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你,你等我一会儿。”
她下意识地想要关上门,捯饬一下自己现在这可以用“乱七八糟”来形容的造型。m.χIùmЬ.CǒM
可喝醉了的卓忱翌并没有给她机会——
这人几乎是破门而入,扯着她的手腕直接把人给压到了沙发上。
剧烈的心跳声震动着耳膜,成雅莫名有了那么一瞬间的慌张。
“卓忱翌你喝多了吗?”这话问完她才反应过来,自己完全就是说了句废话。
人都这副模样了怎么可能还清醒着!
成雅抬手去推他的肩膀,“你冷静一下,我去开灯。”
不知道为什么,她今天竟然有点抗拒和卓忱翌进行日常深入沟通。可能是刚刚的起床气还没消吧。
她这么想着,就见眼前这人真的乖乖松开了手,身子往旁边一倾,稳稳地坐下了。
“?”
动作这么稳当,到底是喝醉了还是没醉?
成雅疑惑着起身开了灯,就见坐在沙发上的人依旧衣衫整齐,连领带都没歪,只不过正一手拿着摘下来的眼镜,一手捏着眉心。
卓忱翌的眼睛长得实在漂亮,像桃花花瓣的形状,睫毛又长又密,微微卷翘。
这会儿他半合着眼,睫毛就被灯光投了一小片阴影在眼下。
一看他摘了眼镜,成雅多少有点心悸。
毕竟这两天能见到他摘眼镜的时候,都是在……床上。
她艰难地咽了下口水,“我去给你倒杯水。”
“有醒酒药吗?”卓忱翌的嗓子有点哑,听起来很不舒服的样子。
成雅往倒水的动作顿了一下。
自己创业的这些年应酬难免,她家平时确实是备着醒酒药的,可是前几天才刚用完了还没来得及买新的补上。
“楼下有药店,我去你买。”她说着把水递过去,准备回屋套件衣服下楼。
卓忱翌接过水杯,顺便扯了一下她的手腕,把人直接拽到了身旁坐下。
“不用了。”他说着抿了口水,可能是因为水凉的缘故,眉头微微蹙起。
这会儿两个人的身子紧紧贴着,成雅能闻到他身上的烟草味混合着酒气,估计应该是刚应酬回来。
她忽然想起什么,“蜂蜜水也可以解酒,我去给你——”
“我蜂蜜过敏。”卓忱翌沉声说了这么一句,又喝了口水润嗓,转过头来看她。
“抱歉,刚才吓到你了。”
这人的瞳色很深,在客厅暖光的灯光映衬下更加像墨一般。
成雅不太想跟他对视,别过头顺手把头发在脑后挽了个髻,松松垮垮的。
“吓到倒是没有,就是挺意外的。”
卓忱翌没说话,静静望着她。
成雅被他看得发毛,皱着眉头往旁边挪了挪,“别这么看我,我在家不习惯带妆。”
不知道是不是幻听,她竟然听到那人轻笑了一声,说:“没化妆也好看。”
“?”
看来是真喝不少。
成雅在心里默默叹了口气,起身进屋拿手机,“我去叫司机过来接你。”
“这么想赶我走?”
“?”
难不成你还要留下来过夜?
卓忱翌不紧不慢地松了下领带,“我们已经领证了,住一起不是很正常?”
“……”
可你有大别墅不住,跑来我这小破三室两厅里蹭住也正常吗?
成雅干脆把手臂环在胸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开始怀疑这人到底是真醉还是装醉。
“协议里没有这一条。”
她从小就不怎么喜欢跟别人睡在同一张床上,所以在卓忱翌家的时候,只要她是清醒着的,都是做完之后洗个澡去客房睡。
只是这会儿卓忱翌似乎并不在意她的话,兀自解了领带,松了领口和袖口,站起身来。
眼镜被他放到了茶几上,似乎对他的视力也并没有什么影响。
这么自觉的人,除了叶蓁跟贺景晏她还是第一次见。
成雅默默叹了口气,“算了,那你去睡客房。衣柜里有睡衣,你不介意的话可以先穿着。”
“男士睡衣?”小卓总精准地抓到了重点,朝她冷冷挑了下眉。
“哦,贺景晏来蹭住的时候自己带过来的,也没穿过几次。”
贺景晏从小爸妈就不在了,所以一直是他姑姑,也就是成雅的妈妈贺雯带着。他跟成雅就像亲姐弟一样,所以也就有着同样的烦恼——被老成跟贺女士强行塞狗粮。
偶尔实在受不了了就会来成雅这儿蹭住个一两天,但那也是极少数的情况,一年到头也没个两回。
成雅看他阴沉着脸,忍不住觉得喝醉了的小卓总还有点可爱。
她笑了一声,强调道:“他是我弟弟。”
“不是亲的。”
“……”
成雅拿他没办法,耐着性子解释道:“不是一个爸妈而已,跟亲的没两样。”
卓忱翌没再说什么,转身拿着成雅塞给他的毛巾进了浴室。
成雅回了卧室里发怔。
今晚的卓忱翌实在太奇怪了,说他喝多了可说话的逻辑是通的,可如果说他没喝多,那些话又完全不像是他小卓总能够说出口的……
直到听到隔壁客房传来关门的声音,成雅才回过神来。
下午睡了那么久,她现在毫无困意,干脆坐在画前面继续研究那张脸。
这幅画适合卓忱翌的念头越来越强烈,她说不上来那种感觉,也不敢贸然下笔,干脆又拿了速写本出来,尝试着把卓忱翌的脸画上去,再跟画中的空白做对比。
一晚上的时间其实并没有多久,等到天边的夜色变得浅淡,成雅总算是有了点困意。
一晚上的工作多少让大脑的反应有些迟钝,成雅把本子往床头一扔,倒头就睡了……
手机闹铃定在上午八点钟,她约好了要去机场接姜羽恬。
成雅皱着眉头在床上摸索半天,也没找到手机。
“给。”一道低沉的嗓音传来,手机被递到了她手里。
“唔……谢谢。”她迷迷糊糊地说了这么一句,睁开眼看到的就是手机屏幕上显示的时间和手机后那张脸——
成雅几乎是瞬间从被窝里弹了起来,“你……你怎么在这儿?”
卓忱翌挑了下眉,没理她这茬,转而把速写本拿起来晃了晃,“这就是你昨晚让我睡客房的原因?”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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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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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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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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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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