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书网>都市小说>HP格里莫广场里的故事>第 38 章 灌木丛后面的隐形衣
  霍普哭得浑浑噩噩,后来半梦半醒地睡了一小会儿。可是在梦里她又梦见了斯科皮,他一脸痛苦地躺在床上,身上长满了绿色和青色的痘疮,大声哭喊着叫她妈妈。

  霍普立刻尖叫着从梦中惊醒过来,德拉科一直没睡,他赶快跑过来轻轻地拍着她的背。霍普再也忍不住泪水了,她伏在他的肩膀上哭了一会儿,德拉科抱着她,默默流淌的泪水顺着脖颈也打湿了衣衫。

  等到他俩平静下来,窗外的天已经蒙蒙亮了。一夜之间,他们两人都变得面黄肌瘦,萎靡不振,看上去格外凄惨。他们无心再睡,于是都强撑着打起精神,坐在一起重新讨论了一下眼前的情况。

  听德拉科又补充了一些细节后,霍普认为事情会发生改变都是因为德拉科给年轻的自己写了信,所以如果要让一切回归原样,他们就该不再继续停留,而是直接回到十二年后,可德拉科却抱有不同的看法。

  “我说不上来,霍普,可我总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或许我们该待到上一次我写信给自己的时候,那样我们才能确保一切和之前一模一样。”

  这要是放在之前,霍普一定会试图说服德拉科听自己的,可这会儿她的脑袋好像被压缩了似地格外迟钝,她已经不知道到底该怎样了,她在心中默默地衡量了几个来回,最终决定先听从德拉科的意见。

  倒不是因为痛苦已经让她完全丧失了主见,而是她认为德拉科毕竟完整地循环过了一次,如果有一些蛛丝马迹的细节,虽然没被他发现,却潜移默化地影响了他的判断呢?

  当然还有另外一个原因,那就是她实在不想来回穿梭在十二年间,验证他们是否成功了,未来没有斯科皮……这件事光是想想就让她不寒而栗。她自欺欺人地催眠着自己,仿佛只要她没亲眼看见,她就能假装这件事压根没发生过。

  意见达成一致后,他们两个简单地洗漱了一下就准备出发去小广场。临行前,德拉科拉住了霍普。

  “一切都没那么糟糕,霍普,我们肯定能让事情恢复原样,如果一次不成功我们就再试一次,总会有办法的,不过你得振作点,现在斯科皮只能依靠我们俩了。”

  霍普故作坚强地点点头,“我知道。”

  虽然嘴上这样说,可从昨晚开始,霍普整个人都明显地呆滞了起来,她穿着单薄的夏衣冻得瑟瑟发抖,直到德拉科把加绒卫衣脱下来要给她套在身上,她才想起来挎包里还有外套。德拉科语重心长地又开导了她一番,她才稍微恢复了点常态。

  “知道了,知道了……”

  他们两人从昨晚开始连一口水都没喝,更别说吃点东西了,霍普注意到德拉科像根干瘪的茄子似的,嘴唇都干燥得起了皮,她不知道从他出发到现在具体过了几天,她问他,他自己也说不上来。她于是拿了几张英镑给他,让他去买点早餐,可是他刚走出去两步,她又觉得不放心,连忙跑着跟了上去。

  他们在便利店买了三明治和温热的饮料,接着又回到长椅上。霍普没有胃口,但还是坚持吃了一点,他说得有道理,她必须打起精神,现在只有他们俩能救回他们的儿子了。

  天气冷得要命,保暖咒似乎也没什么效果,霍普穿着外套还是冻得直哆嗦,德拉科非要把他的卫衣给她,于是她只能把挎包里所有能穿的衣服全都套在了身上,他这才肯作罢。

  等到八点钟时,德拉科建议去近一些的地方待着,可他又拐弯抹角地说让霍普回酒店休息,听出他的言下之意,霍普立刻摇摇头。

  “不行,我得和你在一起。”

  德拉科收拾好手边的东西,一本正经地坐直了身子。

  “霍普,其实就算你不来我自己也能搞定这些事,但是你放心,我向你保证斯科皮绝对不会有事的。上一次我想改变过去,很顺利地就做到了,这次也是一样,甚至比上次还简单呢。”

  “我知道,但我们不能分开,我们俩得互相监督,时刻保证不会出什么差错才行。”

  “可是你的精神状态……我想你还是回到酒店待着比较好。”

  “我的状态怎么了?我好得很……”她不大高兴地看着他,“我是不可能会给你添乱的。”

  德拉科拼命地想要说服她,“但是两个人藏在一起很容易被发现的,没必要弄得那么复杂。

  “没关系,我带来了这个。”

  霍普原本并不打算使用隐形衣,可是她绝对不肯让德拉科单独行动。看见她把银灰色的斗篷小心翼翼地从挎包里拽出来,德拉科立刻惊讶地长大了嘴巴。

  “我真想不到他竟然肯把这么重要的东西借给你!”

