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即便是这样,此番也不要以有要事相商为由把自己骗到大殿上来看她跳舞吧。
一个人在房间品茶吃糕点多好,偏偏要让没男人疼没男人爱的自己看他们郎情妾意,卿卿我我。
澹台文矱捕过她眼中一闪而过的烦闷,唇角轻扬,将南宫湘招到身边:“孤与御妹还有要事相商,湘儿,你先回宫,孤很快就会去看你。”
南宫湘抿唇轻应,便由莲儿搀着离开。
待南宫湘在他们的视线消失,不等澹台文矱发话,她直接道:“王兄,有一件事,我不该问,但是我今日必须问清楚!”
澹台文矱目光游离,道一声:“讲...”
澹台绮鸿品一口茶,又道:“在王兄的心里,南宫美人,还是不是妙舞嫂嫂的替身?”
澹台文矱拿着酒盅的手抖了抖,一饮而尽,却不曾言语。
澹台绮鸿见掏不出什么话,便不再问,反正她只是无聊才多嘴问了一句,不说便不说罢,又道:“每天都要对不喜欢的女人展开笑颜,王兄还蛮辛苦的。”
忽然,一幅卷轴在澹台文矱手上摊开,他眼眸温和,又像是故意扯开话题:“鸿儿,你不是,一直要帮我干一件大事吗?”
“是...是的。”澹台绮鸿微微一怔,又道:“身为魔族王姬,理应要做一番大事的。”
澹台文矱将卷轴摆到她面前,指着某一处:“你看这里。”
澹台绮鸿顺着他指得方向看去,面露惊色:“这是哪儿?”
“这里是与魔族世代交好的妖族。”
“妖族...”澹台绮鸿陷入沉思,妖族自盘古开天一直与魔族交好,因为妖与魔在世人眼里都是邪物,深感同病相怜便拜了把子。只是,他给自己看这个作甚?
“每年孤都要派一个使者拜访妖族...”看向澹台绮鸿:“这次,派你去!”
澹台绮鸿一口茶差点喷出来,将杯子颤颤巍巍地放到桌上,露出疲惫不堪的面孔:“王兄,你确定?”
王兄明明知道自己最不擅长应付那些外客,更何况现在面对的还不是一个普通的客!
澹台文矱看出她心中所想。他知道他这个妹妹最不会说好听的客套话,但也没办法,不这么做,他怎么给箫徊和鸿儿牵线,怎么让她快些觅得如意郎君。反正以他对箫徊的了解,不管鸿儿说什么都不会得罪他,而且鸿儿也不是那种口无遮拦的。
澹台绮鸿沉默片刻,应了个“是”便离开了。
一路上,她满心惆怅。
一会儿见到妖族王上,该说些什么?
一旦说错什么,影响了妖族与魔族的关系该如何是好。
该如何是好,如何是好啊!
一个妖兵跑到殿上:“启禀王上,有使者求见。”
“谁?”箫徊微微蹙眉,这几日都有不少使者来见他,说那么多客话让他耳朵都起茧子了,好不容易清静几天结果又来一个。
“她自称魔族王姬...”
“魔族王姬!”他暗淡的眸子忽然一亮。
是她吗,她来了吗!
“王上不妨见见她...”
不等他说完,箫徊已经奔到宫门外。
他一抬头,便对上澹台绮鸿的双眸。
澹台绮鸿打量了他一番,眼前的男子双目狭长,长眉上挑,外罩灰金长衫,棕色束腰绣着金边花纹,金色长发末端为棕色,不扎不束,肆意散在后背。
看这样子,是个老虎妖啊!澹台绮鸿不敢轻举妄动,只用余光饱一饱眼福。真是英俊潇洒,这样的英俊潇洒还不是二哥的那种风流不羁,于她是一种安心的英俊。
箫徊搭上她的双肩,这让沉浸在他的英俊面庞的澹台绮鸿如梦初醒。
他盯着她,一切都没变,她还是爱穿素净的衣裳。
这个动作,让澹台绮鸿愣了神,还有些受宠若惊,她还从没被男人这么碰过,唇轻轻颤道:“王...王上...”欲行礼又被他一把扶住。
“你不记得我了?”箫徊意识到自己的莽撞,努力抑制情绪的激动:“我是疾火,是你在人间救下的疾火!还记得吗?”
疾火...
澹台绮鸿愣了愣,她幻想过无数次与他重逢的场面,却不想竟是这样。
一激动,澹台绮鸿抱住他,紧紧的:“疾火,真的是你吗?我还以为你要和它们一样离开我了!”
原本想回抱她的箫徊却也感觉到搭在他背上的手臂拿开了。
澹台绮鸿后退一步:“对不住,是我莽撞了,忘了你如今是王上。”
看了看面泛红晕的澹台绮鸿,又看向不知何时跑过来一脸惊讶的腾宇,叹了口气,轻轻牵起她的手。琇書網
“王上...”澹台绮鸿不敢看他的眼睛,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虽说妖魔放纵,但当箫徊握住她的手时,她还是有些羞涩。
箫徊盯着她绯红的脸,握紧她的手:“既然是魔族王姬,孤王自然要亲自迎接,也不辜负你我两族的情谊。”
坐在椅子上的澹台绮鸿一想到面前和自己同吃同睡的疾火就是如今妖族高高在上的王上箫徊时,就尴尬至极,如果传出去,她会不会玷污了他的名声,他会不会怪自己玷污了他的名声?
