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归尘也是诧异地盯着水中身形,“寄晚书,救人!”
寄晚书拱手,“臣遵旨。”身形凌空一跃,便捞起了那女子,女子拼命挣扎,“姑娘休要乱动,否则在下若是不慎丢了姑娘,对姑娘便无利了。”
花葬咬牙切齿道,“放开!我要去救人!”
寄晚书却不听她,直接将她扔上了龙舟。
花葬吃痛地揉了揉膝盖,趔趄起身后便又要跳入水中。
北归尘一手扶着船舷,不悦地拽住她,“她们已无生还可能,除非那人出手,否则凭你一己之力,又能奈这大火何?”
“陛下?”花葬嘲弄地说道,“陛下还是先管好自己的龙体罢!”
北归尘皱眉,“姑娘认为自己可以将她们全部救上么?”
“并不!”花葬挣脱掉他的手,“只是那艘凤舟上,有我的故人。能救则救罢了!”
“所以说姑娘自己也没有信心,”北归尘看着她,“又何必增添不必要的伤亡。”
花葬瞥了他一眼,提裙便要跳入河中,紫衣的女子忽然飞身而来将她提到了岸上。
“你干什么!”花葬急得大喊。
紫衣冷冷看了她一眼,没有说话。
“你们不救她们,也不让我自己救吗!”
紫衣冷声道,“就凭你一人?”
花葬憋了泪,“我一人怎么了?一人就不可以了?你们既然知道我一人,又为何不救?”
“并非我不救,”紫衣仍然冷定,“没有那人的命令,我又岂敢出手。”
花葬突然就没了勇气,是啊,那人,又怎会出手。
她看向那人,那人长发在风中散成妖冶,漫天红花,美得惊心动魄。
“薄情……”她低低唤道,压抑了悲伤。
白衣的男子微笑着看着肆燃的大火,有深深浅浅的悲伤蔓延开来。
“妖人!”浑厚的声音忽然传来,众人抬望,有道士自对岸稳健地走来。
“你这妖人,祸害我长安百姓,贫道今日便要替天行道!”道人说着,便燃起了符纸,无数阳火向男子符去。
花葬心中一疼,薄情,薄情。
人群开始议论起来,“原是妖人啊!”“是啊!否则若真如陛下所言,那人为何不救人?”“竟是妖人啊!作孽啊!”
阳火附上,那人却丝毫不动,风情流转的双眸中尽是笑意绵绵,那些符纸在他的四周浮动,升腾着炽热的焰火。
道人拂袖,无数红线散出,隔着方来存缠上那人白衣,“你这妖孽,胆敢抵抗,还不速速束手就擒!”
紫衣冷而轻蔑地看着道人,“真是不自量力。”
“妖孽!”两岸百姓开始怒骂起来,“凤舟失火定是你所为!”
不,不是这样的。
薄情,快走,快走。
花葬跌倒在地,“薄情。”她哀哀地看着紫衣,“那么现在呢?”
“那人没有命令。”紫衣没有看她,只是冷冷答道。
花葬起身,跌跌撞撞地奔向河中,水流瞬间将她淹没,她拼命使自己浮起,一边靠近那人,用尽毕生力气。
薄情,快走。
岸上的紫衣女子不动声色地叹了口气。
男子仍是微笑着,轻轻踩上那些红线,阳火瞬间熄灭。
众人惊呼。
远远地有一长须尽白的老者看了看早已焚毁的凤舟,摇了摇头,叹口气道,“世人愚蠢,此人又岂能是妖!”