  霍普忍不住心想,果然一遇到哈利的事情,德拉科不管什么时候都能马上就恢复活力,看见他一脸不满地瞪着自己,霍普忍不住也朝他翻了个白眼。

  “不是,这是金妮偷偷拿给我的……因为某个人。”

  德拉科马上又露出一副酸溜溜的表情,“哈,说得好像破特会不同意似的,我看他巴不得找你来邀功呢,”他故意捏着嗓子,夸张地模仿哈利的腔调,“霍普霍普,这可是我的隐形衣……”

  霍普知道他是故意在逗自己开心,于是配合地挤出了个笑容。

  “别闹了,我们快过去吧,一会儿该有人出来了。”

  “好吧,”德拉科立即收起了玩笑的神色,他警惕地回头望了望,“不过……你得答应不能像刚才那样傻傻地发呆了,到那附近你得机灵点,而且你别总哭丧着脸,我们儿子现在还没怎么样呢。”

  霍普瞥了德拉科一眼,一边心虚地点了点头。

  “嗯……知道了,别唠叨了。”

  为了防止有麻瓜因为看见四条没有上半身的脚而发出尖叫,德拉科先让霍普披上隐形衣,他自己小心翼翼地弯着腰,顺着遮挡的灌木丛来到之前待过的地方。他简单清理了一下草丛,像往常一样对着草地施了个防水防湿咒,又朝着周围一圈念了句麻瓜屏蔽。他掏出手帕给霍普垫着,自己一屁股坐在了地上,然后也钻进隐形衣里。

  隐形衣不够遮盖住两个直立的成年人,但是他俩并排坐在一起,正好就能盖得严严实实。不过他俩必须紧紧地挨在一起,不然另一个人的腿就会有一半露在外面。

  这让霍普觉得有点不方便,毕竟他们俩已经十几年没离得这样近过了。虽然现在不是在意这个的时候,但她还是觉得脸庞有点发热。

  霍普不自然地问德拉科:“我们要在这待到什么时候?”

  “嗯……大约要待到晚上。”

  “晚上?”霍普忍不住反问道。

  天啊,他们两个藏在隐形衣里这么一小会她就热得满头大汗了,她真不知道她能坚持多久。

  德拉科看出了她的心思,忙说:“再过一会波特和韦斯莱就会出门,他们离开后我们可以透透气,你大概九点半才起床呢。”

  这话让霍普的脸庞更热了,“噢……是吗,你在这待了一天吗?”

  “我四点钟就来了,因为我以为你会七点钟就起来,”德拉科侧脸看向她,“不过你怎么没去上傲罗培训课?因为我不在,所以没人叫你起床?”

  霍普悲伤的情绪立刻被他无厘头的话打消了大半,她不高兴地提高了声调,“你在说什么呀,我只是没去上课而已。”

  霍普闷闷不乐地想,真是的,他到底把自己当成什么了?怎么说的好像没有他,她连生活都不能自理了似的。

  德拉科没听出她的心思,他还继续问道:“那你为什么没去上课?那你下午出门坐地铁又是去哪了?”

  “我去魔法部提交终止傲罗训练的申请,所以早上也没去上课。”

  霍普平静地说道,可德拉科的笑容一下子僵在脸上。

  “是为……为了……斯科皮。”

  “是啊,总不可能怀着孕还去做那些高强度的训练。”

  霍普淡淡地说着,好像在说一件普通不过的事,德拉科却沉默下来,他低垂着眼帘,泪水又开始在眼前聚集。

  过了半晌,他忽然说道:“对不起……对不起,霍普。”

  “别说傻话了,我都是为了我儿子。”

  霍普实在不想在这种时候和德拉科说这些,她好不容易才打起精神,可不想又哭哭啼啼的,他刚才的话说得没错,她不能颓废地发呆,现在还没到自暴自弃的时候。更何况现在也不是谈这些的好时机,和他这样挤在一起已经让她很尴尬了,他们还要继续待上一整天呢。

  可德拉科一直没说话,霍普用余光望了望,发现他看上去就要哭了,这让她的心里既难过又感慨,她忍不住想到时间转换器真是一个神奇又难以把控的东西,就像现在房间里正熟睡着的那个年轻的她,怎么会料得到此时窗外会有着这样的对话呢?