箫徊拍了拍她的肩膀:“就像在自己的家里,不要拘谨。就像我曾经在你们魔族。啊,你在魔族也没有一个服侍你的人,要不要我在妖族给你找一个?”
“多谢王上美意,我并不需要。”澹台绮鸿并不相信哪个奴婢没有二心,会衷心侍主,又尽量用自己恭敬的语气说:“我要赶快回去向王兄复命。”澹台绮鸿想继续说告辞,却被他抓住了手。
“你与我生疏了,以前你从不对我藏心事...”箫徊微微用力,将她拉到身边:“鸿儿就不能给我一个回报你的机会,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更何况我在魔族受你照顾多日。”
金窝银窝不如自己的狗窝,当然她的窝也不差,别的地方太受限制,这几年她为了在魔族少听几句孽种,就一直躲在自己房里不出来,这次若不是王兄的吩咐,她是万万不会出来的。
“对不起,王兄那边可能忙不过来...”
“文矱兄那边我负责,你就在这里多待几日好吗?”他的语气有点激动,之前他听澹台俊逸说如果她拿澹台文矱作借口就说明他不喜欢做眼前的事,不到万不得已他不会把她的哥哥搬出来。她就那么不想留在这里吗?
“还有...”他抽出双手搭上她的双肩:“在这里依然可以叫我疾火。”
澹台绮鸿避开他的目光:“这不合规矩吧。”
箫徊直直对上她的错愕的目光:“在这里,我就是规矩。”
澹台绮鸿笑了笑,看来这烫手的山芋,她是不接也要接了,说道:“那我们应当谈些什么?”她不知道到底要谈什么,魔族与神族几千年一直交好,说得好听就能让两族的关系更好?如果是这样,那这个箫徊就是一个仅听虚伪之言的王上,并不值得魔族一直跟他交好,她要跟王兄好好商讨一番了。
箫徊抓住她的手:“我带你去逛一下吧,若是有你认为好玩的地方,你就好好玩耍一番。”
澹台绮鸿小时候也常常被王兄带到妖族看一些可爱的小猴子,但从未拜访过这位箫徊王上,这次应该是他们第一次正式见面。
澹台绮鸿问道:“王上对每个使者都这样随和有礼吗?”
箫徊道:“不,你是第一个。”
骗姑娘的话谁都会说,澹台绮鸿已有一千高龄,自然不会轻易相信:“到底是我沾了王兄的福气,才有机会得王上盛情相邀。”
箫徊愣住,她竟然以为自己对她好是看文矱兄的面子,道:“鸿儿,今日相邀,无关任何人的面子。”
澹台绮鸿微微皱眉:“那更不好,令妻就不会介意王上与其她女子独处。”
“妻?”箫徊想了想,莫不是看到腾宇,她便以为是自己有妻子,道:“你误会了,孤王无妻,腾宇是孤的义子。孤王如今一千八百高龄,还未有爱慕的女子。”
一千八百年没有爱慕的女子,却一直与王兄交好,莫不是...她注意不到自己表情的怪异,道:“终究是我见识浅薄,王上的兴趣品味,我可以理解。”
箫徊注意到她表情的怪异,问:“你真的理解?”
澹台绮鸿道:“王上,您不用不好意思。一千年来,我游走三界,见过诸多奇异之事,像王上这样,也不足为奇。”她清了清嗓子,右手半拂唇,压低声音:“王上觊觎兄长,便想与他这妹妹搞好关系,是也不是?”
箫徊抓住她靠过来的手:“孤王与文矱兄乃世交兄弟,觊觎他做什么!”
这箫徊王上英俊是英俊,但不能因为他英俊就允许他对自己动手动脚,正欲挣脱,突觉草丛异动,咝咝声越靠越近,显现出一条吐着舌头的银蛇。
澹台绮鸿本想用魔力攻击那条蛇,但转念一想或许这条蛇也是箫徊王上的子民,就只能颤抖着恳求:“王上,我...我们能去别的地方吗?”
箫徊感受到她掌心的汗珠与颤抖,又看向草丛里的银蛇:“你怕蛇?”
“你竟然怕蛇?”那日她徒手抓巨蛇挖蛇胆的样子还历历在目,恐惧一条小蛇,倒是箫徊想象不到的。
“我从小就恐惧没有脚软绵绵的虫子,但总不能因我恐惧,而不顾你这条活生生的命。而且我那日用八陵镜做护手,感受不到蛇鳞的触感,也就不怕了。”澹台绮鸿急忙行了一礼:“王上,你可千万不能把我怕无脚虫的事告诉王兄,他要知道,会骂我的。”
“为什么?”
“我是王姬,要为子民做表率,我不能恐惧任何东西。”
箫徊心下一痛,搭上她的双肩:“你承担了太多,想不到文矱兄对你比对他女儿还用心。不过,别看他对旁人笑脸相迎,但他从小在先王那里受的苦,不比你少。”
澹台绮鸿点点头,能做到料事如神,遇事波澜不惊,那定然是有更多训练:“王上知道我父亲,那我母亲你也了解一点吧。”
“我只是有所耳闻,泽蘩神女乃四海唯一修成神的龙族,至于我对她了解最多的,是她的高超厨艺。不怕你笑话,孤王没少去蹭饭。”
澹台绮鸿来了兴趣:“多同我讲一些吧,王上,我们边走边聊。”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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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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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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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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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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