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衣少年在月下吹着竹笛,长风吹过他墨发,有淡淡的雪落在他眉间。
他收了笛,纵身跃下凤栖梧桐,薄凉的唇角勾出浅淡摄魂的微笑。
他的眸光明亮,在月下泛着光芒。
红花缠上他脚腕。
茫茫水天相接处,一叶小舟慢悠悠划了过来。
铜铃声声响起,青灯在群山深处明明暗暗着。
摆渡人慈眉善目,“丫头,你为何不哭?”
“我为何要哭。”
摆渡人看着这个红衣红裙的小女孩,“我渡过很多人,踏上这叶舟,他们都会流泪,都会悲伤,你又为何如此漠然?”
“生无可恋,死亦何哀。”这个小女孩用一种冰凉的目光盯着三途川上的莲灯,火光照亮了她半个脸庞。
渡者叹气,“丫头,你看得太透。”
“看得透,”小女孩转过了头,稚嫩的脸上是漠然的冰冷,“不是更好?”
渡船人不再说话,只是循着铜铃声,一下一下地划着船只。
小女孩又说,“我自幼无父无母,你们都说人间繁华温暖,那对我来说,又岂有温暖?只是孤冷罢了。你说许多人会哭,我觉得是他们的生命太让他们眷恋,他们太执着那样的前尘人间。而我,只孤单地在人间穿梭了数个春秋,繁华不曾入眼,冷暖不曾看遍,我又哪来的悲伤,我本没有那样的资格。”
渡者目光宽厚,他看着这个小女孩,浑浊的双眸里揉进了一丝悲戚。
“我不想死。”这个小女孩突然说。
渡船人手抖了一抖,然而他还是悲悯地划着船,一下,一下,循着彼岸的铜铃。
“我不想死。”小女孩站了起来,望着渡船驶来的方向,目光迷茫。
“踏上这船的人,”老人说,“又有几个是真正已经放下,愿意去死的人呢。”
“可是我还很小,”小女孩倔强地说,“我应该还有更长的路要走。我不愿意这样逝去。”
“不要回头看,”老人撑着竹篙,“来时路烟水茫茫,你是望不到人间路的。随着这忘川河水而下吧,饮了遗忘,过了奈何,登了彼岸,再次轮回,你又会获得新生。”
“可我将什么都不会记得。”小女孩执着道,“那样,即使转生,又有什么意义呢。”
“你不会再有痛苦,”老人说,“你会拥有一切的温暖,你的爹娘,你的伙伴。”
“我不想那样,”这个小女孩摇了摇头,“我只想活在这个尘间,我想尝试漂泊的生活。”
老人笑了,“丫头,你有漂泊情怀,那是因为你把人间看得太浅,人间无冷暖啊。也罢,早日轮回罢。”
“求你,”小女孩依然望着水天相接处,目光透着淡淡的悲戚与绝望,“我不想死。”
渡船人长满老茧的手毫不犹豫地划着渡船,“死,也是一种新生啊,孩子,别再执着了。”
小女孩挺直脊背,红衣在长风中猎猎作响,她稚嫩的小脸露出一种坚定,“我不会转生的!”
红衣如蝶,瞬间自船头跌落。
小女孩闭着眼睛,她看到了娘亲微微的笑容,她看到,在长满槐花的庭院里,她的爹爹执着梨木梳替她的娘亲梳头,梳子穿过三千青丝,那又何尝不是纠葛。她看到古井里盛着一轮明月,浸着些许的槐花。
她看到草长莺飞,她看到风荷锦鲤,她看到红叶瘦菊,她看到白梅素雪。
她很幸福,至少在灰飞烟灭前的那一瞬。
彼岸的铜铃突然沉默,不再响起。
老人叹气,依然划着船。
一道白色的身影忽然划破月华,在小女孩即将触到水面那一刹,将她捞起。
这个小女孩睁开眼睛,她看到的,是一个怎样美的少年。
她看到他修眉入鬓,她看到他眸光潋滟,她看到他唇角薄凉。
她看到他的风华,他的无双。
幼小的心忽然有一根什么弦拨动了。
她说,“哥哥,你好美啊。”
少年白衣翩跹,对着她微微一笑,尽是潋滟的风情。
她说,“哥哥,你会救我吗?”
