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着年轻的自己一时半会不会回来,霍普赶快又脱下一件外套,德拉科看到她的包被施了无痕伸展咒,连忙也把加绒卫衣脱下来塞进她的挎包里。
“这个该死的鬼天气,晚上冷得要命,白天又热得要死……”
听见德拉科这么说,霍普这时才注意到他除了口袋里塞着魔杖,身上其余什么东西都没带。
“你就这样来的吗?你身上有钱吗?”霍普看着德拉科干巴巴的脸,忍不住问道:“你该不会几天都没吃饭了吧?”
“你想什么呢?我身上有的是金加隆。”
德拉科看上去不太乐意,可他这话说得确实没什么底气,因为从开始时间旅行,他总共就吃上了两顿饭。霍普一边看着他面黄肌瘦的样子,一边又觉得不好伤了马尔福家主的面子,于是她默不作声地从挎包里掏出了芒果派,可德拉科一看见立刻炸了毛。
“我都说了我有钱吃饭!”
霍普无可奈何地瞥了他一眼,“我知道……可是现在也到下午了,我是觉得有点饿了……你不饿吗?”霍普自顾自地拿出来一个咬了一口,然后把袋子递给他,“随便吃点吧,不是说我们要在这儿待到傍晚吗?”
德拉科两眼直放光,但他还是假装嫌弃地闻了闻,然后才一脸不情愿地拿了一个。
“好吧,勉为其难……不过……这是哪天做的啊?”
“不知道,将就吃吧……不过你睡在哪了,你不是说提前一晚到的这里吗?”
“我……咳……我当然是也睡在酒店里啊。”德拉科说着,赶快又拿出一个芒果派塞进嘴里,
“嗯……别说,这味道还勉强能下咽……”
霍普看着他脸颊上的两抹粉红色,无奈地把脸转向了一旁。
德拉科嘴上说着不饿,嘴巴却一个劲儿地不停,他吃完了芒果派,又把一整袋蛋奶饼干清空了,边吃还要边对霍普说:“我不饿,只是你背着也是背着。”
霍普应声附和,又从挎包里掏出水杯递给他,等到德拉科吃饱喝足,正好时间差不多了,他们俩于是又把隐形衣捂得严严实实。
他俩正襟危坐了还不到两分钟,年轻的霍普就突然出现在道路那头,她离开时是背对着他们,所以霍普还没什么感觉,这时她踏着轻快的步伐朝他们慢慢靠近,霍普紧张得几乎能听得到自己胸膛里的心跳声。
看见她黑色的短发在微风中浮动,霍普忍不住抬手摸了摸自己的头发,德拉科说得没错,她的确比她漂亮多了,那时她的脸颊像个圆圆的鸭蛋,看上去青春又可爱,她几乎忘记了自己还曾经有过这样朝气蓬勃的模样。
离开英国后,她很少想起过去,因为和德拉科一起度过的时光全都被蒙上了阴影,可她的生活……全都是与他一起的。
眼前的她脸上挂着甜美的微笑,圆溜溜的眼睛因为笑容而弯在一起,看见她朝着自己走来,霍普觉得自己的灵魂好像忽地漂浮起来,她穿透了隐形衣,又越过灌木丛,直直地落在那洒满了阳光的路上。
她能看见自己耳边被春风吹起的黑色短发,能感觉到针织的裙摆轻轻掠过她的脚踝,阳光照在她的脸上,她的手臂上,和她黑色的皮鞋上。她好像不是从麻瓜的酒店来到这里,而是刚刚从魔法部的傲罗办公室走出来。她能感受到心中那股热热的暖流,还能感受到一个小生命正在她的腹中慢慢成长。
她正盼望着她爱的那个人早日回到她的身边,幻想着他得知这件事后,惊喜或是惊讶的表情。她踏在老宅子前的柏油路上,遐想着的却是海边的沙滩与浪花,她在那里准备好了一个温暖的小家,期待着和她的爱人与孩子一起在窗前等待日出与日落。
