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雪无声。
情字无声。
红花流离的那一刻,花葬突然感到胸口处传来巨大的疼痛。
一如十一年前的那一剑穿心。
无心脚步微滞,“走罢。”
“他会不会有事?”她问他。
无心沉默良久,“你想要他有事么。”
“当然不,”花葬道,“我只是放心不下。”
“若是放心不下,便何必扰他。”无心没由来地感到一阵烦躁,“你自该知道后果的……事已至此,也罢,就照着那人意思来罢。”
花葬略惊,“无心,你……”
无心看她。
“你的眼睛……”她噎住。
“无心不能有太大感情波动,”他道,“无须担心。”
“所以你其实也是很关心他的,对么。”花葬道,“你的眼睛,像红花满映。”
无心优雅摇头,“这世间,如我那般关心他的,还真是找不出几人。”
“那人……也会孤单么。”她低语。
“那人亦是,只要存在于这世间,便没有谁,能逃得脱孤单。何况这里永远是夜色笼罩,又怎不苍冷。”无心淡然回答。
“可我却以为,神祗是没有俗人的烦恼的,我这样,是不是很自私?”她轻轻问道。
无心眯眼,“北归尘一事?不得不说,确是有点,但,这也是那人欠你的罢。”
花葬摇头,“我从不认为他会欠我什么,我没有想过要从他那里得到什么。”
“那么情意呢。”无心问道,“他的情意,是你想要得到的么。”
“……我曾以为,只要我一直一直坚持下去,他总会退步,他总会舍得给我一份情意,可薄情无心,”她低了头,“是我多想了。”
“如果真是多想,那也并没有什么错。”无心淡淡道,“他大抵是,真的逃不开了,三生酒都忘却不了的情意……”
“什么?”
“没什么,”无心摇头,“接下来,就看天意了。”
“那人,也会信天么?”花葬问。
无心笑了,“那人从来不信任何东西,他只相信自己。”
良久,花葬轻声道,“果然。”
无心长叹,“无心便送姑娘至此。”
花葬错愕,“这是什么地方?”
“黄泉。”无心道。
“……黄泉?”
无心瞳色恢复了正常,“闭上眼即可。”
虽满心疑惑,可花葬还是顺从地闭上了眼。
无心略点头,右手轻抬,有白花花瓣随风而起。
美不胜收。
谁的声音自夜风中传来,扰乱三生的情缘。
我自薄情,奈卿无何。
花葬再睁开眼的时候,已是永寿二字的城门石匾。
那石匾上赫然挂着素绫。
她咬唇,抬步走进。
永寿城一改往日的仙乐声飘,一片肃穆。
路上行人皆神色哀伤,步伐急促凌乱。
她想起寄晚书的话来:
不出今日,永寿城中,便会传遍陛已殁的消息。
既是永寿都已传遍,那是不是也就意味着,他们已向天下昭告归尘帝殁的哀讯?
她凄然一笑,北归尘,你究竟,要如何呢。
不过还好,我回来了。
我会救你。
就像当年那人救下你一样。
那人……
她又想起他了啊。
她的手抚上胸襟,有红花花瓣卷曲露出。
她想起十一年前,自己也是如此小心翼翼地护着襟中红花。
那时的自己,一定是绝望大于惊恐的罢?
只是如今,却是透骨的哀凉。
她忆起他将红花递给自己时,那白衣上的一段风华。
只是,有太多难以察觉的苍凉。
她忽然就有点心疼那样的他。
她以为,他一直都是风华无双的男子,没有悲伤,没有孤冷,没有苍凉。
可谁又知道,或许在下一瞬,当她真的从他身上感受到那种亦淡亦浓的苍冷时,她会是怎样的感受?
心疼?内疚?悲伤?
或许都是,又或都不是。
花葬摇头,竭力将自己从对那人的回忆中拉出来。
北归尘,对,还有北归尘,她要尽快入宫城。
一路情形无须赘语,入眼皆是素色的绫锻,满目的苍白,像极无力的挣扎。
她曾问无心,为什么明知宿命使然却依然要拼力挣扎。
无心只说了两个字,不甘。
是不甘么。
嗯。
那为何有人会甘愿牺牲自己,成全别人?