她说,“哥哥,我不想死啊。”
她说,“哥哥,我还小。”
她说,“哥哥……”
少年揽着小女孩掠过茫茫弱水,落在开满红花的彼岸,有月华拂上他长发。
他说,“向着这片花海走,不要回头。”
小女孩紧紧拽住他的衣角,“哥哥,我不要轮回。我怕。”
少年长身玉立,眉目如画。
他俯下身,修长的指轻抚过她眉睫,喑哑的声音中尽是温柔,却又不带情意,他说,“人,又怎能逃脱一死呢。”
小女孩哀求着,“哥哥,我不想死……”
少年笑了,“不想?我又何尝想让你如此死去?也只是没有办法了呢。”
“我不信,”小女孩抬手抹了一把眼眶,“你既然能将我从弱水上救起,你也一定可以带我离开这个地方。”
“是么,”少年眸中风情流转,“那么你凭什么认为我会带你离开呢。”
“凭你眼里的慈悲!”这个小女孩理直气壮地说。
少年素来沉静无澜的心湖起了一丝涟漪,“小孩,你是乱说的罢。我又岂是慈悲。你叫什么名字。”
“……炽月。”
“很好,”少年笑道,“你暂且留在这个地方罢。”
小女孩狐疑道,“哥哥,你是说,我可以不用轮回了?你愿意救我了?”
“我可没有这样说,”少年起身,“你已经死了,谁也救不了你。你只是,暂且不用踏入那扇轮回门而已。”
“可是,哥哥……”
“做什么?”欲离去的少年停步,回眸看她。
“……你、你叫什么名字?”
少年没有回答,他只是淡淡笑了笑,转回头继续走着自己的路。
小女孩目送他渐渐消失在花海深处,嘟囔道,“起码让我知道你的名字。”
这个小女孩躺倒在红花丛中,红花奇异悲伤的香气令她忆起了许多事,她沉沉睡去了。
梦中铜铃作响,青灯肆燃。
白衣的少年负手立于月下,红花在他身后开成血染。
少年说,“天际狂华炽月。”
后来,那个少年在一场又一场的大雪中吹着竹笛,这个小女孩目睹了当年白衣婉转的少年是如何一点一点长成优雅的男子,他会在飞雪中抚琴,他会在红花中伫立,他的唇角勾着倾倒众生的弧度,他的眸中是惹人尽醉的风情,他的白衣绝尘胜雪,带着若有若无的悲伤。
后来,这个小女孩长大了。
是的,她长大了。
一个亡魂,长大了。
是少年的安排。
他用了某种方法,使一个有着深重执念的亡魂,能够看到月华素雪,能够看到千山横叠。他使她能闻到那些红花的香气,她能感觉到自己沉稳的心跳。
他使她俨然成为一个正常人。
而她,她不会知道。
她不知道。
这个小女孩永远也不会知道,那个少年在她身上倾注了多少心血,多少难言的情意。当有一天她离开这个少年,往后的轮回,她不会知道,她又将遭遇怎样的劫难。
可是,这个已经长成风姿绰约的女子的小女孩还是离开当年那个少年了。
那一天,彼岸花还没有凋谢,一片一片的血红,像是照亮西天的火光。
女子着一袭红色曳地长裙,她对花海中的男子说,我要走了。
男子没有回眸,风情的双眸中是深深的笑意,他的声音低沉温柔,你走了还会回来,你注定逃不开这个地方。
女子冷冷道,即使这样,我也还要离开。
一个亡魂,如何离开。
反弹流年诀。
冰冷的话语从女子的唇间溢出,带着凌厉的锋芒。
男子没有意外,炽月,你果然堪透了流年诀。
他没有说她私自看了流年诀。
他只是说她堪透了它。
也许从一开始,当那个红衣的小女孩用一种坚定的口吻说他眸中有慈悲时起,那个少年便已经在心里设计了今日的一切罢。
他不是不知道她私自闯入红花禁地,他只是,没有说出来罢了。
也许是他想要她离开。
他不愿看着她一日一日对凡尘执念的增长。
所以,他愿意慈悲这仅有的一次。
他说,很好,你离开罢。
女子没有丝毫留恋地转身,离去之际,男子突然笑道,炽月,你可知,亡魂看了流年诀再入前尘的后果?
女子脚步一滞,什么?