她伸出手,仿佛春风已变成海风,她使劲嗅了嗅身边的花香,仿佛也沾染了海的味道,她轻轻眯起眼睛,耳边宛如已经听到了浪花拍打着沙滩的声响。
这是她生命中最好的一天,起码到此时此刻为止。
霍普的思绪就在崭新的黑色大门砰地关上时戛然而止,她怔怔地回过神,发现自己又回到了灌木丛后面闷热的隐形衣里,她觉得脸颊冰凉凉的,她抬手抹了一下,结果发现是自己的一滴泪水。
霍普窘迫地用余光望了也许德拉科,瞥见他淡金色的头发和那张她熟悉的脸庞,她产生了一种更加异样的感觉,那个人就坐在她身边,却不再是那时青涩的模样,仿佛只是一眨眼的功夫,十二年的时光就忽地溜走了一样。
看见德拉科用闪着泪光的眼眸望着自己,霍普赶快移开了目光,她保证,这只是个意外……她只是不知不觉地想起了当时的心情,一时有些不由自己而已。她压根不想和他提起以前的事,更别说这样紧紧挨着一起默默地流眼泪了……这都算是什么事啊?
雪上加霜的是,德拉科又哽咽着开口对她说:“对不起,霍普,对不起……”
她真希望他能说句别的,可是他这时突然变得一本正经起来。
“对不起,霍普,对不起,这都怪我……”
德拉科不停地重复着这几句话,霍普知道这是因为他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他最擅长的是嘲笑和捉弄她,这辈子总共也没跟她道过几次歉,仅有的几句对不起几乎全都集中在这些日子里了,可他这样不苟言笑的样子简直让她觉得难受得要命。
“算……算了,别再说这些了,只要能救回斯科皮,其他的我都无所谓。”xǐυmь.℃òm
突如其来的泪水使得德拉科也无心再和霍普拌嘴,他们两个不约而同地安静下来,难得清静地在灌木丛后面坐了一会儿,格里莫广场上本来就没有几家住户,在这个工作日的下午,街上连来往路过的麻瓜都少得可怜。
霍普透过灌木丛的枝丫望着自家的大门发呆,愈发地搞不懂他们到底是在做些什么,他们从天一亮就坐在这里,简直就像是时间旅行的观光客一样。要不是德拉科一直煞有介事地看着手表,又时不时地四处观察着小广场上的动态,霍普差点就要认为他是故意骗自己在这儿待上一天的了。
等到落日的余晖打在他们面前的树枝上时,德拉科看着四下无人,小心翼翼地掀开隐形衣,他站起来拍了拍粘在身上的泥土,然后对霍普伸出手。
“走吧,我看时间差不多了,再晚一点你就要回来了,我们应该不必待到那个时候。”
霍普无视着他,自顾自地从地上爬起来,“你确定吗?我们已经待了这么久,万一我们走了再出什么岔子……”
“不会的,”德拉科讪讪地收回手,“我想我们就是那个最大的岔子。”
霍普默不作声地翻了个白眼,心想他还算有点自知之明,她弯着腰谨慎地把隐形衣塞进了挎包里,然后才和德拉科幻影移行到小广场那边的长椅上。那里离着格里莫广场比较远,就算是有人趴在窗前也看不清他们的脸,他们打算在那里调整时间转换器。
德拉科把他的时间转换器从怀里掏出来,细细的金色链条在黄昏下闪着亮光,德拉科不自然地比划了一下。
“我想我们俩该使用一个一起回去,我觉得这东西有点误差,如果我们错开就不太好了。”
霍普非常赞同他的话,但她还是忍不住露出了不太情愿的表情。
德拉科见状立刻说:“不然用你的那个也行,我这只最小刻度是两天,你的会不会更精确点?”
