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絮儿的伤势最轻,但现在还是很弱,南可下床去看她的时候,她只能坐在床上,在有限的时间里说会话。
“絮儿,你怎么样了?”住院的第三天,经过了他的苦苦哀求,医生才同意他可以在陪护的陪同下去看钟絮儿,他看着面色苍白的钟絮儿,问道。
“南可,你怎么来了?你好点了么?伤口还疼吗?”看到来人,钟絮儿急忙要坐起来。
南可两步赶过去,扶住了钟絮儿的肩膀,帮她抬高了床后才让她靠上去。
“絮儿,你问这么多问题,我要先回答你哪一个?”
“无论是哪一个,只要能让我知道你好好的,都可以。”当南可坐在她旁边时,她握住了他的手,忽然又想到了什么,她急忙把手抽了回来。
南可苦笑一下,伸出手去,重新把她的手握住,说道:“絮儿,不要这样,我们还没有远到连握手都是奢侈,絮儿,我好了,我的伤口也不疼了,你呢?听幂舒说你晚上老是咳嗽,为什么会咳嗽?你的了什么病吗?”
钟絮儿转过脸去,不想说这些,晨尘因为她的任性到现在发着高烧,她身上所有的怨早就在他抱着自己不让自己受伤时消失了,稳定了一下情绪,她转过脸看着南可说道:“没什么?小时候生病没有及时治疗就落下了,很多年了。”
南可满眼都写着不相信,看钟絮儿不说,他也不再继续问下去,只是看着钟絮儿发呆他也跟着发呆,就这样两人呆了一会,钟絮儿回过神来,看着他的样子笑道:“怎么了?”
南可回给她一个微笑,说道:“看你经常走神,就想看看你走神的时候能看到什么,让你这么着迷。”
“呵呵,对了,你那天是怎么找到我们的?”
“那天,我回到楼上去换衣服,从窗子里看到你把酒洒在晨尘的脸上,你们是吵架了吗?”
“不要停,继续说。”
“好,然后就看到你跑了出去,随后他也跟着你跑了出去,我们那儿只有那一片别墅区治安很好,其他的周边地方很乱,什么人都有,我怕你们会出事,就跟我爸打了声招呼,安排好宾客,按着你们离去的方向跟了出去,在你们出事的地方我找了好久,就是没有找到你们,后来董青和幂舒也寻了来,我们一路向人打听,终于在一家酒吧里听到了你们的消息,酒吧老板说你喝得烂醉,一边走一边哭,晨尘和几个想找你茬的流氓打了一架,然后追了出去。”说到这儿,南可停了下来,看着她,想要看出来点什么似地。
钟絮儿的脸烧得红红的,那晚她还觉得自己太清醒了,原来在别人眼里自己已是一个醉鬼了,而且,晨尘竟然还会一直跟着她,这让她觉得很是不可思议,他不是一直很讨厌见到她吗?难道是自己误会他了?看着南可那能看透人的目光,她尴尬的笑了两声,说道:“说啊,别停下。”
南可握了握她的手,继续说道:“后来我们分头去找,在那儿总共有三条路口,董青和幂舒找一条,我放弃了来时的那一条去了另一条路口,走了一会,在地上捡到了晨尘的外套,我看到上面有血迹,以为你们出事了,就想着不先惊动警方,先找到你们再说,后来我看到那儿有一小截烟头,然后走了一段又看到一截烟头,我想这是你们留下的印记,就随着那些烟头引得方向摸到了一处小院落。刚走到那儿,就看到有三个人出来,还在外面锁了门,我以为他把你们转到了另一处地方,就悄悄的跟上了他们,跟了一会,他们找了辆车开走了,我没办法跟上,就给警方打了电话并说了他们的车牌号码,然后,为了确定一下,我又走了回去,从墙上翻进去后看到屋里有灯光,我偷偷的走过去看到里面没人,而且地上还有一滩血,我害怕了,赶紧出去找你们,后来就听到晨尘的声音,以后的事你就知道了。”
“南可,幸亏有你,否则,我们就要死了。”
“哪有那么容易就死的,你是九命猫,要活到很老很老,老到牙齿都掉光了,不要想了,休息会儿吧,就这么一会,脸又那么白了几分,躺下吧。”ωωω.χΙυΜЬ.Cǒm
“嗯,你也回去休息吧,要不以后医生就没那么好说话了。”
“嗯,不过,你要小心一点,晨尘的妈妈已经来你这儿闹了好几回了,都被医生挡了回去,她再来,恐怕医生都很难保住你。”
“该来的总会来,躲不过那一天。”
这一天晚上,钟絮儿偷偷的来到了晨尘的病房,他这是特护病房,里面只安排一个病人,现在是陪护换班的时间,她静静的坐在了晨尘的病床前,握住了他的手,低低的说道:“晨尘,你要快点好起来啊,以前是你想要我的命,现在却因为我而使你躺在这里,你说,我们这是怎么了?”
沉默,没人回答,她开始继续刺激。
“晨尘,你救人救到底啊,你再不醒来我明天就要落到你妈妈手里了,你不知道,这辈子,我最怕的就是她,简直是怕到了骨子里,你想让我好不容易保住的命再落到她的手里吗?到时候你连骨灰都看不到了,那你就太失败了。”
还是没人回答,沉默继续,钟絮儿帮他向上拉了拉被子,看到那满身的伤,泪忍不住就掉了下来,她把头埋在了他的手背上,温热的泪就尽数的落在了他的手背上。
“钟絮儿,你要淹死我吗?”声音从头顶上传来,狠厉、却不大。
钟絮儿猝然的抬起头,看到晨尘微微张开的眼,煞那间就笑了出来,她一边哭一边笑,晨尘嫌恶的扭过脸不去看她。
醒了就好,醒了就好,她就那样静静的看着他,一会哭,一会笑,陪护回来要赶她走时,两人依然保持那个姿势,一个又哭又笑,一个把脸扭向别处。钟絮儿被拉出了病房,房门关上,她就在外面透过毛玻璃来感受他,后来,医生路过,把她赶回自己的病房,她背靠着门坐在地上把头埋进臂弯里哭,终于醒了,他终于醒了,只要醒了,她就可以不用那么自责,她就有理由把自己的身体用心去维护,如果,他没有醒,那她有什么资格让被他救过来的自己的身体好好的呢,她做不到,所以,她只能盼着他能好好的,然后她才可以好好的,只能是这样,她没有选择。
晨尘望着被拉出去的钟絮儿,心中百感交集,他没有想到看似坚强的她竟然那么柔弱,在她的手握上了他的手时,他感受到了那股由心底而发的恐惧,他早就醒过来了,只是不知道该如何面对母亲,才一直假睡着,可是,明天该怎么办呢?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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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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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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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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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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