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侯爷与夫人育有三子。据说长子因随父征战沙场的一次惨烈战役中摔伤头颅而变得痴傻,次子也在那场厮杀中战死。
三子方卓易身子羸弱,弃武从文,现在礼部任职。
府内的人死在了街市上,庭尉竟亲自登门查询死因,这令方侯爷始料不及。Χiυmъ.cοΜ
张庭尉虽然为人正派,却是出了名的难缠,就连薄郎君都避之不及。
上次张庭尉的人正在抓捕中,薄郎君的暗卫杀死了逃犯赵琦,就被张庭尉上门直接审问一通。若不是侍御史郑琨出面帮忙,再加上罗娇娇的师傅山晨恰好又在皇城给薄郎君的话圆了,那张庭尉想必绝不会善罢甘休。
“下官拜见侯爷!”
张庭尉虽然不畏权贵,但对这位能征善战,功高盖世的方侯爷却有几分惧意。
“府内只不过死了一个门客,何劳庭尉亲自登门呢?”
方侯爷生得鼻直口阔,剑眉星目。他目光灼灼地盯着这个令皇城内所有官员和皇亲国戚都忌惮的张庭尉。
“据下官所查,您府内门客吴偲并非寻常人。”
张庭尉见方侯爷并未让他坐下说话,便知要查清此案难如登天。
“哦?不知庭尉为何如此说?”
方侯爷似乎有些意外。
“他是在那场战役中被匈奴人所俘的将领中其一。也许他那时只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兵曹,故而侯爷不识也不奇怪。”
张庭尉察言观色,觉得方侯爷并不识得此门客。莫非此事他真的不知情?
张庭尉的话使得方侯爷脸色一变。
在那场战役过后,方侯爷因丧子之痛而大病一场。从此,无人敢在他的面前再提起此事。
往事不堪回首,如今张庭尉又提及,使得方侯爷的沉寂了多年的心疾复发。他捂着胸口指着张庭尉瞪着眼珠子费力地吐出一个字:
“滚!”
张庭尉见方侯爷脸色惨白,额头见汗,忙施礼退出去了。
“我父亲……”
方侯爷的三子方卓易见张庭尉一脸沮丧地出来了,不由得担心地问了一句。
“告辞!”
张庭尉第一次被人骂出来,心里不痛快之至。所以他并未看方卓易一眼,便冲冲行礼离去。
“父亲!快请郎中!”
方卓易进到客厅一看,父亲捂着胸口倚在座椅中大口地喘着粗气,吓得他赶紧命人去请郎中前来诊治。
方侯爷见自己的三子来了,忙拉着他的手问道:
“吴偲的死可是你所为?”
“不是!他去见兄长,出来时就一口气跑出府门,结果死在了街市之上。”
方卓易握着他父亲的手解释着。
“去把薛明唤来!”
方侯爷说完吐血昏迷。
侯府一时间乱了起来。侍卫长薛明正押着当日看守方侯爷长子的两名侍卫前来请罪,突然看到屋顶一条黑影闪过,情急之下飞身上了屋脊追去。但那人的轻功极好,他在东市西街失去了人家的踪迹。
薛明在附近走了一圈,发现那街市离国舅爷的府邸很近,然后回侯府禀报去了。
前去窥探之人的确是薄府的隐卫。只因罗娇娇对此案颇为好奇,薄郎君拗不过她,所以派隐卫前去探查一二。
那名隐卫没有想到侯府的侍卫中竟然有高手,本想趁乱离开,却被人追了两条街才甩掉。
隐卫向薄郎君禀报之时,并未隐瞒被追之事,因此只被杖责而无性命之忧。
“都是我不好!”
罗娇娇见薄郎君的脸色不太好,自责地道。
“不关你的事!其实我也挺好奇!那场战役隐藏了太多的东西。虽然时隔多年,仍让人忍不住想知道真相!”
薄郎君若有所思地坐在几案后望着门外出神。
“但若是方侯爷知道您的人去侯府探查,会不会在御前告你一状?”
罗娇娇不无担心地看向薄郎君。
“不会!且不说方侯爷已经晕倒,就算他好好的也不会将此事放在明面上,对此事好奇心重的可不止你夫君我一人!”
薄郎君转头瞅着罗娇娇那一副担心得不得了的模样轻笑了一下。
“但这样一来,我们还是与侯府结了梁子不是!”
罗娇娇垂下眼睑,不开心起来!
“人死了,终究要查清楚不是?就算我们不插手,张庭尉也会追查下去。”
薄郎君摸了摸罗娇娇的头,搂住了她道。
“主子!方侯爷请您过府说话。”
冯跃在门外行礼禀报。
“哦?”
薄郎君挑了一下眉头,心里颇感意外。
“我陪您一起去!”
罗娇娇不放心薄郎君独自前去面对方侯爷,毕竟他们理亏在先。
“好!”
薄郎君犹豫了一下,还是答应带罗娇娇一同前往薄府。
坐在马车上的薄郎君和罗娇娇静静地互相依偎着,谁也没说一句话。
方侯爷定是被郎中救醒,然后得知了薄郎君的人前来探听,因而遣人让他前去说清楚。
薄郎君无论说什么都没用,因为他的人露了行藏。
怎么解释呢?说是因夫人好奇?谁会信呢?
马车已经停在了侯府门前。侯府管家前来迎接。
薄郎君夫妇好半天才起身下了马车。
管家给薄郎君躬身行礼,然后将他和罗娇娇请进府内。
侯府的园子颇有武将风采。树木、假山、亭台和楼阁的布置均十分的大气,让人看着舒爽。薄郎君的心情也因此略微好了一点儿。
庭园如此,人亦不会小气。
薄郎君夫妇跟着管家来到了方侯爷的寝殿门前。
“请稍后!”
管家冲薄郎君夫妇施了一礼,然后进入禀报。
“一会儿进去以后,切记莫要多言!”
薄郎君不得不低声嘱咐罗娇娇。
“嗯!”
罗娇娇用力点点头。
“国舅爷!夫人!请!”
管家走出屋子请薄郎君夫妇进去见方侯爷。
方侯爷端坐在榻上,披着外袍瞅着缓步走进来的薄郎君。
“见过侯爷!”
薄郎君与罗娇娇恭敬地施礼。
“当不起!请坐!”
方侯爷见薄郎君面色平静,遂眯起了眼睛。
侯府的密探说他在代国是一个一手遮天的人物,可怎么看他都像是金笼子里豢养的金丝雀儿。
薄郎君夫妇刚落座,管家就亲自来奉茶。
“你去吧!”
方侯爷吩咐管家退下。
“是!侯爷!”
管家端着方盘退出了屋子。
“说吧!为什么这么做?”
方侯爷端起茶杯抿了一口茶,然后等着薄郎君的解释。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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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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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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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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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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