生生世世的生不如死。
男子闲闲吐出这一句。
果然薄情,果然残忍。
然而女子还是走了,她不信他。
她认为他在骗她。
哥哥,我不再是当年那个无知的小女孩了。她说。
男子笑得红花无色。
最终,当年的小女孩也还是未能知道那个少年的名字。
生生世世,被同一个人杀死,却从来没有机会知道他的名字。
生不如死。
男子的诅咒应验了。
一世又一世,从小女孩长成女子,她尝遍了人间冷涩疾苦。
幼年丧母,被父亲抛弃,被迫委身青楼,被所爱羞辱嫌弃,被所信背叛伤害。
众叛亲离,生不如死。
真正的生不如死。
是因为她唤作炽月,所以一世又一世的劫。
她曾偷偷进入的红花禁地,唤作狂华。
薄情杀死的那个女子,其实并不是她的转世。
那个唤作炽月的女子,只不过是她的替死鬼罢了。
只是因为那女子说了不该说的话,只是因为那女子恰好唤作炽月。
便要承受这无端的祸灾。
所以紫衣才会对那个女子说,错不该,你唤作炽月。
错不该。
一切,都只是不该犯的错。
可实际上,我们很多人明明知道什么是该做的,什么是不该做的,但却还要如飞蛾扑火,奢望那永久的一线远方。在无数个檐雨穿墙的长夜里,等待一场永远不会出现的地老天荒。
那是错,是劫。
是自欺欺人。
盲眼贪光。
最后,等来的,又是怎样一个结果。北归尘缓缓蹲了下去,拾起一片红花瓣,目光暗沉,“是那人。”
花葬指尖有些颤抖,“我知道,那人,他一定来过,可,为什么。”
北归尘没有说话,走上前去,俯身轻轻拍了拍枫别雨的肩。
枫别雨仍是大哭着,“为什么,为什么,是谁?炽月,炽月有什么错?为什么杀她……”
花葬低声叹气,“别雨,她没有错。”
“我一定要替炽月报仇!”枫别雨抬起头,恨恨说道。
北归尘看着她,这个明媚的少女,此时脸上全然无了往日的纯真,剩下的,只是凌厉。
“凭你一人,又能怎样呢。”花葬道,她突然想起了很久之前,有一个紫衣女子也这样对她说过同样的话。
她的心猛地抽痛,她想起了那人。
枫别雨擦干眼泪,站了起来,“炽月姐,你放心,我会替你报仇的,如果,如果我太笨拙,那么,请在黄泉路上等我,我会陪你一起过那奈何桥。我不会让你太寂寞。”
“杀不了那人,你便也要去陪她?”北归尘问。
枫别雨说,“炽月姐对我很好,我不能让她一人太孤单。如果杀不了那人,那我就以死谢罪,陪炽月姐碧落黄泉一起闯荡。”
“你是杀不了那人的。”北归尘叹气。
“为什么?”
花葬道,“且不说你有没有这个能力,那人行踪不定,你如何找到他?”
“即使他就在你眼前,”北归尘道,“你也未必杀得了他。况且,他根本不会死。这世间,除了他自己,任何人,都伤不了他。”
“那么就让炽月姐冤魂流连?”枫别雨喊道,“我不会那样的!”
“她会安息的。”北归尘眸中涌上了墨色,“在彼岸,她会见到那人的。”
“什么?”
“放莲灯吧,让她早登彼岸。”花葬道。
枫别雨难以置信地看着花葬,“花葬姐,我以前一直没想到你是这样的。我一直以为你是执着的,可现在,你却要我放弃替炽月姐报仇的念头。你既然劝我放弃,有些事情,你自己又为何苦苦相求!”
花葬默然,两行清泪缓缓流了下来。
为何?
“别雨……”北归尘欲言又止。
花葬缓缓道,“不是我苦苦相求,只是我不能放下。”
枫别雨稍稍征住,“花葬姐,别哭……”
花葬笑了笑,“没有。”
枫别雨走了过去,“花葬姐,你别生我气。我、我只是,我只是替炽月姐感到不平。”
这个女孩果然没有什么心机。
花葬道,“我没有生你的气。但是,我还是要劝你,打消替炽月报仇的念头。”
“那么,我还是要问,为什么?”