是成全别人,也是成全自己。
为何是自己。
解脱。
会么。
只是自欺欺人罢了。
她淡淡一笑,真的是自欺欺人啊。
北归尘愿意就此归去,成全某些事情,某些人,同样成全自己,使自己从这万丈红尘中解脱出来,可,真的能解脱么。
恐怕他自己都不知道罢。
花葬握紧了拳,前面就是宫城了,她突然有点怕,怕自己一进去,有些事情,就再也没有回旋的余地了。
可,人总是要向前,不是么。
她终于踏进了宫城,一路顺利,没有任何人加以阻拦。
皇宫内亦是白绫遍布。
她压抑住了呼吸。
一身缟素的男子神情冰冷地挡在了她面前。
“国师……”她艰涩开口,“这些……”
梨落挥了挥手,示意周围禁卫退下。旋即,他冷冷道,“本座奉先帝之命,阻止姑娘再踏进清心殿。”
“先帝?”花葬声音颤抖,“为什么?”
“为什么?”梨落反问,“姑娘不了解先帝的性格么?”
“可他们说你和四大公子不会让北归尘死!”花葬克制不住道。
“他们?”梨落挑眉,“他们是谁?”
花葬咬唇,“我不能告诉你,但北归尘一定不能死。”
“你说不说?”梨落口吻轻,却凌厉。
花葬摇头,“我不能说。”
梨落忽然上前,俯身在她耳边轻声道,“竟敢大声直呼先帝名讳,姑娘知道按我弘安律法,该当何罪?”
花葬直视他的眼,“你就是威胁我,我也不会说的。”
“我可没有威胁姑娘呢,”梨落冷笑,“是姑娘自找的。来人,押下去!”
花葬瞪着他,“我要见他!”
梨落眼神凌厉,“你要见他?你凭什么见他?”
“……我会救他。”
“救他?”他嘲讽地笑,“你连你自己都救不了,又能救得了谁。”
“国师!”
“一个没有灵魂的人,甚至连亡魂都算不上,自救尚且难于登天,却还奢望去救别人,说来真是讽刺。”
“……你到底要怎样?”花葬脸色苍白。
“我想怎样?”梨落冷冷反问,“我还能怎样?他拼尽全力想要保护的人,我又能怎样?我无非想你就此离开罢了,但你做得到么。”
“我做得到。”花葬咬唇。
“哦?”梨落挑眉。
“只要救了他,我自会离开永寿。”花葬声音微颤。
“你救不了他了,”梨落摇头,“先帝殁,已经入葬了。”
花葬的第一反应便是不可能,从未听说北归尘为自己修筑过陵墓,又怎么可能……
“你不信?”梨落似是看出她心中疑问,“先帝在位时,确是未修筑过陵墓。但陵与墓不同,陵筑于地面,供后人祭奠,而墓修于地下,是尸身所在。先帝没有修筑皇陵,并不代表没有筑墓。况且先帝并不重葬俗,他完全可以随便找个地方,任自己永远沉睡在简易的坟墓里,而不是被一群人打扰。这是最接近自然的葬礼,一个人,不带任何的来,游走于天地自然,当他死去的时候,也应该是不带任何的走,回归天地自然。”
花葬完全处于一种痴怔的状态,她不能接受北归尘已经下葬的事实。
不能。
她为他求来凝聚了神力的彼岸红花,可他,却不要它。
原来她所有的努力,加起来,都敌不过一句:
已经入葬了。
可她还是颤声问道,“为什么?”
“以天地为棺,日月星辰为伴,山河皆俯首于他面前。”梨落道,“你说为什么?”
花葬无言。
“这是帝子最隆重的葬礼。”梨落的声音渐渐小了下去,“你应该高兴才是。”
“……这是你想要的么?”她垂眸。
梨落皱眉,“什么?”
“你明明知道他不会死,却还要将他推向深渊,这难道该是一个国师的所为么?”花葬仍是垂着双眸。
梨落唇角勾起冷冷的弧度,“我比任何人都清楚自己在做什么,该做什么,即使我不想让他死,但先帝的遗命,我不得不从。”
“如果说北归尘的意思是死后即刻下葬,那么,他没说不能再掘开坟墓罢?”花葬忽然抬头。
梨落挑眉,“是又如何。”
“我们去掘墓。”花葬道。
“什么?”梨落嘴角抽了抽。
“他葬在哪里?我们把他再挖出来。”花葬已经完全下定了决心。
梨落很快恢复了镇静,“挖坟?你还真是想得出来。入土为安,又何必再去扰他。”
“不是扰他,”花葬摇头,“是为他取得新生。”
“新生又如何?”梨落问道,“此事我已昭告天下,弘安正无君,而皇室,也再无一人。你认为,若是他新生,这江山,又该是谁的?”
“他不会在乎皇位。”花葬道。
“不会?”梨落眼中满是嘲弄,“花葬,没有谁,会希望自己家族打下的江山落入他人之手。”
“可就这样葬了他,这江山,也不会是他的了!”