道人皱眉,再次燃起符纸。
薄情,薄情,花葬拼尽全力向那人靠近。
男子微微蹙眉,仍是不减风情,白衣拂却,符纸尽落,道人喷出鲜血来。
“紫衣。”
“是。”紫衣女子颔首,素手挽动,花葬便被一股强大的力量拽回了岸上,“待着别动。”
紫衣冷冷吩咐后便飞身去了对岸,掐住那道人咽喉,声音冷冽,“永别。”
道人顷刻化为青烟。
两岸百姓惊恐地四散逃走,一片混乱。
男子笑着回眸,“花葬,你不跑么。”
花葬的心,就那样窒息了。
飞花四起,长安城里像是刮起了血色的风,美到极致。
花葬抬眸,看着那人,“薄情……”所有的话语凝塞在此两字里。
薄情,我不会再逃。
即使永无地老天荒,也要等待烟花开散一场,记你当年模样。
她曾怯懦,卑微地沉默,可她不会再逃脱,哪怕浮生皆过因缘错。
那人仍是笑着,声音低沉,却温柔,带着细微的悲伤,“你想要回来了么。”
所有的情怀压抑在心间,花葬无法回答那人问题。
原来,你自以为有很多话要对那人说,当你真正与他相逢,所有的话语,都只是说不出口的多余。
她低了头,温顺,又固执。
“紫衣。”男子在岸边站定,笑着唤了一旁女子。
紫衣女子低眉,“是。”
素手挽动,有幽紫的光自她掌间溢出,符上花葬额头。
花葬没有反抗,那人要除去她今日的记忆,她知道,她都知道。
她只是想见他一眼,他却任何希冀都不给她。
残忍淡然地除去他在她心里逐渐清晰的容颜。
薄情,这是你想要的么。
花葬竭力忍住铺天盖地的悲伤,仍有滚烫的泪水坠落,将地上红花瓣灼烧褪色。
男子优雅地拂上散在唇角的青丝,眼眸中渗入了一丝复杂。
他转身,抬步走远,红花瓣在他周身飘散,他的长发与白衣纠缠成朦胧的画卷,模糊了她的视线。
她看着他一步步地走远,有什么在最深的心底叫嚣,可她,却记不起他的笑颜。
她不会记得今日与他相见。
唯一在她脑中挥之不去的,是二十年前的那个飞雪夜,他对她说,过来。
他抱起她,有奇异花香弥漫开来。
还有那一日,他为她停步时悲伤的回眸。
她怔怔地看着那人的走远,任突然而下的飞雪堆砌在她眉弯。
仿佛有低沉温柔的呼唤传来,花葬,花葬。
北归尘负手而立,“下雪了。”
寄晚书道,“陛下心中是没有诧异的罢。”
“没有?那人如此残忍,寄晚书,是朕错看他了。”
寄晚书微微俯首,“陛下无须自责。”
“只是朕,”他迷离了眼,“不仅没有得到想要的答案,相反,还忆起了过往的事。”m.χIùmЬ.CǒM
寄晚书恭顺地拱了拱手。
“晚书,是朕错了么。”北归尘喃喃道,目光越过船舷,凝望岸上素衣的女子。
寄晚书心下了然,“陛下,陛下还是先取出眉间细针为好。”
北归尘淡淡道,“无妨,回宫。”
寄晚书应声后便去了舟尾。
北归尘看着落雪长安,有厚重的熟悉感扑面而来,——积了岁月的烟尘。
花葬,那一场雪,是化不开的执念么。男子优雅地倚在紫檀木的榻上,眉目如画,风情流转,“错了么。”
青衣的少女委委屈屈地跪在他的面前,怯怯道,“没有错。”
男子笑着,指尖却旋出一朵红花来,“嗯?”
