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虎扑通一声跪在扑满鹅卵石的路上,重重的给段清瑶磕了三个响头。
“王爷如今受伤,心情不好,还请段姑娘多多担待!我们王爷是一个大好人,这么多年来,默默的做了很多的好事!”
原本这些话,他是不应该和段清瑶说的。
可是,如今有求于人,他怎么能不说呢?
“你先起来!起来再说!”
看着一个五大三粗的汉子跪在自己跟前,段清瑶还是浑身不自在。
“你要是再跪着,我可就真不能答应你了!”
白虎刚要磕头的动作蓦的僵住,黝黑的脸上五官皱做一团,脑子却是精光一闪,突然聪明了一下。
“那您的意思是,我起来您就医治王爷咯?”
段清瑶“嗯”了一声,音调拔高,双眸瞪了瞪,下意识的就要摇头,开口将要说话,就见白虎跐溜一下站起身,一脸惊喜的对着自己鞠躬,大声说道。
“谢谢段姑娘,谢谢段姑娘!只要您能治好王爷,我白虎就做牛做马都会报答您的恩情的。”
段清瑶心口一哏,双眼瞪的更大,满脸不可思议的倒吸了一口凉气。
“我可没答……”
“可您说,我再跪您就不答应,那不就是我起来,您就答应了吗?白虎在这谢谢段姑娘了,您不要同王爷一般见识。他最近心情不好。有冒犯的地方,您一定要多担待。”
白虎不住弯腰鞠躬,脸上满是惊喜,嘴角裂的都快开到耳角了。
段清瑶话被打断,心口堵了一口气,上不去下不来,一下瞪大了眼,“呼呼”喘着粗气,半天说不出一个字来。
小脸气的圆鼓鼓的,像个河豚那般。
君炎安见状,眼中不由闪过一抹淡淡的笑意,心口也生出了点点舒爽的感觉。
让你平时牙尖嘴利,现在终于有人治你了吧?
段清瑶气呼呼的,不经意的一偏头,正好看到了君炎安眼中还未散去的笑意,微怔,脑子瞬的清醒。
她所要的,不就是治好君炎安吗?
现在他的侍卫求得自己动手,那不正合自己意吗?
思绪一转,段清瑶心口的气陡然顺了,眸中精光一闪,嘴角扬起,得意的睨了君炎安一眼。
君炎安的目光一直有注意着段清瑶,四目对上,他心口不由一跳,自觉不妙。
果然……
下一秒,他就见段清瑶轻叹一声,口气带着三分为难的应了白虎一声。
“哎——好吧,既然你这么诚心诚意的拜托我,我就接下吧。不然,会显得我太不近人情了。”
白虎糙脸一喜,高兴而激动的扭头对君炎安说:“王爷,王爷,段姑娘她答应了,您的腿有救了!”
君炎安脸色乍然一沉,比不不久之前屋内的光线还要黑,情不自禁磨了磨后槽牙,暗自骂了一句。
“蠢货。”
段清瑶清晰的听到他“咯咯”磨牙的声音,眼中的得意更甚。
她傲娇的对君炎安扬了扬下巴,“等着吧,我手好了以后,就为你们王爷治病。”
说罢,不等他们二人回应,干净利落的转身,快步走了。
白虎回眸,只看到她白色罗裙在门槛上画了一个圈,眼前不由花了一下。
“白虎——”
一声低沉的呼唤,像是冰棱子落在脖颈处那般。
白虎情不自禁打了个冷噤,一激灵,蹭的转头。
目光一动。
瞬的,就见自家王爷杀气腾腾的看着,后槽牙的位置轻轻动了动。
他不由后颈又是一凉,心头发毛,深呼吸,压下想逃跑的冲动,小声而恭敬的低头道:“王爷,您有什么吩咐?”