  这样悲情的气氛让霍普觉得难受极了,她试图随便找两句话转换下话题,正好她瞥见他的上衣和裤子上都有几片脏兮兮的水渍,于是她马上问道:“这些……这些是怎么弄的?像是水印呢……”

  “啊……没……没什么,什么也不是。”

  德拉科突然紧张起来,他不自然地拽拽衣服,挡住了霍普的视线。正好就在这时,大门里传来了声音,他们俩立刻安静了下来。

  正如德拉科刚才说的,出现在门前的是哈利和罗恩,他俩急急忙忙地冲出来,只听罗恩的嘴里不停地念叨着。

  “该死,我们又要迟到了。”

  再看见十二年前的他们俩真是个奇怪的感觉,他们常常见面,都没注意到这些年他俩的变化有这么大。霍普担心自己惊呼出声,使劲用手捂着嘴巴。

  她忍不住朝罗恩那茂盛的头发多望了两眼,这时的他还很苗条,现在……他不仅露出了高高的鬓角,身体也发福了。至于哈利……嗯……虽然现在的他增添了些男人味,不过不得不承认,的确还是年轻时更加帅气一点。

  看见霍普抻着脖子望着哈利,德拉科不高兴地用胳膊肘捅了捅霍普的肋骨,霍普下意识地就用胳膊肘回击了他两下。这会儿,哈利和罗恩已经离开了格里莫广场,可德拉科还是故意凑到霍普耳边。

  “那个蠢破特要是知道自己的隐形衣刚才就在他面前,肯定要把他吓坏了。”

  霍普估计他希望自己能应和他两句,可是他热热的气息喷在她耳边,让她觉得别扭极了。

  “你……你确定段时间不会有人再出来吗?那我要出去透透气……”

  霍普刚想掀开左手边的隐形衣,不料德拉科一下子拦下了她的手。

  “别弄出那么大动作……”他说着,抬手稍微掀起了他俩面前的一角。

  霍普很快就发现这样的确更安全,因为他们施了麻瓜屏蔽咒,周围的路人本来就看不到他们,而他们的脚被灌木丛挡得严严实实,就算此时有谁从正门走出来,也不可能看见他们。可是突然,霍普又觉得有点奇怪。

  “可是我不明白,我们到底在这里干嘛呢?”

  德拉科愣了一下,“确保没有其他的我再一次来寄出那封信?或者……”

  “其他的你?”

  霍普疑惑地看着德拉科,看见他用余光不自然地瞥了一眼自己,她立刻想起了昨天在这遇到他时他说的那句奇怪的话。

  “或者……或者这世上,还有其他的我?”

  德拉科立马摇摇头,“我不知道,真的,我不是不想告诉你,只是我也没搞懂……我回到十二年后,我想应该是有一个另外的你……但我没见到你,所以……”

  霍普立刻露出了一个惊恐的表情,“我……我不明白……”

  “嗯……”德拉科沉吟了两声,“所以你是什么时候过来的?是在我走后不久,还是又过了几天?”

  “当然是紧接着,斯科皮说你……说你不见了,我当然立刻就来了,怎么会再过两天呢。”

  德拉科咧嘴笑了笑,“那就和我猜测的一样,其实在时间这条线上,你、我、斯科皮都只有一个,因为我改变了过去,所以一切当然都变了,但当时你已经回到了过去,所以我在未来当然见不到你,不过很神奇,大家的记忆里都变成了新的你。”

  “大家?你遇见了谁?金妮?”

  “没有,我和金妮没说上几句话,我回马尔福庄园遇到了母亲和——”德拉科突然愣了愣,接着又马上说道:“——和克利切。”

  “克利切?”霍普不解地问:“他跑到马尔福庄园去做什么?”

