的眼眸在夜幕笼罩下格外的明亮,她的嘴角带着俏皮的笑,使得藏在暗处小船上的魏玦也觉得此女颇为可爱。
“动手么?”
魏玦身边的得力干将张轩低声询问。
“嗯!将船弄翻,造成她们溺水而亡的假象!”
魏玦看着船上罗娇娇那双漂亮的水剪眸子和那可爱的笑靥时,心里竟生了一丝的惋惜之情。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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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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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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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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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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