青衣少女抹了把泪,“我饿。”
“饿了呢,”男子掐掉指尖红花,“那便饶过你罢。”
“是不是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少女闻言,可怜巴巴地看着他。
于是那人笑得日月也无华了,“好孩子,如此聪明呢。”
少女幽怨地看了那人一眼,“好。”说完,化成青色的小蛇,极不情愿地游进了一个盛满水的琉璃容器中,容器上空立即蒸腾起一阵烟雾。
——是弱水。
亿万年前,曾有一个男子,将令一个男子打下了弱水河,却又用神力保其神形不灭,只是使其,承受千年的消骨蚀魂之痛。
而如今,风华无双的男子亦用神力护着一条小青蛇令其承受弱水之噬,却是为了另一个女子。
一道青色的身形闪进,眸若青玉的男子飞快地捞起奄奄一息的小青蛇,修眉略蹙,语调带着慵懒,“薄情果然狠心呢。”
那人没有看突然闯入的男子,只是笑着道,“薄情无心,何来狠心。”
青衣的男子揽起化作人形的青青,“你又将她伤成这样呢,我很是心疼呢。”
那人不去理敞开的衣襟,任散开的墨丝披了上去,“是呢,”他的眉眼旖旎,“无心也会心疼呢。”
无心抱起青青,弯起了唇角,“比起你,我竟终是不够残忍呢。”
半晌,低沉悲伤的声音隔着冥界寂寞了亿万年的空气传来,“非我无心呢。”
薄情无心,非其无心。
无心于是笑了,有细微的悲伤泛了上来,“何苦呢。”
男子凤眸流转,话语中沉淀了淡淡的感叹,“你果然与我很是相像呢。”
白花在他腕间倏然无声泣泪。
无心懒懒看了一眼那人腕间白花,淡而带着若有若无的哀伤,“薄情,你将她保护地很好呢,只是,她太悲伤了。”
男子指尖抚上白花,笑意绵绵,“还记得珠沙么。”
无心抱着青青转了身去,抬步走出,“她只是记得忘川而已。”
男子的眸中涌上悲伤,然而他仍是不减微笑,喃喃道,“也是呢。你与他,相隔了亿万年呢。”
红花忽然疯狂地长满大殿,爬上男子的白衣,妖冶的烈火。
——掩埋不了彻骨的悲伤。
铜铃声声,弱水寂寂。
女子们的亡灵木然地穿行在红花丛中。
男子微笑道,“又是很多亡魂呢。”
紫衣的女子目光冷淡,“皆是命数罢。”
“命数呢,”男子薄唇微扬,“婆婆只怕是又要责怪我了呢。”
女子颔首,“婆婆看透因果轮回,不会过多责怪。”
“是呢,”男子的眸中有悲伤的光波潋滟,“也只有我看不透呢。”
紫衣跪地,低眉道,“紫衣知罪。”
男子双眸流转,笑意袭人,“你果然是聪明的女子呢。”
紫衣深深敛了冷眸,“是紫衣放走了青青。”
“它既是无心的神物,你自是拦不住呢。”男子口吻低沉,掺着哀伤的笑意,“只是它去找花葬,那便是它的错了呢。”
紫衣心间一片了然,果然,他将青青打入弱水,是为了那个女子。
“那女子,”紫衣冷的语气中带了微不可闻的叹息,“也是固执。”
男子拂袖转身,白衣在长风中翩跹出优雅的弧度,他的眉目间蓄满笑意,又偏有哀伤渗透其中,“是呢。”
固执地让他近乎束手无策呢,不过没关系,他有的是手段令她忘记他呢。
即使受天谴,也是无甚干系的呢。
谁的眉目总是风情流转,肆燃了红花如焰。
白雪尽落长安,凛冽的颜色,凛冽的记忆。
女子微微低了头,行走在积了雪的街上,眸中尽是空洞。
“姐姐姐姐,你很漂亮呢。”清澈的童音响起,花葬抬眸,一个蓑衣芒鞋的小孩跑了来,很熟悉的脸孔,可她却记不起她是谁。
“姐姐姐姐,你有执念呢。”童音再次响起。
花葬轻轻勾起了唇角,“休得胡说。”
“姐姐不信?”童音的主人狡黠的眨了眨眼,“你知道我是谁吗?”