  “他是马尔福庄园的小精灵了,霍普,”德拉科轻声说道:“因为你……因为你是我的妻子。”

  霍普的脸腾地烧了起来,这两个字让她的五脏六腑一阵翻腾,她赶快移开目光。

  “这笑话怪可笑的……”

  德拉科小声嘀咕:“……是真的。”

  “也许被你改变了命运的那个人是,但我不是,”霍普平静地说道:“你的妻子是阿斯托利亚。”

  霍普能感觉到德拉科的身体突然变得僵硬起来,就像是一根凝固住了的火烛,随之一起凝结起来的还有隐形衣下的空气,他们两个一动也不动,好像谁又转动了时间转换器。

  霍普懊恼地咬着下嘴唇,她早就警告过自己今天要慎重选择话题,可是这怎么能怪她呢?都是他先说的胡话啊,他的妻子……马尔福夫人,这不都是阿斯托利亚的代名词吗?她听见这些称呼,心里就像被一根毛刷子刷过了似地腻烦得要命,所以下意识地就说出了那些。

  霍普尴尬地用余光瞥向德拉科,结果发现他也正微微侧过脸看着她。

  “没关系,霍普,只要你和斯科皮都好好的,你们是谁都没关系。”

  看见他灰色的眼眸闪闪烁烁,霍普觉得自己的眼睛也开始发热,于是赶快又转过脸。

  “这是我的错,我把一切想得太简单了,我以为我改变了这个选择,我们就能幸福地一起生活,但没想到……”德拉科自嘲地摇了摇头,“没有更好的选择了,霍普,我们原本的生活就是最好的,经过这一次我想通了,只要斯科皮能健康地长大,我不会再耿耿于怀了。”

  霍普沉默了半晌,默默地掏出手帕递给他。

  “德拉科,你真傻,我们都要往前看……”

  德拉科不好意思地接过来,他胡乱地擦了把眼泪,可他转过头望了望她,突然撅起了嘴。

  “我真想不到你还能说出这样的话,我看最耿耿于怀的就是你了。”

  一瞬间,霍普几乎以为自己是听错了,她冷不防地被他噎了一句,简直觉得莫名其妙极了,她吃惊地瞪着他,一时间哭笑不得。果然这就是他的本性,她以为他起码能真情实感地说上两分钟呢,期待他洗心革面?她怕是要等到下辈子了。

  德拉科收起了泪水,脸上又挂上一抹得意的坏笑,霍普看着他那张欠扁的尖脸,实在忍不住心中的怒气了,她用拳头狠狠地在他的腿上凿了两下,疼得德拉科哎呦哎呦地叫了出来,霍普吓得要命,连忙又捂住他的嘴。

  “你给我小点声……我告诉你,我儿子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绝对不放过你……救不回我儿子,我变成鬼也要找你索命……”

  “你放心吧……我肯定能救回斯科皮,但是你想继续找我索命也可以,不过你想变成什么鬼,皮皮鬼?”

  霍普被德拉科气得七窍生烟,可是偏偏从小到大她都说不过他,能够和他那张嘴皮子相当的,一直就只有刚刚从门前离开的那位救世主。现在她势单力薄,只能咬着牙狠狠地用眼刀剜了他两眼,正好这时二楼的天鹅绒窗帘猛地被拉开了,她连忙对着他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假装自己并不是词穷了。

  其实霍普压根也不用假装,因为那瞬间,他俩的注意力全都毫无疑问地转移到了那扇窗前,霍普呆呆地望着十二年前的自己,简直一时反应不过来这是否是真实的。

  这种感觉怪异极了,和平时照镜子的感受完全不一样,她像是她自己,又仿佛像是另外一个人。霍普第一反应想到了弗雷德和乔治,可是很快她又意识到这不太一样——她比她可年轻多了。

  霍普大张着嘴怔怔地张望着,可一眨眼的工夫,年轻的她就离开了窗前,她收回目光,发现德拉科一直在看戏似地盯着自己看。

  虽然德拉科那戏谑的表情让霍普觉得很讨厌,但好在他也不是毫无用处的,他的好记性无疑给他们带来了便利,他说年轻的她会在半小时后回到窗前,霍普于是趁机呼吸了几口新鲜空气,等到年轻的她端着茶杯出现在他们的视线,她看了看手表,竟然一分钟也不差。

  霍普仔仔细细地打量着那张熟悉的脸庞,实在描绘不出心中那怪异的感觉,虽然刚才她已经见过了年轻的哈利和罗恩,但这简直不能相提并论。她知道眼前的那个人是她自己,可是她仍然要努力着想象才能理解这个事实。

