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把你的电话借我行吗?”
“我手机欠费了。”陈妤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给了一句我意料之中的答复。
尽管知道了这个答案,但是我还是气得抓着头在陈妤的书房里来回走了起来。片刻后,我抬起头,盯着这头看上去很是无辜的漂亮的死猪,“你家有没有多余的衣服?男人穿的。”
仍旧是意料之中的摇头,陈妤道,“我们家从来没住过男人,哪儿来的男人衣服。”
我气得直点头,“好好好,陈妤,你还是真够体贴我的啊。”
“哪里哪里,我照顾得还不算周到。”陈妤神神在在地继续喝水,也不知道那杯水有什么好喝的。
“那我的衣服呢?”
“阳台呢。”陈妤指着身后的推拉门。
我不再理会这个魔星,绕过没有要让路的意思的陈妤,拉开门,看到了我的放在水盆里面正在泡着的衣服,盆里面弥漫着肥皂泡。
看到这个场景,我的鼻子都快被气歪了。回头质问道,“你不是说把衣服洗了吗?”
“是洗了,只是没洗完啊。”陈妤转过身,颇有兴致地有去饮水机那里接了一些热水,放在嘴边,顿了顿又放下了杯子,似乎是喝不下了。www.xiumb.com
我没有耐心继续和这个胡搅蛮缠的女人呢继续讲道理,毫无疑问,和女人是根本没有道理可讲的。我玩起了袖子,弯下腰,抄起一件衣服胡乱地拧了起来,反复几次后把衣服撇到了身后,之后几件也依样画葫芦地被我拧掉了大部分水然后放了起来。
陈妤则在一旁看着我一件一件地把衣服拧干,偶尔插上几句,“哎,你这洗衣液头没有脱干净啊。”“喂,你这件外套还全是水呢!”“我的大哥啊,这瓷砖上被你弄得全是水啊。一会我可怎么拖地啊。”“诶诶!内裤你就这么搓吧搓吧就完事儿了?不怕得性病吗?”“水全脏了,要不要我帮你换一盆啊?”“水凉不凉啊?”
我则是在陈妤的聒噪中将衣服粗糙地处理完了,然后盯着陈妤,“你出去一下。”
“凭什么我出去,这里是我家。”陈妤没有理会我。
“好,好,好。”我点着头,当着陈妤的面哗的一下卸下了睡衣。
“……”陈妤没有说话,红着脸扭过了头,我这才弯腰捡起那件被我仔细拧过好几遍可仍旧有些湿的内裤,咬着牙准备套上去。
“你真准备就这么穿上了?”陈妤用杯子挡着面孔,可是仍露出两只顽皮得眼睛放肆地偷看着。
此刻的我已经别无他法了,我必须要过去跟纪萱早点解释清楚。我硬着头皮套上了湿漉漉的内裤,发现这个感觉真的是糟糕透了,又把保暖衬裤费劲地套上,这回好了,整个下半身一股凉意顺着皮肤瞬间遍布了全身,使我打了一个寒颤。肢体的不适劝着我赶紧脱下这令人不爽的衣服,钻到被窝里,而理智告诉我不管怎样都要穿好衣服去纪萱那里亲口解释。
就这样,我在陈妤有些犹豫的注视下,“穿好了”衣服。湿衣服根本无法像干爽的衣服那样给人整理的空间,我可以感受得到这身沉了好几倍的衣服鼓鼓囊囊地贴在一起,暂且不论这身行头的卖相,就是看不到自己形容如何的我都能想象得到自己现在这副戳样子。
管不了这么多了,我扭了扭身子,让自己的身体尽可能地舒服一点,将出门口会被冻成冰棍的可能性抛在脑后。我现在只想去找到纪萱,解除误会。
我无法想象没有纪萱的生活,近几年尽管是异地,但是纪萱每次在电话中对我的关怀和鼓励也是我得以坚持到现在的重要原因。我们已经设计好了结婚后的每一步,随着这些设计在我脑海中逐渐根深蒂固,这些理念甚至成为了我生命的一部分,如果我是奔赴入江河的小溪,那么纪萱就像是在我怀中扑腾着给我快乐指引我方向的小鱼,如果没有了这条鱼,我奔赴那空荡荡的江河又有什么意义呢?
在我想将湿漉漉的棉袜子塞进鞋子里面的时候,一只手拉住了我的胳膊,不用想也知道那是陈妤的。
我转过身,面无表情地看着这个眼中透出着焦急的女人,“陈妤你到底要干嘛?照顾我一晚上这件事情我谢谢你,但是我现在真的要去找纪萱。”
陈妤低了低头,手也减轻了一些力道,如果我在这个时候挣开她将会是极为容易的,我看了一眼那只手,发现在三个指头上头缠着崭新的创可贴,我隐隐地觉得这只秀气白皙的手上的创伤可能与我有关。
我没有挣脱陈妤,或许是因为这只受伤的手,或许是我暂时地被这身湿衣服冻得有些僵硬。
“非要走吗。”陈妤一改刚才任由宰割的模样,轻声低头问道。
“嗯。”
“可不可以不要走。你知道,我有多想留住你吗?”陈妤似乎抬了头,没准眼角还会挂着几滴或晶莹或浑浊的泪滴,只是我不知道,因为我侧开了头没有看她。
我站在原地没有吱声。有那么几秒我想我隐约地听到了水珠落在垫子上的滴答声。
“你连你亲生儿子也不挂念吗?”
我的心先是被狠狠地揪了一下,然而紧接着出现在我脑中的是上衣兜里包裹着头发的手帕。
“我会回来看他的。”我只得这么说,即是对陈妤说的,也是对我自己说的。
我偷偷地瞥了陈妤一眼,尚未扎起来的发丝随着低头遮盖住了陈妤的大半边脸。陈妤沉默着几秒没有说话,只是松开了拽着我胳膊的纤细的手。
我松了口气,因为可以赶紧去找纪萱了,也因为不用担心强行挣脱再次弄伤陈妤的手指。
“这样吧,我叫楼下的张阿姨上来把你的衣服吹干。”
“不用,我就这么出去就行,冻不死我。”我赶忙说道。
“昨晚是怪我冒失地接了电话,但是就算迟个一时半刻再解释也不那么着急啊。再说现在外面还没开春,还冷得很,你这一出去不还得被冻感冒嘛。”陈妤晓之以情动之以理道。
“行吧,那你先去打电话吧。”
“那你先把衣服脱下来吧。”陈妤转身,似乎去取她那个“欠费”的手机了。
而我则眼疾手快地取走了放在茶几上的我的钱包和手机,冲下了楼,打开了这栋二层别墅的门,奔了出去。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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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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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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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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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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