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辉迷迷糊糊中,一把抱住中年妇女,手不安分在她厚厚的棉袄上乱摸了起来,还拍了下,“小何啊,革命英雄也是需要休息的,去给我做饭去啊。”他费力的支起沉重的眼皮,看见是卫生所的大妈,一惊,蒲扇大小的手立马把她推出去老远:“喂,张嫂,你自重啊,你这是干什么啊?”
“赵市长,别开玩笑了,我儿子不见了,不见了!”张嫂一下子没站稳,跪在了冰冷的地上,地上碎酒瓶的废渣把她的腿扎得鲜血直流,赵辉此刻一下子惊醒了,从沙发上弹了起来,作势要拉起张嫂,却在此时,铝制大门一下子被人推到了墙上,几个汉子,惊慌失措,满头大汗的朝赵辉跑了过来。
“赵市长,不好了,鼠袭,寒流鼠袭!前哨站的兄弟都被干掉了,我们守不住了,要灭城了!”打头的汉子根本来不及看地上流血的张嫂,只是一味的向赵辉乱瞅,身子痢疾一样打着寒颤。
“什么?寒流鼠袭?快逃啊!呸~~”赵辉重重的给了自己一个耳光,浮肿的脸被打得红扑扑的,“快,通知所有人,撤退到三防后面,保安队长,你,给我组织人员死守,我跟你们一起去!”他一把拉起地上呻吟的张嫂,扛着她就往门外跑去。
大厅里响起粗粗的喘息声和密集无序的脚步声,霓虹灯管还在角落里一眨一眨的亮着,酒瓶与食物袋子静静的躺在地上,原本熊熊燃烧的火把早已熄灭,只剩下枯黑的树干。昨夜的狂欢成为了噩梦前那浅浅的一吻,让人痛彻心扉。
血从铁梯上流了下来,滴在楼下惊慌失措,抱头乱窜的居民头上,惊起一阵阵乱叫,物品在人群里被挤碎,被推倒的人在地上发出无助的干嚎,落日城乱成了一锅煮沸的粥,在上面撕咬着一切的鼠群则恶狠狠的盯着这锅香浓的粥,等着他最终溢出来。
“所有人,不要慌,不要慌,往三防处撤退,我艹,都给我听着!”赵辉刚到楼下,就被忙乱奔跑的人挤得站不住脚,从保安处长那腰上扯过枪,对准天花板就是一梭子,“都给我往三防处撤退,保安队长给我盯着,女人最先,孩子老人最后,带把的都把给我刀掏出来,干死上面这帮畜生!”赵辉粗着嗓子吼着,人群一下子静了下来,慢慢开始按着次序向后撤去,原本水泄不通的楼梯口慢慢向人敞开希望。
“儿子,儿子,我可算找到你了。”还穿着睡衣的赵兴逆着人群扑到赵辉身上,拉住他的手就往楼梯口走,却被赵辉一把挣开了,“我是市长,有义务守到最后一个人撤掉。”赵辉眼睛急的通红,嘴唇打着颤,对着赵兴就是一通话:“赵兴同志,你作为市民委员会会长,我命令你下去,安置好人群,组织好防守,快点下去,下去啊!”Χiυmъ.cοΜ
赵兴愣在了那里,手扯住了赵辉的衣角,死也不肯放,想说些什么,却怎么也说不来,把赵辉急的满头大汗。
“你两,把赵兴同志安全的带下去,帮助他组织好工作,快去!”赵辉随手点了两个人,转身不敢再看自己的父亲。
“其他人,跟我去二防处,把安全所给我夺回来!守住安全所,放下铁门,我们就安全了!”赵辉一挥手,就跑向上方,赵兴傻子一样被两个人拖到了楼下。
大批大批饿疯了的鼠群随着沿途上掉落的粮食一路从城里跟到了落日城,队伍越聚越大,一眼望去,全是血红的眼睛和张大了的利嘴,流着发黄的馋液,吞噬着周围的一切,锋利的爪子在墙上留下了深深浅浅的抓痕。
赵辉带着好不容易集结起来的保安队,一个人疯狂的冲了上去,手中的枪没打几下,就因为没有后备队伍的补给很快变成了一根烧火棍,他托起枪口,作势横扫了起来,但是从旁边窜出的饿鼠一下子咬住了枪口,狠狠的把枪从他手中拖了出来,拉到了地上,惊得他往后退了几步,挤到了保安队的队伍中间。
“快,快,往前冲,夺回二防安全所的,我包他每顿肉食!”赵辉从旁边人口袋里掏出支小手枪,哆哆嗦嗦的又朝前面开了几枪,但却像打在黑幕上一样,毫无作用,旁边的保安队看着慢慢聚拢来的鼠群,脚步不自主的往后移去,枪声大作。
头顶透气口里突然冒出只肥硕的鼠头,张开血淋淋的大嘴巴,一口咬开了队伍外围正在端着机枪扫射的人的脑袋,黑色的身子扑到了那个人的肩膀上,疯狂抓咬着,红色的血液如大开的喷头般溅的到处都是,机枪啪的声掉到了地上,那人手乱挥着,跌跌撞撞的冲进了鼠群里,一下子被蜂拥而至的老鼠扑到,血肉横飞。
不知是谁发出一声怪叫,原本好不容易打起一丝勇气的保安队员一下子就逃散开了,互相拥挤的往楼下挤去,赵辉首当其冲的冲到了下方,手枪不争气的扔到了背后,胆怯终于战胜了一时的逞能,他喘着粗气冲身边人喊道:“快,快,仓库,那的铁门防的住它们。”全然没想到仓库只有两扇窄小的气窗和唯一的一扇门。
黑暗里,粮食与货物被堆到了角落里,几千号人挤在原本还算宽敞的仓库内,没人敢做声,厚重的铁质大门外,响起一阵阵抓挠的声音,像是抓在了每个人的身上,惊起一身的鸡皮疙瘩,时不时可以听到外面传来短促的惨叫,饿鼠发出的吱吱声连成一片,从缝隙里传来,逼得人发疯。
此时,没人看得清赵辉脸上的表情,他呆呆的站在人群最里面,一手拿着手枪,一手紧紧的抱着杆冲锋枪,汗水顺着乌黑的枪托滴到了地上。赵兴摇了摇他的这个宝贝儿子,换来的只是连绵的沉默。
人,不知道少了多少,武器,可以数的了几杆枪,其余的都被放在自己的屋子里,耗费心力运回来的物资,不知不觉中已经被成天的狂欢和连夜的聚会浪费了一大半了,但是,这些还重要吗?因为,不知什么时候,铁门就会轰然的倒下,紧接着就是疯狂的蚕食。
有什么好怨的?防守员是自己撤下来的,条则是自己撕毁的,酒是自己发下去的。赵辉心里已经不知道该怎么后悔了,只能咬着嘴唇,咬出丝丝鲜血。
此时赵辉心里万念俱灰,但如果还有什么可以算是希望的话,就是楼下那同样防范严密的医务室里的小七和那个丑八怪,可以做点什么吧。哪怕是作为食物,拖延下饿鼠的步伐也好。
他胡思乱想着,不由得把武器抓的更紧了,像是抱住了根救命稻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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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几天有事,今天质量不是很高,明天一定补上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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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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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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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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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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