“至少他看不到,”梨落语气冷厉,“看不到,就无从知道。”
“这是自欺欺人!”花葬大喊。
梨落凌厉扫她一眼,“皇宫禁地,请姑娘不要大声喧哗。”顿了顿,梨落又道,“自欺欺人又如何,起码他不会感到疼痛罢了。”
“那么现在呢?”花葬语气不善,“国不可一日无君,既然国师大人已昭告天下归尘帝殁一事,想来国师是有了新帝的合适人选了?”
梨落没有在意她的语气,“天下皆知,真正的归尘皇子死于二十多年前的那场火灾,当然,究竟是不是真的死了,市井多有推测,只要从二十一年前的那场火灾查起,并告知黎民归尘皇子并未离世而是被人救出隐于民间,百姓接受了此事,自然会请求寻找真正的皇室后裔。”
“那么国师是打算伪造一个北归尘出来了?”花葬一脸讽刺。
梨落淡淡摇头,“这世上相像之人何多,不能说是伪造。”
“可是北归尘的江山还是落入他人手里了,不是么,身体内流淌着异族血液的人统治着弘安的江山,国师真会打算。”
梨落忽然看了花葬一眼,那一眼中,有许多复杂的东西,让花葬莫名颤栗。
那是一个人的气场罢。
人各有各的气势。
有的人,和他在一起,你会感觉很放松,嬉笑打骂各种无节操无下限都可以。而有的人,你虽然和他有过命的交情,也不敢在他面前肆意妄为。还有人,看起来绝对不像坏人,关于他胸怀天下、亲民爱民的各种传闻也如他要祸国的外表一样,绝对是真实的,但就是这种人,眼神中处处带着凌厉,带着不容侵犯的威严,他经历了漫长的岁月,时光早已把一些东西渗入他的体内,这种人,好像他天生就该使人敬畏。
第一种人比如惊鸿比如孤息,第二种人比如薄情比如几亿年后的张小哥,当然,如果这不算思想超前的话,第三种,就是梨落了。
事实上,人的性格,都有很大的模糊性,他所呈现给你的,往往只是他最常规的那一面,但他亦有不为人知的一面。你总以为你了解一个人的脾性,他做什么事时,你基本都可以预测下一步他会做什么,冠一句“以我对他性格的了解”或者“我太了解他了”,就好像所有事情都尽在你掌控之中了。
其实不然,只要模糊性一出现,这个人做出与他平时性格不符的事,你就会发现,你不认识这个人了。
就好像有一天惊鸿突然会一脸嫌弃地推开无心,或者薄情有一天会一脸幽怨,或者有一天均息在和孤息互相吐槽,又或者,几亿年后的今天吴邪突然发现闷油瓶也会被胖子的一句话逗乐,当然,如果这些都有可能发生的话。xǐυmь.℃òm
那么其实,不是这个人变了,而是人类性格的模糊性起作用了。
所以才会出现那么多残忍与慈悲同存,清冷与傲娇同存,近民与疏离同存,平易与凌厉同存的人。
没有一个人,可是永远都是你所见到的样子。
花葬默默咽血。
梨梨梨梨落不是要暴走了吧?
先前她就不断挑衅着眼前的男子,可果敢凌厉如他,即便是忍了她一时,她又如何保证下一刻他不会直接把她灭口?
当然,她不是知难而退的人,也不是贪生怕死之人。
所以就算眼前的人眼神中透露着“再敢僭越你试试”的危险讯息,她还是迎难而上了。
所谓富贵不能淫,贫贱不能移,威武不能屈,善哉善哉。
【梨落:这位姑娘,你思想超前了。
花葬:我有预知未来的能力。
梨落:告诉我你是如何死的?
花葬:我没死啊。
梨落:你不是会预知未来么。
花葬:……你威胁我。
梨落:我威胁你怎么样。
花葬:还是不是真爱了?
