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彭祖听了奉光此话,心如刀绞,就像平君真的已经成了病已之妻。虽然如此,他却不敢表露出一丝一毫,因为自己从来没说过爱恋平君。
平君羞听了,羞的捂脸直跺脚,却并不反驳。病已心中窃喜,忙道:“王兄莫瞎说,也到了用饭时间,我们几个就叨扰到你家酒肆吃饭吧,钱我们来出。”
奉光道:“哪里的话,我奉光就喜欢结交,今日真是看准了各位必是人中龙凤,同君共饮一杯,欢迎日后常来做客,哪有让你们出钱的道理。刚才我也看出了,病已兄弟对我有戒备之心,我就是自来熟,好吹牛,但不是恶人,放心吧,走。”
奉光果然是开酒肆的,而且就离掖庭署不远。酒肆虽不大,却也干净。彭祖几人不常饮酒,又怕酒味散不去,都不敢多饮。喝了几杯后,奉光道:“各位,我有小女,年已十八,容貌粗鄙,人老实的紧,成天待在家中,本来早该许配人家,怎料说了两家,两家公子却都莫名暴毙。我最喜欢看相,明明看着小女有富贵之相,却被人说成克夫之人,连普通人家都嫁不了,眼看就成老姑娘了。我怕她闷坏了身子,想叫她出去走走,她又不肯。今天偶遇几位,觉得几位英气非凡,虽在斗鸡场,却又不像是浮浪子弟,因此特引几位前来,要是以后能带小女到处走走,遇到如意郎君则好,不遇到也别在家里闷坏了。”
平君道:“快叫姐姐出来吧,我天天跟这些没良心的臭男人在一起,真想有个姐姐呢。”
奉光哈哈一笑,高声唤道:“如意,来了几个少年朋友,过来认识认识。”
只听得楼上“哎”了声,便有一个女子款款走下楼梯来。女子面如半开牡丹,仪静体闲,一袭素青衣也遮不住天生一种雍容气息。
彭祖几人都看呆了,平君狠狠在桌下踩了病已一脚,附在病已耳边悄声道:“你是不是也是见一个喜欢一个!”病已这才注意自己竟然在平君面前失态了,连连摇头。
杜佗家中婢女成群,什么样的女子没见过,却从没想过在这市井小肆当中竟然有这么端庄顺目、惹人怜爱的女子,一下就心动了,微笑道:“王兄可真是会开玩笑,令嫒如此容貌,要是‘容貌粗鄙’,那世间也没有多少好女子了。”
平君也道:“姐姐像是画中人哎!”
如意掩面一笑,走到近前,浅揖道:“姎,王如意,见过几位公子、姑娘。”
几人也都忙起身还礼。
杜佗道:“王兄诚心待我们,我们也不必藏着掖着,家严乃当朝谏大夫杜延年,今日与王兄相会,幸甚幸甚,我先敬王兄和如意姑娘一大杯,以后也欢迎王兄常来家中做客。”说罢,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彭祖暗想:这个家伙,平时那么老实内敛,最烦别人说他父亲是谁,今天怕是遇到意中人了,竟自报家门了,因笑道:“哪有姑娘家到公子家的,你要常来喝酒才是。”逗的哄堂大笑,独如意泰然处之。
奉光欣喜若狂,心想:谏大夫可是重臣,莫非如意的富贵相貌应验在杜佗身上,我得好好撮合撮合,便叫如意亲自斟酒。如意举止娴静,待人周密体贴,完全不似闺中小儿女,杜佗更是如痴如醉。交谈间才知道,原来如意在家中无事,常读诗书,所以颇知礼仪。
几圈酒下来,几人都有了醉意,看来今天浐水是去不了了,几人索性畅快聊起天来,如意看到几位公子都相貌英俊,又都广有见识,不觉感叹命途多舛,竟连一个如意郎君也不曾遇到,既然克夫之名在外,自己也无可奈何,本想就这样守着父亲了此残生,哪知又遇到这样的公子,特别是杜佗,抛开家世不谈,他沉稳有度,正是自己心中的如意郎君,怎能不令人心动,可是人家豪门公子又怎能看上一个克夫之人,今日能一同饮酒便是三生有幸了。
彭祖道:“光喝酒无以乐,我倒有个主意,今日夫子叫我们各言其志,你们也效法夫子,都说说自己心目中的公子、姑娘如何。”
平君“呸”道:“喝了点酒净说胡话了,这话哪是我们姑娘家说的,要说你们说,猜拳,谁输了谁先说,我和如意姐姐监军。”
几人真的猜起拳来,缜儿第一下便输了,红着脸道:“看来运气真是天生的,看我划拳都不能赢。”
彭祖道:“快说快说,我倒要听听,谁能入你这个内心清高之人的法眼。”
缜儿苦笑道:“我心中无人,以后不过是娶个一样的下等人过一辈子罢了。”彭祖几人都大呼没意思。
平君笑道:“要不这样,让我猜猜,猜对的话你喝一杯就行,猜不对,病已替我喝一杯。”
大家都说怎么又扯到病已身上了,独病已暗自高兴。
不待缜儿点头,平君就道:“静女其姝,俟我于城隅。”
大家沉默了一下,彭祖拍了一下桌子道:“好!兄弟我,不,叔叔我肯定支持!”
病已心里却非常失落,却又觉得不应该,颇有尴尬地道:“我看也像,到底是不是?”
缜儿狠狠握着酒樽,思虑了一下,猛地把酒干了道:“不敢奢望,秋草安敢望春花哉!”
杜佗道:“兄弟,此言差矣,春天一到,秋草也会重生,说不定还能开出美艳的花来。”说罢,掏出一串钱来塞到缜儿怀里道:“我知道你必定不要,这是我借你的,买个女子喜欢的东西送过去,等你日后飞黄腾达了再还我便是,记住啊,一定要还的。”
缜儿不知如何是好,含泪道:“我是何等福分,有你们几位好兄弟!”
第二轮杜佗输了,道:“以前没有,今日有了。”说着便望向如意。
病已道:“我们杜佗可不是轻浮之人,虽然是大家公子,却是真正的实心之人,他的心就像秤砣一样结实,认准的事情是不会改变的,我们都喊他秤砣。”一句话引得大家都笑了。
如意低首道:“大家公子不应该更看中世人的看法吗?”
杜佗道:“世人怎么看怎么说就让他怎么看怎么说去吧。”琇書網
如意又道:“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还请公子回报父母再做理会。”杜佗深以为然,将酒樽举过头顶一饮而尽。
王奉光闻言大喜,虽然他们像在打哑谜,自己却完全领会了,只是面上却装作没有听懂。
第三轮到了病已,病已道:“这桌上真不便讲,若有结果,我定会邀请大家再聚。”
平君道:“哦,是嘛,我倒要等着看是什么结果。”
几人都心知肚明,也不再追问。彭祖道:“天不早了,我们都散了吧,路上醒醒酒,免得挨骂。”
平君骂到:“这话是你提起的,你倒要开溜。”
彭祖道:“你还不知道我吗,我喜欢过谁,谁又会喜欢我,入我心的人还没出生呢!”
众人又都拿彭祖玩笑一番方才要散去。王奉光再三热情相邀,平君也邀如意到家中做客。病已不放心平君,便送她到家里不远处,一句话儿埋在心里,却怎么也说不出口,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平君回家。“
也许,时机真的还不到吧。”病已喃喃自语道。最新网址: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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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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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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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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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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