君炎安未答,而是冷笑一声,道:“我当初,不该给你取这个名字。”
“嗯?”白虎愣,下意识的接了一句:“王爷,您取什么名字我都喜欢。”
“你应该叫白猪。”君炎安施施然放下身,靠在软枕上,连一个眼神都懒得给他。
白虎怔住,刚想说这个名字难听,脑子又顿了一下,反应不过自家王爷是在骂自己蠢,不禁有些委屈,小声嘟囔。
“王爷,您这多少有点无理取闹了。”
君炎安闭了闭眼,不耐的对他挥挥手,示意他出去。
白虎犹豫了一下,还是乖乖的抱拳说了一句“属下告退”后,转身离开了。
君炎安听到房门阖上的声响后,慢慢睁开眼。
他懒洋洋的靠在软枕上,偏眸看向窗户。
艳阳刺目,好似针一般轻轻扎在他的心上,指尖轻动,双手慢慢攥紧,青筋微微凸起。
段清瑶,你到底想做什么?
……
段清瑶虽丢了话,心里依旧气不过,她气势汹汹的回到自己的小院中。
杏儿一眼就看到她那双又红又肿、好似红烧猪蹄一般的手,惊呼。
“小姐,你的手!”
段清瑶被她的尖叫声吓的又是一哆嗦,歪头没好气的白了她一眼。
“所以,还不帮我包扎吗?”
杏儿“啊”的叫了一声,几乎是一蹦三跳的冲回屋里找了药,出来为她包扎。
即使段清瑶知道药粉是自己调的,用上后伤口会好的快一些,但当药粉撒下时,那刺骨的痛意,还是让她不由自主瑟缩了两下。琇書網
杏儿难得强势的扣住了她的手腕:“小姐,别动,一会药洒了,这药很贵的。”
她没好气的白了杏儿一眼,点点头,咬牙忍下了。
杏儿包扎后,才想起问她是怎么受伤的,听了前因后果后,心疼的同时,忍不住劝说。
“小姐,不然……,就算了吧。那王爷,也没什么好的。你这状元都考了,要是和离,肯定还能找到更好的小哥哥,何必受王爷这份气呢?更何况,还只是一个侧妃。”
段清瑶又何尝不知呢。但是,她不愿。
她皓齿轻咬红唇,红白交映下,红唇显得更加娇艳似火,双眸凝凝,眼瞳好似聚了火一般,熠熠生辉。
“不,我一定要让君炎安知道,是他配不上我段清瑶!”
杏儿心下一沉,看着她起身飒飒而离的背影,不由叹息。
小姐啊,你都没发现,自己已经开始在乎他了吗?
……
翌日。
段清瑶起床后,在杏儿的帮助下洗漱完,连早餐都没吃,就拿着自己之前调制好的药去了君炎安的院子。
她脚刚踏入院门,就听到一声高亢的呻吟声,脚步不由一顿,莹白的小脸上疑惑闪过。
未回神,呻吟声又起。
这次,她听的更清楚。
那声音高亢而激动,还时不时漾着激荡的喘息声,如玉指勾琴瑟,靡音寥寥,绕梁三尺。
段清瑶虽未经情事,但当年在大学宿舍里,也算是阅片无数了吧。
这声音一听……
她暗自“啧”了一声摇头,脚下却是不由加快了步伐。
隐在暗处的白虎,见她快步冲到王爷的房前,抬腿就是一脚,“砰”的一声将门踹开。
那一瞬,他只觉段姑娘如猛虎下山一般,一身而跃,快、准、狠的咬住了猎物的脖颈,后脊一寒,汗毛直立。
而段清瑶一脚把门踹开后,因估算错误,咕噜一下趔趄的差点滚进屋。
谁能想到,这房间,竟然没上插。
她扑腾两下,又不小心踩到了裙角,又是一阵扑腾,手挥舞着乱抓,好不容易抓到内门的门框,堪堪稳住自己身形。
一转眼。
她就见床上的人,男下女上交叠着,香肩外露,面色潮红,甚至额间还挂着点点细汗。
目光相对,
男冷女愣。
段清瑶蹙蹙眉,站直身子,慢条斯理的理了理的裙子,半阖着眼帘,眼珠微微一转,看着散落在地上的衣服,再联想之前的声音,不禁暗自摇头。
这战况,还真激烈呀。
“你是谁?”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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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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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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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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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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