“你杀不了那人,”花葬说,“你连那人面,都不会有机会见到啊。又谈何杀了他。”ωωω.χΙυΜЬ.Cǒm
“所以做不到就不去做了吗?”枫别雨吸了下鼻子,“明明知道自己做不到,为何就不能试一试呢?为什么要否定自己。如果连自己都不相信自己,凭什么要别人信任你?况且,况且当所有人都质疑你时,你只能告诉自己,不要放弃。这样,起码自己曾努力奋斗过啊,这样自己的生命才不会有缺憾。”
“你说的很对,”北归尘道,“但是,仇恨并不是让自己强大的理由。冤冤相报何时了?”
“……我不知道,”枫别雨摇头,“但我还是会继续自己已经坚定的事情。”
“你有没有想过,”花葬说,“也许炽月并不想你替她报仇?”
“她对你那么好,”北归尘也说,“她没有理由看你去送死。她也不会忍心你生活在仇恨中。”
“她需要你活着,”花葬说,“她需要这世间有一个人,能够记得她,爱着她,她需要这个人时常记起和她一起的温柔岁月。她不能被世界遗忘。”
“当她死去,就等于这世界都已经选择了背叛她,所有人都可以忘记她,唯有你,你不可以,你不可以忘记她。”北归尘看了一眼花葬,道。
花葬略点头,“当你也死去,那么从此这世间,便再无人如你那样爱着她,再无人在雨后的清晨或者落雪的黄昏将她忆起。纵使你与她在黄泉路上相遇,走过舍子花开遍的路途,登上了渡船,饮下了孟婆汤,过了奈何,你们会彼此遗忘,生生世世,不复想起。直到下一世再入黄泉时被红花唤醒刹那的记忆,然后再次沉寂。永无止休。这样,岂不是更可悲?”
“你们不用说了,”枫别雨轻声道,“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可我不能这样自私地独自活在这世间,不能孤冷地活在这寂寂深宫。我已经想好了,如果我无法杀了那人,那么,就用我的命,偿还炽月姐吧。”
花葬还想说什么,北归尘制止住了她,他说,“既然你已有打算,我们自不会强求。只希望你日后不会后悔,各自为安吧。”
枫别雨说,“我不会后悔。”
北归尘点头,“你随时可以离开这里,朕会令人厚葬炽月,也不枉你们姐妹一场。”
枫别雨跪地,“谢陛下。只是……”
“讲。”
“别雨希望能将炽月姐的骨灰一并带走。”
“这是为何?”北归尘蹙眉,“你可知入土为安?”
枫别雨轻轻说道,“炽月姐曾说,她想一个人,静静地在一片白梅林中老去。我想将她安葬在那里。”
北归尘看了一眼花葬,花葬点头表示确实如此,北归尘说,“准。”
“谢陛下仁慈。”
北归尘不掩眉间倦色,“此事,就交给禁卫去办罢。朕会令人将炽月骨灰予你。”
“回陛下,炽月姐还说,”枫别雨抬眸,看着这个尊贵的男子,“她只愿与一人,白首同所归。”
“是谁?”花葬问。
“炽月姐曾说,”枫别雨道,“她希望她能等到她的良人,在满山的野花里,守着她的坟墓,守着她长满青苔的墓碑。”
“她还说什么了?”北归尘眸中一片寂暗。
“她经常梦到一个人,她曾对别人说,那人不是值得托付的良人,可她自己,却泥足深陷,无法自拔。”
北归尘和花葬皆沉默。
枫别雨又道,“她梦中的人,是十一年前经常在永寿城中流连的少年。他的名字,叫做归尘。”
“她说的对,”北归尘微微叹道,“他确实不是值得托付的良人。”
半晌,北归尘疲倦的声音再次响起,“她自以为是的良人,早在二十年前便已心有所属。”
心有所属。
只是她不知道而已。
而他爱的那个人,也不会知道。
那人不会明白一个少年隐秘的心事。
而他,也没有打算教那人知道。
他只是,想这样,淡淡地,在世间把那人喜欢着,这已足矣。
足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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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了,上一章有点问题,是薄情没有停下手中的动作,均息也出现了。那个男子是四大公子之一公子孤息,有妹纸已经猜到他是四大公子中的一员。这一章,薄情的少年形象同样令人感觉棒棒哒。另外,大家都在吐槽盗笔季播剧,原著粉已哭卒。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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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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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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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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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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