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他们是死人还是活人?”老贺茫然着。
“我不知道,也许是能动的活死人罢,千万别被咬了,电影上的人被丧尸咬了以后会被感染。”我的话音刚落,忽然想起了王海涛,我和老贺几乎同时扭头去看一直躺在床上的王海涛,他还是像昨晚那样仰躺着。早晨我们连说带吼了这大半天,他居然一点动静都没发出。现在我们三个人中,老贺和他聊的算是最多的,“海涛。”老贺走过去轻轻叫了叫,拍了拍他的胳膊,王海涛没有任何动静,表情跟睡着了一样。我跟过去摸他的额头,想试试发烧了没有,结果触手之下一片冰凉,我心里一寒。学着电视里的样子把手指放在他的鼻子下面,没有感觉到呼吸。
他死了。这时我心里突然涌上来难以抑制的痛苦,一夜之间,这里发生的事使我处在高度紧张和巨大恐惧之中。王海涛的死终于让我崩溃了。我望着脸色灰败的他哽咽着,忍不住哭出来。几年来,我的主要生活范围无非是家里、公司和几个出差场地之间,主要内容也无非是吃饭,睡觉,与家人、朋友、同事之间稳定的交际圈子,此外便是永远完不成的工作和永远做不完的项目。我潜意识里可能以为我的人生就会这么走下去,而对自己的行为规范,为人城府和做事方式也已适应了这种生活节奏。而今所有正常的一切突然被搅乱,眼前发生的一切已远远超出了我的心理拉伸极限。
老贺的表现比我好不到哪儿去,他不甘心的按脉搏听心跳折腾了一会儿,然后抬起头两眼望天花板,眼神发直。忽然又把头埋在桌子上,牙齿咬得嘎嘣嘎嘣响,身上剧烈的颤抖。我知道这不仅因为一个昨晚还活生生的人悄无声息的死在面前,而更多的是剧变陡生,沉重的恐惧还有迷茫,让他这个混迹社会多年的老油条如现在般大失常态。
这时张君雅走过来,轻轻地把盖在王海涛身上的被子拉上去连头脸盖住。有些怯生生的望着我跟我说:“许…许哥,你和贺师傅别太伤心了,咱们商量下接下来怎么办吧。”据说女人的韧性要比男人强,此时此地我认为这句话非常有道理。我顿时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一个比我们小的女孩都没怎样,两个大男人倒哭了,还被人家劝。我擦了擦眼泪,掩饰道“嗯,没事,就觉得挺好的个人突然就没了,一下子接受不了。”
老贺抬起头来,看了一眼已经被子盖着的王海涛,吁了一口气说:“这地方不能待了,我们得出去,再呆下去迟早困死,收拾一下我们想办法离开。”
我抓起背包,顺便把桌上的两瓶矿泉水塞进去,忽然看到还穿这睡衣睡裤的张君雅,又翻出一件长袖T恤递给她。我跟老贺轻轻移开堵在门口的桌子沙发,张君雅也上前帮忙,我们搬动的时候尽量不发出声音,以免惊动了外面的“人”。
我躲在门后,慢慢的敞开一道门缝。等了一会,没有听到走廊上有什么动静,慢慢把门完全到一半的时候,闪出半个身子去左右张望。细听之下,除了左侧拐角的走廊深处传来若有若无的脚步声,走廊里相对安静。如果不是地上的几大滩已经变成紫黑色的血,我甚至怀疑昨晚发生的惨剧是否真实发生过。
我慢慢的把门完全敞开,回头示意老贺和张君雅跟上。后面有人戳了戳我,我回头一看是张君雅,她红着脸有些害羞的指了指自己的脚,我低头才恍然发现,她的脚上穿着我们房间里的一次性拖鞋。我点了点头,跟老贺低声讲让他在房间门口盯着点,我陪张君雅回她房间换衣服。ωωω.χΙυΜЬ.Cǒm
我们掂着脚慢慢的走到拐角处,看到在走廊的尽头有一个后颈上少了一大块血肉的丧尸正背对着我们,拖着腿往前慢慢游荡。虽然他没发现我们,但我们都能听见彼此的呼吸开始变得粗重了。张君雅指了指她的房间,幸好,他的房间在拐角的第一间,我们趁着没被注意到,赶紧小跑到房间门口。张君雅拿出贴身口袋里的房卡在感应器上刷了一下,我快速打开门后我们闪身进入房间立刻把门关上。
当我们同时吁了一口气回过身时,却跟一个满脸褶子、面带惊慌的老头打了照面!张君雅吓的差点叫出来,慌忙捂紧了嘴。我在一惊后旋即明白了眼前的这个不是丧尸,丧尸应该不会做出惊慌的表情的。我拍了下张君雅的肩膀让她放轻松,但由于这个突如其来的见面的场景双方实在都没准备,一时之间谁也没开口。
最先开口的是那个老头,“咳…咳,你们是干嘛的咧?到底是人还是那些个鬼咧?”
“你是在车上问护士问题的那个大爷吧?我们坐一辆车来这儿的。”我认出了眼前的这个人,就是在车上调戏女护士的那个话痨老头。“我们是人,不是鬼,再说也没有鬼,那些人变成丧尸了。”张君雅小声补充道。
我指了指张君雅,“这是她的房间,我们来换衣服,然后出去。”
“哎,是这个女娃娃的屋咧,你换,你换。你们刚才说啥咧?要出去?木看见外头?我夜来一宿木敢合个眼儿啊,这些个鬼都成精咧!太阳出来咧都不怕,还在外头晃悠咧!”
张君雅在两个大男人面前没法换衣服,只好找出衣服和鞋子,拿着走进了卫生间。
“一会跟我们一块走吧,那些不是鬼,是丧尸。”我尽量简短的给他解释了一下什么是丧尸,老头似懂非懂的点点头。可对于跟我们一起离开这得提议,却显得有些犹豫。
正在这时,门外突然传来了一阵惊叫和摔打的声音,坏了,是老贺!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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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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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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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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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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