梨落:有过么。
花葬:信不信我开外挂。
梨落:此文拒绝外挂,谢谢。】
“怕什么?”梨落淡淡开口。
花葬扯了扯嘴角,“哪有。”
“再来谈方才的话题,”梨落似乎并不想深究,“如你所言,体内流淌着异族血液的人,是没有资格统治明珠帝打下的江山的,但人皆知,弘安皇室唯一的皇子早已死去在二十一年前的大火里,直到十一年前,流光帝逝世的时候,才扶植了民间少年,也就是如今的北归尘,如果非要说易主,那么弘安子民早就该清楚,这江山,早都不是北家的了。但倘若如今再找到我所言的真正的北氏后裔,只要这位后裔帝子能再创佳绩,善待黎民,大治天下,百姓自然臣服。”
“可你明知道北归尘是真正的皇室,”花葬道,“你是在欺骗百姓。”
“明知道?”梨落挑眉,“本座可不知道世间会有如此巧合之事,那么多相像之人,长念皇后竟然会阴差阳错地挑中火场逃生的归尘皇子,以实欺实,即便是本座相信,可天下百姓会相信么?他们不仅不会相信,还会说,当初我们欺骗了流光帝,现在还企图骗过天下人,即使要为现在已经逝世的归尘帝当年的登基讨个名正言顺的理由,也不用扯上二十一年就死去的归尘皇子,弘安皇室唯一的皇子,这是大不敬。况且当时是流光帝下旨寻找与已死去的归尘皇子相像之人,那么这足以赋予现在已经逝世的归尘帝相当的理由坐拥这弘安江山。相反,你告知天下其实已逝世的归尘帝与当年的归尘皇子确实是同一人,如果有百姓相信了,那么百姓会说,是我们欺骗了归尘皇子,他至死我们都没有告诉他他真正的身份,我们居心叵测。我们对不起归尘皇子,对不起流光先帝,对不起明珠先帝,对不起整个弘安子民。退一万步讲,即使百姓相信了你的话,也并不对此发表以上看法,但皇室唯一的后裔就这样死了,这次是真的再也不会突然冒出一个人自称是归尘皇子了,那么,即使百姓不发问,但你不是要给百姓一个解释?弘安的江山,你要把它给谁?你可以嚷嚷完走人了事,但我是弘安的国师,百姓可以忽略你,但百姓能放过我?凡事,都是要考虑代价的,而不是简单的感情用事,那样不叫仗义,叫无脑。”
“所以现在你不是给这江山解释,是给天下百姓解释了?”
梨落点头,“可以这么说。”
“可你就这样放弃救北归尘的机会。”花葬颓然。
“有时候,人必须要舍得,有舍乃得,倘若能使百姓安居乐业,舍一个帝子,又有何不可?至少百姓得到了安宁长乐,这,不正是历代帝王所求?君临天下,不是为了权御天下,而是大治天下。只要天下安定,由谁坐拥江山,都是一样的。”梨落缓缓道。
“所以即使你也不想北归尘死,但为了天下百姓,你也仍然选择这条路?”花葬问。
“忍个人私情,成天下久定。”
“国师果然胸怀天下,”花葬道,“但或许,我们可以先救活北归尘,然后像十一年前那样,故技重施,告知百姓我们又寻得与已逝世的归尘帝相像之人,然后北归尘继续坐拥江山,继续励精图治,百姓继续安居,不是很好?”
梨落瞥了她一眼,“这世上哪有那么多如此巧合之事,你以为百姓都是傻子?他们制造舆论的手段,你没见过?只要你敢把你刚才的话说出去,我保证,不出十日,便会满城风雨,千种万种的版本流传于市井,野史亦会大做文章,如果说我只是在欺骗百姓,那么你,你便是在欺骗历史。”
花葬泪奔,这货不是开外挂的吧?
当然不是开外挂。
这是实话。
永远不要怀疑人民的想象力与创造力。
“……或许,由你这位国师昭告天下,效果会更好?”花葬小心翼翼道。
梨落瞄了她一眼。
“……我是说,我救活北归尘,然后你实行你原来的打算,着手调查二十一年前的那场大火,昭告天下,其实归尘皇子二十一年前并没有死,而是隐于民间,然后找寻其人,”花葬咽了下口水道,“你可以继续让北归尘坐这皇位,也可以另寻其他。”
“若本座另寻他人,难道本座要让归尘帝看着自己的江山落入他人之手?而且冠以他之名?固然江山谁主为次要,但本座说过,没有谁,会希望自己家的江山在他人手中,而自己,则不得不从此隐姓埋名。”梨落挑眉道。
“国师的意思是……”
“当然是由他来坐这江山。”
“……!太棒了!”花葬忍不住道,“国师大人英明!”
梨落扫她一眼。
花葬立即安静下来,“咱们现在去挖坟,你把他葬在哪里了?”
“不用挖坟。”梨落淡淡看她一眼。
“难道你没挖坑就直接把他扔在旷野了?”花葬声音都变了,“这果然是回归自然……”
“我是没有挖坑。”
“国师……”
“走。”
“去哪里?”
“清心殿。”
------题外话------
最近写文真是越来越魔性了,我小哥都扯上去了(?????)感谢你们,我这样发文还一直追着,就算间隔会大你们也还在。以后,我更文的间隔可能会拉得更大,月更了吧。但我一定给你们一个完整的故事。谢谢,么么哒。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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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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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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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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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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