呜,原来千竹生气了这么可怕呀!
颜如玉似乎也学聪明了,不再明目张胆地找她们麻烦,只在暗中偶尔做些小动作,不过只要在冷遗修面前,立马乖得像只温顺的兔子一般,云罗对此哭笑不得。
就这样磕磕碰碰的,竟也相安无事,一直到墨子离回山。
墨子离回来时并没有多大阵势,想必是事先通知过。
·
那日将是宫千竹此生最难忘的情形之一,她与那笑如春风的男子的初遇。
记得那日午后,她在竹林里独自练剑,累了便躺在地上小憩。
午后的阳光甚好,刺目灼人,阳光穿过竹林斑驳地照射在她脸上,明晃晃的,极适合午后小憩。她懒洋洋地躺在落了一地的竹叶上,胸上盖着本剑谱,凉风习习,极为舒适。
睡意朦胧中,她似乎看见了一抹干净的青色,那人缓缓朝她走来,那如墨的发在阳光下微微泛着金光,刺目的阳光在他脸颊旁闪烁着,耀眼到看不清那人的面容,臂上搭了件雪白的狐裘,足下是将落叶踩碎的细碎响声。
“这么睡着不怕着凉么?”
那人低笑,极为宠溺。他蹲下身子,拿开她盖在胸前的书,再将那条雪白的狐裘盖在她身上,玉润的指尖抚过她的脸颊,温柔至极,似是抚过世间仅有的珍宝。
她不满地咕哝了声,偏过了头,却是不忍挥手赶走那人。
那人又低低一笑,俯首在她额间轻轻一吻,刹那间,太阳在他的唇畔她的额间迸射出灼目的金光。
而那惊天一吻,似乎开启了宫千竹体内尘封许久的某扇门。
她纤细的睫毛微微长长了些,整个身体逐渐凝结出一片片晶莹剔透的冰霜,冰霜再一片片剥落,犹如外面破碎了一层皮肤一般,只见她的整个身体开始散发出淡淡的金光,胸腔里的某样东西应声破碎,传出一声清脆的响声。
第一道封印——解开。
那人温柔地弯起唇角,一寸一寸抚过她的脸颊,在她身边坐了许久。
竹子,漫长的轮回,灵魂的重生,当我们相遇之时,你还能认出我吗?
竹子,那么多年以前的漫长故事,你还能记起来吗?
竹子,不用再等了,你的星星……回来了。
·
宫千竹醒来后,那人已然不知在何时离去,她好奇地拿着那件白色狐裘研究了许久,疑惑地拧起纤长的眉毛。
会是谁呢?
那样干净透明如沐春风的男子,她身边有这样的人吗?
她抓紧了那雪白的狐裘,眼前忽然闪过那人低首吻在自己额间的情景,雪白的肌肤忽然烧起了一团嫣红的火云。
袖中的玄武镜忽然强烈闪烁起来,她吓了一跳,连忙放下那狐裘,取出玄武镜,镜中是火枫焦急的面容,一看到她立马急吼吼地开口:
“宫小竹,你怎么还在那里!掌门回来了,快去月华殿!”
·
“师父~”
一道雪白的身影飞快地穿过长廊,直奔向月华殿,嘴里还欢喜地呼唤着。
“小竹,慢一点。”清冷的声音从殿内传来。
他的话音刚落,宫千竹“哎哟”一声,被门槛绊倒,摔了个狗啃泥。
她哭丧着脸抬起头来,见眼前淡蓝的衣摆走近,墨子离微微俯身将她扶起来,眼底隐隐带了些笑意。
“怎么还是这么莽撞?”
“我想快点见到师父嘛。”宫千竹抬头看他,好久没看到师父了,真的是很想念呢。
墨子离微微勾起唇角:“听说为师不在的这段时间,颜如玉和胥宁儿一直在找你麻烦?”
“没有啦,师父别听师兄师姐们乱说,她们不过是和小竹开玩笑罢了。”宫千竹拉着他的袖子撒娇,难得师父不那么冷冰冰得不近人情,她才不放过这个好机会呢。
墨子离拧眉:“怎么手这么凉?”
“哦?可能是近来天冷了吧。”她不甚在意。
墨子离反握住她的手,真气贯入,一股股暖流自掌心送入她体内。
宫千竹顿时感觉身子暖和了许多,欢喜道:“谢师父!”
“以后她们再找你麻烦,告诉为师。”墨子离按了按她毛茸茸的脑袋,嘱咐道。
宫千竹心虚道:“她们才没有呢……对了师父,您这次出山做什么去了?”
“去接两个人。”墨子离淡淡答道,视线移向她身后,“司仪,来了?”
司仪?宫千竹觉得脑子有点晕,这么名字好像在哪里听过似的。
不容多想,那玄衣公子已站到了她面前,修长折扇执于手中,一双桃花眼含情脉脉。
“小师侄,我们又见面了。”
宫千竹一看见他,惊得立即后退了一步,指着他语无伦次道:“你你你……是上次那个无赖公子?”
天,这打击太大了,上次在江城落江边抢她九璃盏的无赖,现在竟明目张胆地杀到九歌来了!来报那一巴掌之仇么?
她咽了咽口水,下意识地往墨子离身后躲了躲,他能杀到九歌一定不是等闲之辈,自己那半吊子的法术可不一定打得过他,还是仗师父撑腰靠谱点。
安司仪满头黑线,无赖公子?这是什么称呼?
墨子离倒是敛了眉,轻声喝斥道:“什么无赖公子?小竹,不得无礼,这是为师的师弟,也是你的小师叔——安司仪。”
宫千竹不敢置信地瞪大双眼,有没有搞错?那个吊儿郎当不务正业的无赖公子竟然就是九歌弟子们传得神乎其神的师叔安司仪!
可是,既然是师叔,怎么可以随意调戏师侄?又怎么可以做抢她九璃盏以威胁她的事?
“还愣着做什么?快过来见过师叔。”墨子离将她从身后拽出来,轻声呵责道。
“不……”她小声道,躲闪着不看安司仪。
且不说那一巴掌让他们结下了梁子,她也还记得他抢走九璃盏胁迫她的无赖行径,要她拉下面子主动示好,她才做不到呢。
就算好脾气,有些底线也是不能动的,更何况还与姐姐的安危有关。
“小竹!”墨子离当真动气了,这个孩子一向听话,今天是怎么了?
“小师侄,怎么了?还在生上次的气啊?”安司仪凑到她面前,一副嬉皮笑脸的样子。
她被逼得喘不过气来,竟不由自主地伸出手一把推开了他。
“对……对不起,师父……”她几乎不敢抬头看墨子离的脸色,不用想,一定是阴沉铁青的。
“小竹,为师是这样教你对待长辈的吗?”墨子离冷声问。
“师父,请听我……”xiumb.com
“够了,去藏书阁抄九歌门规,抄不完一百遍不许来见我。”
“是……”
宫千竹垂头丧气地转过身,一副沮丧之色。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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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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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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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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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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