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格格说,如果我真的想表明贞洁,只能从护栏边一跃而下。
一阵阵风吹过来,裙角飞扬,忽略被逼爬上护栏这一细节,意境倒是挺唯美的,看起来和张艺谋导演的《英雄》的某些画面也差不离了。ωωω.χΙυΜЬ.Cǒm
事实上,三更半夜爬上护城河的栏杆上临风而立,我的确也够英雄的了。
看了看脚下,恐高症和惧水症立刻同时发作,我只好抬头看向黑乎乎的天空。我说:“格格,你不是想要我的命吧?”
丫说:“你能为杭迹跳,怎么就不能为我跳?你不是说友情弥坚么?”
“啊?”我丝毫不记得我什么时候为杭迹跳过河。
格格不答话,鼻子里却不屑地轻哼了一声。
月黑风高,脚下的河水安静地透露着诡异的氛围,我说:“格格,非得这么整么?咱可是近二十年的闺蜜了……要不,我给你发个毒誓。”
丫没心没肺的把玩着脚边的玻璃瓶子,眼皮都不抬一下:“好啊,你别跳了。”
我说:“这就对了。”
满心欢喜地还没爬下来。丫又说:“从今往后你走你的独木桥,我走我的阳关道。”
我只好两手攀着柱子又重新爬了回去,气喘吁吁地坐在石栏上,我说:“格格,你那句话说错了,应该是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走我的独木桥。”
“你丫对不起我,凭什么我还得走那憋屈的独木桥,把阳关道留给你走?你当我是圣母玛利亚啊!”
话说到这份上了,丫一定是恨毒了我。看来今天这护城河之浴我是免不了了。
我说:“你知道的,我不会水。咱可得先说好了,我一会下去了,你也一定得下来。你不救我,我就死定了!”
丫终于抬了下眼皮,“放心,Youjump!Ijump!”
我嘴上说着:“有你这句话就行了。”顺便摆出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心里却在盘算着怎样扭转乾坤。
就在我绞尽脑汁的时候,一道黑影猛地冲了过来,耳边顿时像响了个炸雷一般:“姑娘,别轻生!”
然后一道力撞到了我的腰上,我不由自主就下了护城河。
娘的!我是被推下河的……如果我死了,一定是最让人唏嘘的冤案。明明不想死,却被见义勇为的英雄推下河溺亡。
很快,又是扑通一声。我想,格格还是对得住格格这个称号的——说话算数,总算兑现了“Youjump!Ijump!”的承诺。
河水迅速漫过我的身体,从鼻子,耳朵,甚至眼睛里一起漫进来,简直无孔不入。我在水里起起伏伏,生死濒临时最后想到的居然是一个绝好的比喻,人生就像一场恐慌的溺水,起起伏伏,驾驭得了,则生,驾驭不了,则亡。
我一定是幻觉了,为什么河水跌荡中,看见的不是格格,而是罗定那张傲慢讨厌的面孔呢?
我没能纠结多久,因为河水很快成功灌入了我的嘴巴。
可是,这个幻觉持续的时间实在太长了!我再次睁眼的时候,看见的依然还是罗定。
罗定赤/裸着上半身,拿着一条大毛巾擦着湿漉漉的头发。活色生香的场景几乎可以秒杀一切影视剧中男主卖弄姿色的片段。
要死,春梦!
这个春梦太不符合逻辑了。长期饱受韩剧,泰剧,台剧等一系列爱情剧的荼毒,我的春梦里的确经常会有美男湿身半/裸的画面。可是出镜率最高的要数泰国的当红小生Pong,其次就是小鲜肉系列代表柯震东。怎么着也排不上罗定啊!
我闭了闭眼,睁开,罗定已经抱着一堆衣服离开了。
视线所及处,发现那叠衣物里竟然有女人的衣物。粉色
a,原来丫好这一口。
不对!我想起点什么,摸了摸身上——光滑,弹性!可是为什么是光着的呢?
我不是在做春梦,也不是幻象。我光着身子躺在一张陌生的床上,而罗定就在我的面前,并且半/裸身体……
我说:“站住!”
他很自然地转过身来看着我,手里依然抱着那堆衣物。
我从被子里伸出一只手,指着他怀里的衣物,问:“你脱的?”
他皱着眉头看了我一眼,说:“你看到这里还有别人么?”
“……”我顿时说不出话来,手指却抖个不停。
他看着我,眉头一直没有展开,突然放下手上的衣服走了过来,越走越近,直到床边,然后抬手……
直到罗定拉过我光光的胳膊塞进被子里,碰到我腰间的皮肤,我才像只小猫似的怪叫起来:“干吗?”
“给你盖被子,你生病了!”
生病?开什么玩笑!
以前一到季节交替的时候,格格就一边不停地擦鼻子,一边不住地问我:“桑小羽,你丫是钢筋混凝土结构来的吧!”
我说:“滚。”
丫极为认真的纠缠着我:“那你给我解释解释,我怎么就从来没见过你生病呢?”我说:“你以为我跟你一样娇气啊?”
其实,格格并不是娇气,只是她和大部分女孩一样,有父母,甚至有更多的人照顾。事实上,照顾的人太多,反而更加容易生病。
而我,只有吴姐。虽然我偶尔也想那样娇气一回,可是我娇气不起。一旦我娇气,吴姐就必须放下馄饨铺子来照顾我,我的一场病的代价,就是我们会一连几天没有收入。
因为病不起,所以杭迹那个圈子,才更适合我生存。
三伏天,人热得像从水里面捞出来的一样,我还能和杭迹来回骑车两个小时去郊区掰最新鲜的玉米,挖还没长熟的红薯;三九四九冷得手指拿不住笔的时候,就和杭迹一起去雪地里疯跑。一张嘴,就是一团白雾从嘴里喷发出来。
钢筋混领土结构的我生病,简直比看见外星人还不可思议。
我重新从被子里抽出一只手,指着罗定,说:“你……”
没你出来,我就打了个喷嚏。揉了揉鼻子,再度开口,却重新卡在了“你”字上,因为我又连着打了两个喷嚏。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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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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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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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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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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