  眼前的人是她……她会经历和她完全相同的人生轨迹,会和她有着分毫不差的爱恨,她手中拿着的茶杯曾经拿在她的手里,她身上穿着的鹅黄色的连衣裙曾经轻拂过她的脚踝……

  霍普忽然理解了为什么会有巫师在时间旅行中误杀过去或者未来的自己,因为这个令人着迷的奇特感觉,同时又是那样的危险与难以想象。如果当年她突然看见楼下有一个和自己长得一模一样的人,她也无法保证自己会不会做出什么傻事来,霍普想到这儿,下意识地又拽了拽隐形衣。

  自从年轻的她出现在窗前,德拉科和霍普说话时都特意压低了音量,和他一起在灌木丛里待了一会儿,霍普发现他并不是像自己想象的那样毛手毛脚,他小心谨慎,甚至比她还要沉着一点。

  虽然知道他们身上盖着隐形衣,楼上的她压根看不见他俩,可她一直望着窗外,这使霍普的精神一直高度紧张着。中午的气温逐渐升高,隐形衣里也越来越闷热,霍普忍不住问德拉科,“我……她……我是说她什么时候会离开?”

  “还有好一会儿呢,你别这么紧张,上一次我没有隐形衣都没被发现,不会有事的。如果你累了就睡一会儿,到时候我会叫你的。”

  霍普不高兴地瞥了德拉科一眼,心想他又说胡话呢,这种时候能睡得着,她的心怕是得和太平洋一样宽了。见霍普不做声,德拉科又碰碰她的肩膀。

  “不过你那时候在想什么呢?我一直在等你写信,可你就一直那样坐着看天。”

  听见他这话,霍普忍不住又朝窗口望去,只见年轻的她撑着下巴,正望着远处的天空。

  想什么?当然是在想他们之后的生活,如果她没记错,那时她已经在海边租好了房子,金妮陪着她去买了家具,甚至,她连婴儿床都准备好了。

  可是霍普没打算告诉他这些,她敷衍道:“我不记得了,时间太久了。”

  重新回到这一天,霍普有些触景伤情,她本来想着见到德拉科要好好训他一顿,可望着窗边她自己那年轻的脸庞,她不禁也产生了同样的念头。如果能够重来一次,她还会做出相同的选择吗?如果不知道这会改变斯科皮的命运,她难道真的不会也给自己寄出一封信吗?xǐυmь.℃òm

  这趟时间之旅仿佛就是一面可以操作的厄里斯魔镜,不过却比它危险得多。霍普始终认为在厄里斯魔镜中只看得到自己的人屈指可数,真正的智者不过是不会在它面前虚度光阴罢了。时间转换器也是一样,一生都没有遗憾的人能有几个?可聪明的人不会在过去的时光里打转,时间是向前的,他们也该向前看了。

  德拉科看见霍普沉默着不说话,以为她是不高兴了,他一本正经地问她在想什么,霍普于是简单地把自己的想法对他说了,不料德拉科听罢,立刻又变得嬉皮笑脸。

  “你怎么不早这样想呢?你早说两天我就不会费这些麻烦了。”

  霍普早就做好了对牛弹琴的准备,可他的回答还是把她气坏了。

  “所以……所以你是说这都是我的错?是我把时间转换器套在你脖子上了?”

  “我可没这么说……”

  霍普使劲咬着牙,“你就是这个意思!”

  “你知道吗,都是因为你这样爱生气,所以你的皮肤才变得没有光泽了,”德拉科朝着二楼的窗子努努嘴,“你看看……看看那时你的皮肤多好,和现在一比,当时简直就是在发光呢。”

  “是吗?”霍普气愤地咬着牙,“那你也见到了年轻的你喽?”

  德拉科立刻警惕起来,“那倒没有,我离得比较远,怎么问这个?”

  “真可惜,我倒是想仔细看一看呢。”

  “为什么?”德拉科赶快把脸凑到她身边,“因为你喜欢的只是那时的我?”

  霍普呵呵冷笑了两声,“我是想看看你当时那茂密的头发,虽然那会儿也已经走上下坡路了。”

  看着德拉科使劲地扁着嘴不再说话,霍普自认为是自己扳回了一局,可是过了一会儿,他突然又在她耳边说道:“你知道吗?你比那时候胖了。”

  这简直把霍普气坏了,可她实在没什么心思和他斗嘴。德拉科似乎还想乘胜追击地补充两句,恰好这时年轻的霍普推开大门走了出来,于是他只能不情愿地闭上了嘴巴。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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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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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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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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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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