“你是谁?”花葬稍稍来了兴趣。
“我便是你。”小孩脸上突然显出意味不明的笑意,花葬立时一阵颤栗,冷汗爬了满背。
“姐姐为什么要害怕呢?”小孩上前一步。
花葬下意识地后退,“不,不要过来。”
小孩停步,笑得阴凉,“姐姐,你怕我。你怕我什么呢,我不会伤害你的。还是说,你在怕我存留的那些记忆?”
“那又有何可怕?”花葬茫茫然摇头,“你走。”
“姐姐果真是在害怕呢,”小孩双手抱胸,“为什么呢,是因为姐姐无法接受突然看到二十年前的自己吧。”
飞雪打湿花葬的发尾,她眸中凝入了一丝恐惧,“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
小孩的口吻森凉,“为什么呢,姐姐你自该知道,从二十年前你遇到那人开始,一切发生的事情,都是诡异呢,姐姐,这不是为什么的关系哦,这是必然啊。”
花葬微微喘着气,“你有什么凭据说是与那人有关?我又凭什么信你?”
小孩脸上露出了叹惋的神情,——超出年龄的成熟。“姐姐,你自己也知道那人的能力。其实,即使我不说这一切真正的预谋,并不是从十年前你被那人遣回长安开始的,你现在,也已经开始怀疑了。”
“我为什么要怀疑?”花葬忽然有点怒意,“这十年间,我并没有碰到诡异之事。那人会这样对我,也只是不想再次见到我而已。”
“是吗?”小孩笑了笑,“姐姐执念真是太深了。当初没有喝孟婆汤么?那么,姐姐,你最后一次见到那人,是什么时候?”
“那当然是十年前了。”
“我不禁要问姐姐一句,难道姐姐果真以为近来所遇诡异之事,只是那人不想再次见到你?”小孩一脸嘲笑,“姐姐,那人,你方才刚刚见到过。而且,这一切的诡异,并不是从近来开始的,它,始于二十年前那个雪夜。我想姐姐应该比我更清楚地记得那个夜晚吧,长安城的飞雪,消失的未央街。”
花葬心中一颤,“不,不要说了。”
“姐姐,我是在帮你呢。这一切,从一开始,就已经是注定的呢。”
从一开始,就是一场预谋。
一场持续了二十年的预谋。
花葬连连后退,“不,我不相信。那人不会这样对我。”
“姐姐,”小孩阴冷的声音响起,“你已经相信我了。”
“你是如何知道这些?”花葬按住心口,那一剑贯穿的伤口又开始了疼痛。
“这个嘛,因为,我是亡魂啊。”小孩的声音云淡风轻。
“亡魂……”花葬死死地按住了胸口,有什么熟悉的感觉在体内叫嚣,就仿佛要唤醒她体内沉睡的另一个东西,“你既是亡魂,那么,我又是谁?”
“不知道呢。”小孩噘嘴,“姐姐的这个问题我无法回答呢,真是头痛呢,你即是我,我即是你,为何姐姐在长安城里享尽繁华,而我,却要徘徊在忘川河畔,不能转生呢?”
花葬微微冷静了下,“你胡说,若你真是亡魂,又岂能出现在此?如若你是那人派来骗我的,大可不必,告诉那人,我总会见到他的。”
“他啊,他可没有那么好心呢,”小孩嘟囔道,“那人素来残忍,我可是拼死逃出来的呢。”
“为什么?”
小孩看了花葬一眼,“姐姐,你想要逃吗?”
花葬盯着小孩,飞雪落下刹那,她突然失去了意识,只看到,依稀是那人胜雪的白衣,背后开满了火焰。
------题外话------
这周更得有点晚→_→有些事情耽搁了。好了,我们来猜问题,真正的预谋是从哪一年开始的,原因是,花葬为什么会看到自称是二十年前的她自己。顺便,你喜欢哪位男主,本攻喜欢薄情无心╮(╯▽╰)╭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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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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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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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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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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