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我有些走心。我搂着柳絮一路吻到床上的时候,恍惚感觉被压在身下的,是沈秀。但她们毕竟是不同的,柳絮是女神,沈秀是村姑,女神是要捧的,村姑则火辣野蛮。
在原始的冲动上,我更偏向于后者。所以当柳絮沉沉的睡去时,看着她姣好甜美的容颜,我只觉嘴里一阵寡淡。
我起身去外面走廊给沈秀打了电话,我说:“秀儿,今天晚上不能过来了。我们宿舍的周越泽得了急性肠胃炎,他对我很好,我得去看看他。另外,明天我们教授找我做实验,我陪不了你了,要不,你先回去吧。”
沈秀在电话那头沉默,好半晌,她才轻轻的道:“又是这样。我就说这家酒店风水不好。”
我说:“你别生气了,马上放寒假了,等过春节,我好好在家陪你,啊?”
沈秀闷闷的嗯了一声,挂了。
我没有想到沈秀也会有小心思的,她不再像从前那样爱的我盲目。或许真是那些我一直看不上的爱情小说激发了她,她从什么时候开始变得有思想,我都不知道。
我只知道次日我和柳絮走出酒店的时候,在莫扎特小镇的一家甜品屋里,我撞上了沈秀。这个时候已是下午,我以为,沈秀已经走了。我还给她发过消息呢,她真真切切的回复我:已经在车上了!
可她竟然骗了我!她退了房一个人在莫扎特小镇上闲逛,还撞到了我跟柳絮勾肩搭背的在一起!!
说真的,看到她的刹那我是懵的。一如18岁那年,我第一次吼她后的心情,我的头脑中闪过的,不是这段岌岌可危的感情,而是利害关系!我忽然想起在老家,已经订婚的男女双方,如果有一方退婚,那主退的那一方,是要补偿另一方的。至于补偿什么、补偿多少,皆由弱势方开口。
而如果,双方中有一方被扒出黑历史,只要一方拿得出证据,那除了补偿,还要赔偿!
沈秀的爸不会放过我的,他昔日明知我们家穷都能要18888的定金,现如今抓着了小辫儿,还不往死里整我啊?何况他还给我付学费和生活费呢,沈秀每月还给我寄一点儿!
这是一本糊涂账啊!现在再记,已经来不及了。我欠下的不仅是钱,还有情。人情债,是最难还的啊!
所以我如一根被雷劈的木桩子一样定在那儿,弄得柳絮莫名其妙,转脸推了我一下:“嗳!我跟你说话呢!你听见没?”
见我傻傻的望着旁边的女孩儿,也将目光送了过去。
沈秀的眼睛里噙满泪,但她不发一言,她只是接过了收营员递过来的蛋糕,转脸,仿佛不认识我般,走了出去。
她一走,我的心,也空了。我将头扭过去看她,她瘦弱的背影,那么孤独,而桀骜。
我才知道,原来沈秀也是有性格的,她从前对我隐忍,只是因为爱我!
我听见自己的心,被撕裂了,不同于彼时柳絮对我的绝情,这一回,那里头,有不忍、有痛、有后悔。
是的,我想我这辈子最对不起的,就是沈秀。
我是想追出去的,我都已经走到门口了,却不想后头,传来柳絮冷冷的一声:“哼!”
然后她白了我一眼,拉着脸,先我一步,出去了。
我有一刻的犹豫,在到底追沈秀还是柳絮间游移,最后决定去追柳絮,只因为,到这个时候,我还认为,沈秀比较好哄。
我拉住柳絮,我说:“你怎么了?!”
她回头瞪了我一眼,她说:“还装呢?!你刚才看别人看的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沈毅,原来你也这么肤浅!她不就是xiong大一点吗?有什么啊?!”
我笑了,我说:“你想什么呢?!我有这么猥琐吗?好了好了,我跟你说实话,那个就是我跟你说过的妹妹。我没跟她说过我有女朋友,她现在看到了,回老家肯定会告诉我爸妈的。我前面是在犹豫,要不要过去跟她说一下,别跟我父母说她看到的事儿。我老家很吓人的,要被他们知道我跟你在一块儿,肯定催着我们结婚。”
柳絮愣了:“结婚?不会吧?”
我说:“有什么不会?每个地方风俗不一样。”顿了顿,又道:“要不你在这儿等我一下,我去跟我妹打声招呼?”
柳絮睨着眼睛看我,她说:“沈毅,你不会骗我吧?我怎么感觉,那个不是你妹妹?”
我心中一动:都说女人有第六感,女人的第六感很准。看来所言非虚了。面上继续强着,假装生气的道:“你要不信,走,咱两一块儿去。当面锣对面鼓的问问清楚,看到底是不是我妹妹!”
说着,要拉柳絮的手,柳絮将手往身后一背,道:“我才不去呢!你爱跟谁好跟谁好,我才不稀罕!”翻了翻白眼。
我笑了,伸手将她往怀里一揽,我说:“你说不稀罕谁?”
一边将脸凑近她的脖子,伸手挠她痒痒。她咯咯咯的笑,两个人打打闹闹的回了学校。
宿舍里有人,柳絮便没有请我进去坐坐。通常情况下,男生或女生要进对方寝室,都要经过登记。可到了晚上就不同,一般都不再开放了。有什么事、有什么话,只能让宿管员转达。所以大多时候,小情侣们站在宿舍楼下,都是中规中矩的。我也一样,我跟柳絮说,晚一点再过来接她吃饭。在她额头上亲了一下,目送她消失在转角的楼梯口。
我几乎是飞奔着跑去动车站的,我不知道沈秀买了几点的票,打她电话也不通、发她消息也不回。我自信于她对我的感情,却在人头攒动的动车站,失去了她的音信。
我一个圈儿、一个圈儿的找了好几遍,都没有发现沈秀的身影,我甚至是随便买了张票进站,只为能进里面的候车室找她。但我还是没能找到,她仿佛凭空消失了一般,原来没有手机的我们,之间的联系,竟是如此脆弱!
我后悔我从没问过她租住的房东家的电话号码,我遗憾我从没关心过她在市有哪些玩得来的同事、朋友,这个时候我才想起,原来抛开在老家的一切,这一年多的时间,我竟对沈秀那样陌生。
一年,可以发生很多事的。好像我,可以跟周越泽从哥们转变为普通室友;可以从对柳絮盲目的爱到有心机的占有。而我自己,亦可以变成一个不择手段的人……那么,沈秀呢?我发现我对她的认识,竟是空白!
我承认这是我的自私引起的,我承认。但这个时候,已经没有用了。我手里能握住的,大概只有柳絮了。
不,或许柳絮我根本握不住,哪怕我绞尽脑汁、想法设法的得到她,却仍然,得不到她的心。
谁能得到她的心呢?我不知道。也许谁也得不到。或许世界上确实是存在这样的女人的,她们只适合谈恋爱,不适合结婚;她们能很轻易的爱上一个人,却没能力将那份爱弥留长久……
Χiυmъ.cοΜ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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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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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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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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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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