霍普在心里冷哼了两声,他明明知道自己比他早到了一天,现在是在这儿说相声呢,她不高兴地走近了点,把那条细细的链条也套在自己的脖子上,果然,她看见德拉科的唇边露出了一抹奸诈的微笑。
他们两个面对面站在一起,这让霍普觉得比挤在隐形衣里还要别扭,她不自觉地向后退了一点,可那链子虽长,却也是有限的,霍普立马觉得它勒住了自己的脖子。德拉科赶快往前凑了凑,结果这回他俩挨得更近了。
“别乱动……把它扯坏了我们就要一直待在这儿了。”
霍普不高兴地嘟囔:“我这里还有一个呢。”
“你可真能说笑,这可是马尔福家的传家宝,以后要留给我儿子的。”
霍普冷哼道:“我儿子不需要这种东西,再说他干嘛要你家的传家宝?你还是留给你女儿吧。”
德拉科一直低头摆弄着时间转换器,这时他突然严肃起来。
霍普心想,不是吧?这就生气了?
“你又怎么了?”
她试探地问了一句,可德拉科不答话,反而转头又看向小广场那边二楼的窗子,霍普也跟着紧张起来。
“怎么了?有哪里不对劲吗?”
“我说不上来,”德拉科的眉毛蹙在一起,“我总感觉像是忘记了点什么……”
霍普立刻问:“什么意思?可是我们今天老老实实地坐在那,根本什么事情都没影响啊。”
“这和你印象里的那一天完全一样,是吗?”
霍普仔细地回想了一下,她记得她那天确实只去了一趟魔法部,下午通过飞路网去了马尔福庄园,和他们看见的分毫不差,于是她点点头。
“没错,我没发现什么不同。这回你没有寄出信,怎么会有问题呢?我们整天待在一起,也没有什么失误,也许是你太紧张了。”
“好吧……也许是我太敏感了,”德拉科沉吟了一会儿,接着咧开嘴笑了起来,“毕竟事关我儿子,我总是格外谨慎些。”
霍普难得没有泼他冷水,反而也露出一丝微笑,“那我们走吧,斯科皮估计急坏了。”
德拉科朝着霍普点点头,然后就松开了手中时针的圆环,格里莫广场上黄昏的夕阳立刻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飞快掠过的云彩与模糊的形状。
霍普觉得自己漂浮了起来,她的胳膊手足无措地放在身侧,忽然感觉德拉科拉住了她的手,她犹豫了半天,最终也轻轻回握住他的。
她来的时候惴惴不安,回程时却不再是孤身一人,她感受着他带着暖意的手掌和冰凉的指尖,觉得空空如也的胸膛好像又重新被填满了。
可是霍普的和善只存在于转换时间的那十几分钟里,当他们俩的双脚刚一回到地面,她就立刻抽回了手,德拉科气愤地扁着嘴,就好像自己是被负心汉狠狠利用后又抛弃了的可怜姑娘。
可这个时候霍普与德拉科都无心斗嘴,他们赶快幻影移行到家门前,急不可耐地冲进了门厅里。
霍普迫不及待地想要见到斯科皮,她着急看到他调皮的笑容,恨不得现在就使劲捏着他的脸颊。
“斯科皮……斯科皮……”
“儿子……你在哪?”
他们看见客厅四下无人,立刻又朝三楼奔去,德拉科的腿长,三步两步就跑到了霍普前面。
霍普不甘落后,干脆幻影移行到三楼,听见德拉科被她甩在了身后,她高高兴兴地朝斯科皮的卧室跑去,可她的腿刚迈到门前,猛然又停住了脚步。
这时,德拉科气喘吁吁地跟了上来。
“怎……怎么了,霍普,斯科皮不在吗?”
霍普呆若木鸡地望着斯科皮的卧室门,她机械地转过头,一脸迷茫地看向德拉科,看见他脸上也露出了惊恐万分的表情,霍普才意识到自己不是眼花了。
她呆呆地又把头转了过来,只见原本写着斯科皮名字的门牌上赫然写着几个大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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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不思·西弗勒斯·波特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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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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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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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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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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